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徇溪亦坐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 不知所措的看着南门潇。这是个什么状况?一瞬间之前她不过是乘着公主醒来,指着胸口处的箭伤, 向公主坦诚了那件事。
一瞬间之前她想着公主既已与她春风一度, 定当是不会再怪罪她才是,公主说不能再有欺瞒她的事, 她定当趁机坦诚错误才是。
她以为,公主大人就算再生气,也顶多面上冰冷一会儿, 没曾想,公主倒是面上毫不冰冷,只是手上赏了她一巴掌。
巴掌很重,丝毫没有留情。痛,脸上很痛,从牙根处密密麻麻的痛一路牵连到心头。这是第二次了,公主对她动手。
“为什么?”
楚徇溪松开手,转头面向南门潇,极为受伤的问她。
“为什么公主你要打我?”
她是错了,她不该听胡为的话和她设计那样子隐瞒公主,可是她主动承认错误了啊!人们不是常说犯了错主动承认就会被原谅吗?可是为什么她主动承认错误了,公主反而更生气?她料到公主多多少少会生气,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个样子。她的公主不会待她如此。
时机不对吗?可是在她看来,这样的时机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啊。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样子,南门潇偏过头去,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为了抑制心头的怒气,她紧紧抓着身前的被子,狠狠咬着下唇。倾国倾城的人,怒起来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样子。
被人摆弄的滋味,今日也轮到她来尝了吗?她的驸马,昨夜她还放下一切将身心付予的人,今早就会瞪着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告诉她,让她知道,她如同一个傻子般被她摆弄了一场!真是可恶至极!
“走!”
越思越是气上心头,用尽全力掀开被子,低着头,嘴里吐出一个尖锐的音节,真真像是从极寒的冰山缝里挤出来的。
很大声的一个走字,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楚徇溪被吼得整个人狠狠一抖,她知道这是公主震怒了的表现,不由得整个人急了,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没有穿衣服,也顾不得公主有没有穿衣服,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挨过去,想伸手去触碰她又无从着手,只得嘴里不停地向公主认错: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会再做出那样子的事了,我以后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公主,你莫生气了!”字字句句无不急切而又慌乱。公主大人动辄得怒,她只怕她真怒。
“我叫你给本宫滚出去!”
一声怒吼之后,南门潇挥手,一把挥开粘过来的楚徇溪,满面怒容。楚徇溪现在的样子,她一点都不想见到!
她不明白,为何此时此刻此境地,她的好驸马还可以那般恍若不知的说出这样的话,在她心头,究竟将她大琰堂堂的公主置于何地!以为卖个乖她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了?以为只要软语一下,就什么都过去了?
原以为是她舍身救自己,却原来不过只是一场做戏!
原以为她单纯无心计,却原来锋芒暗中藏。
那日做出那般艰难的决定,她换来了什么?一块疤?一场戏?一句轻松的知错?
楚徇溪!她南门潇的好驸马,她究竟是怎样子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的?又是借着何种自信认为只要她认错,就能被原谅的?
六个字,字字入耳,这次楚徇溪是真的受伤了,一时间她突然不明白了,她不明白公主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犹记昨夜情动处,她还说甚喜自己,她还细手揽过自己的腰深情的看着自己命令自己不得离开她。她说愿与她共枕白头,此生不弃。呵,不过一夜而已,稍不称意,便要她滚了吗?女人,到底都是善变的,她是,她也是!
楚徇溪也气了,翻身下床,拾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在身上,语气极淡,“南门潇,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昨夜你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你说徇溪我爱你,我是徇溪不错,可你真的爱我吗?”
“楚徇溪,你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