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外强中干,陈啸庭心里清楚得很。
出来混是为什么?是为捞钱养家糊口的,可不是为造反连累全家处斩。
没理会这些人在想什么,陈啸庭直接迈步往前,厉声训斥道:“让开……”
为陈啸庭气势所慑,前面的人只能乖乖让开,而曾春等人则分列左右护卫,同时将那些靠得太近的人退到一边。
曾春一边推人还一边骂道:“让你们让开,没听见?”
他们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可把陈啸庭的面子撑足了,作为老大的他只需要昂首往前走就可以。
当陈啸庭快要走出酒楼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对旁边冷眼旁观的张武道:“五当家,三才会任由谢平乱来,会毁掉的!”
说完这话,陈啸庭便头也不回离开,曾春等人也随之而去。
张武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知道陈啸庭给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是三才会的五当家,但在帮会里的势力非常有限,只是替谢平在决策圈里占一个位置。
没继续理会这些,张武连忙往楼上赶去,他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当他上了楼后,便看见谢平出了包厢,于是他便开口问道:“大哥,刚才……”
谁知道张武话还么说完,便听谢平劈头盖脸骂道:“你个废物,刚才让人一句话就吓住了!”
“你若站出来顶上两句,兄弟们也能多撑一段时间,狠狠落那姓陈的面子……”
张武受这无妄之灾,心里自是憋屈无比,但此时也只能连连告罪道:“大哥息怒……”
他可不敢和谢平硬顶,否则有如上次那般被淋一身茶水,那他面子可就丢大了……虽然先也很丢面子。
“这两天姓陈的必有动作,赶紧回去召集各位当家,商量出个对策来!”谢平撂下这句话后,便一马当先离开了。
“是是……”张武在后面跟上道,但此时眼神中却满是恨意,只不过背对着他的谢平看不到。
陈啸庭等人出了酒楼后,随即又来到曾春家,这两天他都没回家,几个人都要住在这里。
正堂之内,陈啸庭首先开口道:“西宁街商户有二十家,其中直接属于三才会产业的有三家!”
“若是咱们收钱,其他各家就会看三才会的态度,所以想要把西宁街的钱收上来,首先咱们就得先让三才会掏钱!”
对于陈啸庭这些分析,在座众人都没有异议,他们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
随即,陈啸庭接着道:“饭要一口口吃,三才会这三家产业自不可能一次全收上来,咱们得选一家先下手……你们认为选哪一家?”
陈啸庭也不是全知全能,所以他得问问这些地头蛇们,这些人的经验阅历值得他参考。
众人想了想后,还是魏勇先开口道:“大人,三才会的三家产业以翠红楼规模最大,利润最丰……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去翠红楼!”
魏勇刚把话说完,便听张二铁揶揄道:“你小子怕不是想女人了吧,一心就想往翠红楼去……”
张二铁的话逗得堂内皆是“嘿嘿”偷笑,在陈啸庭的阴沉的目光下,这些人才收起了笑意。
然后陈啸庭才道:“魏勇说得有道理,那就以翠红楼为第一个目标,你们有没有其他意见?”
众人皆是不语,只是陈啸庭扫视众人时,发现曾春欲言又止。
于是他开口问道:“曾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了!”
得到了陈啸庭允许,曾春才面露难色道:“大人,我觉得先动翠红楼不妥!”
果真有人提出异议,陈啸庭情绪并无变化,而是问道:“理由!”
见陈啸庭真的不介意,曾春才道:“翠红楼烟花之地,平日去的都是显贵之人,动翠红楼……这些人怕是会阻挠!”
曾春只是浅浅一提,陈啸庭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就是说翠红楼是高端消费场所,动他容易直接和广德府的权贵起冲突,到时候就很麻烦。
陈啸庭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认为……该对那家下手?”
曾春想了想后,便道:“大人,属下觉得紫云酒楼合适,其规模也有不小,正好拿来开刀!”
陈啸庭一想没问题,然后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曾春真的改变了陈啸庭的想法,其他三人皆是活见鬼的模样,曾春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而在今日,陈啸庭也对曾春刮目相看,这人另三人不一样。
…………
七月二十,这是陈啸庭与谢平会面后的第三天。
这三天里西宁街显得很平静,但谢平却没有放松警惕,二十反复想了应对之策。
但今天,却是陈啸庭决定动手的日子,他已不能再等下去了。
于是陈啸庭便将曾春四人派了出来,让他们直接去紫云酒楼收钱。
当然不是让他们去抢劫,而通过干扰酒楼生意的方式,逼得对方乖乖拿钱。
大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谢平当日态度坚决,恐怕也不会低头,甚至还会有反制措施。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所以陈啸庭今日没亲自去,而是派曾春几人先去试水。
按照陈啸庭的说法,他是整个队伍最后的底牌,若是他跟着去也被打脸了,后面就真没法和谢平斗了。
但陈啸庭也没闲着,他单独往百户衙门去了,想给自己找点儿帮手。
再说曾春四人,今日他们皆是身着黑色官服,气势汹汹来到了紫云酒楼。
一群人进了酒楼之后,便拿着一张画着人像的纸每桌比对,说是按图捉拿钦犯。
这一波操作可弄得酒楼内鸡飞狗跳,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锦衣卫捉拿钦犯,谁要和这事儿沾上就是天大的麻烦。
没几分钟,酒楼内的客人就都被扰了一遍,见曾春等人还在酒楼内翻找,他们可没心情再吃喝下去了。
于是这些人一个个结账离去,让前会儿还热闹的酒楼内,一下就冷清了不少。
掌柜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向为首的曾春问道:“官爷,咱们这儿是本分生意,如今人都查完了,您看……是不是往下家去?”
谁知曾春冷笑道:“现在虽然查完了,但一会儿还要来人,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知道这是存心找麻烦了,掌柜提前得到过谢平的提点,于是立马就派人去香堂报告情况。
没过一会儿,只见张武便领着十几号人,来到酒楼内便将曾春等人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此处闹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张武怒骂道,却是一点儿都不怕曾春等人。
曾春亮出了手里的画纸,然后很硬气道:“奉命捉拿钦犯,怎么……你要包庇?”
说实话,虽然曾春表面很硬气,但对上张武这样的黑老大,心里也有些发怵。
谁知张武一把夺过画纸,然后指着纸道:“捉拿钦犯,这上面连百户衙门的大印都没有,你们捉拿什么钦犯?”
这上面当然没有盖印,因为陈啸庭没有,也不敢私铸假印。
被张武呛住,曾春也不甘示弱道:“你放肆,缉拿公文你也敢抢夺?”
只听张武冷笑道:“现在我不止怀疑这公文是假的,我看连你们也是假冒的官差!”
这下不只是曾春,便是张二铁等人也怒了,只听张二铁怒道:“你看不见我们身上官服,不是官差是什么?”
张武气定神闲,然后伸出手道:“把你们腰牌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信你们是,拿不出来……”
“我就把你们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