她们三人去了零落脚的酒肆,才一进门,却有一个身影猛地从二楼跳了下来,直落在顾靖悦的面前,吓了三人一跳。
顾靖悦的手摸到了剑柄上,差些拔剑出来。
“是米顿大师。”零对着顾靖悦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来人比起前几个月已经消瘦了不少,一头白发变得灰蒙蒙的,眼窝深陷了下去,几乎没了以前的那精神的样子。
“米顿大师,您这是怎么了?”顾靖悦几乎被吓了一跳,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
“我没事,倒是你们两个,受伤了没?”米顿对她们上下地看着,直到看不出什么状况,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爷子我都快被你们吓死了。”
“米顿大师,您怎么又跑出来了,我不是让您好好休息一下吗?”零扶起他,“夫人已经回来了,您要有个好体力,我们才能开始谋划之后的事情啊。”
“两个丫头也住在这儿吧。”米顿问她。
“是的。”
“那就好,那我先上去歇息,你们听零的安排。”米顿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似乎累的不轻。
“快去吧,米顿大师。”顾靖悦目送他上楼去,皱着眉问零,“怎么才几日不见,米顿大师就憔悴成了这样?”
“我初见他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好像是和别人打架,引发了以前的旧伤。”零回道。
“对了,我记得关荆南懂医术,不如让他来替米顿大师看一看。”顾靖悦一拍手,想到了这位新结识的同伴。
“夫人刚刚是说……关荆南吗?”零猛地转过头,看着顾靖悦问道。
她的眼神里暗藏了一股暗流,看的顾靖悦不明觉厉,却还是点了点头,“对,关荆南,这次就是他救了四千,我想请他来帮米顿大师看看。”
“好的,夫人可知他住在何处,我去请他。”零点了点头,神色已然平静。
“我知道,我去请。”四千不等顾靖悦回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四千好像与他认识。”顾靖悦倒也没有介意,对着零解释道。
“知道了,夫人。”零抬头看着四千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关荆南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小雨推他过来,四千就跟在他们身后,脸色有些不太好。
“关先生,”顾靖悦起身笑着对他道,“这次或许要麻烦你一次了,我们这里有一位老者病了,你可否帮他看看。”
“让我替米顿大师看病,你们……放心吗?”关荆南看了看三人,苦笑一声。
“为何这么说?”看得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顾靖悦的笑收了起来,问道。
“顾姑娘应该还不知道吧,我这一身的伤,还有残废的腿,就是这位零姑娘所为。”关荆南看着坐在桌旁的零,轻笑着道。
“你还活着啊。”零平静地扫他一眼,“活着就好,你本就不该死。”
“……”关荆南没有回话。
气氛瞬时沉寂下来,四千局促不安地上前几步,对关荆南说道:“你可否替米顿大师看看,以前的事情,米顿大师本就没有参与,要说对不起你,也是我……”
“人在哪里?”关荆南问道。
“我,我这就去叫他下来。”四千赶忙向着楼上跑去。
“等一下,”关荆南叫住她,语气很平静,“我要先说清楚,你们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们什么,这次替米顿大师看病,纯粹是因为我敬仰火神这个名号很久,所以……这次治病之后,咱们再无任何瓜葛。”
“明白。”四千点了点头,转身跑了上去。
顾靖悦皱眉看着他们,心里逐渐理清了一点,原来,四千所说的那个喜欢的同僚,就是零,难怪……
“夫人,我可否请关先生单独出去说几句话?”缓步走到顾靖悦身边,零轻声问道。
“去吧。”顾靖悦点了点头,她不了解这三人以前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好插手她们现在的事,只能让她们自己去处理了。
“关先生,借一步说话。”零对着关荆南道。
关荆南皱眉点头,零就推着他的轮椅,走了出去。
小雨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顾靖悦端起桌子上的一盘小糕点,对着他一笑,道:“来吃点东西吧,小雨。”
“谢谢姐姐,小雨不饿。”小雨摇了摇头,依旧坚持在门口站着。
“哥哥不知道还要忙多久,小雨先来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会儿饿了怎么办?”顾靖悦指指另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
“嗯……那好吧。”小雨终究还是个孩子,看着她递过来的糕点,还是有些嘴馋,就坐下来有些羞涩地接了过来。
第62章 痛心
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在四千扶着米顿大师下来的时候,零也推着关荆南进来了。
关荆南的诊病方式和孟老夫人的大为不同,他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块圆润透亮的小石头, 一盒冒着寒气的针以及一只小锤,就开始围着米顿大师上下布置观察了起来,小雨在他身边帮他递着东西。
顾靖悦三人站在外围。四千在心里挣扎了半天, 才走上前去,轻轻拉了拉零的衣摆,深吸一口气,问:“零, 关荆南身上的伤,真是……你干的吗?”
回头看了她一眼, 零点了点头,“是。”
“可……为什么?关荆南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答应过我不伤他……”
“若他还有魔力, 就无法保证他不会和他爷爷一样用关家的邪术害人,他没犯什么错, 所以我绕过他的性命, 已经算是通融了。”零皱起了眉, “而且……我并未答应你不伤他。”
“……”四千楞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冷淡的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 眼里逐渐泛起一丝水光, 她总感觉自己幼时遇到的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 和面前这个冷情冷意的零是两个人, 明明那时曾轻柔地替自己擦拭过伤口,曾郑重地答应自己,绝不伤无辜之人,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做数了。
望着她那隐忍着一切情绪的表情,零无声地叹了口气,却依旧冷声道:“你若是气,若是不喜我的做法,自可说出来,不要蒙在心里。”
“……没有。”把泪意强行忍回去,四千对她苦涩一笑,“你总是考虑周全,也总是做对的事,我又怎能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