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丛林深处有一块开阔地,十几棵大树被人工爆破的方式连根拔起,东倒一棵,西歪一棵,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一架产的直-9武装直升机停在这块人工开辟出的空地上,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宛若一台巨型的电风扇,刮起一大股强劲的风暴,吹得周遭的树枝摇摇曳曳,哗哗作响。
这就是杨从海运用定向爆破技术,炸倒十几棵大树后,开辟出的直升机升降场,也是预定的接应点。
李平和徐帮成蹲在左翼的一棵炸倒的大树后边,据枪警戒,林青松架着一挺81式轻机枪,负责防守右翼。
杨从海蹲在一棵横倒在直升机跟前的大树前边,背靠着树干,拿着水壶,给嘴巴灌了一大口水,包在嘴里,慢慢咽下去,焦急地看看右手腕的军用手表,嘴里嘀咕着,“都超过四十多分钟了,怎么还没来呀?难道他们两个回不来了?”
忽然间,他九点钟方向丛林中传来三声布谷鸟的鸣叫声,他双目瞳孔惊喜地扩大,腾地坐正身子,尖亮的目光朝九点钟方向射去,这时,又听到布谷,布谷,布谷的三声鸣叫。
他紧绷的双眉登时舒张开了,刺棱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负责警戒右翼的林青松转向他,欣喜地道:“连长,是副连长,副连长他们回来了。”
“这我知道,还用你说。”杨从海伸出他那只粗壮有力的右手,冲一脸喜色的林青松挥了挥,大声道:“还不赶快回应他们。”
在左翼警戒的李平把95式步枪往左腰后侧一甩,站起来,右手捏住鼻子,莽莽莽的学了三声牛叫。
右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三声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的母鸡下完蛋的欢叫声,接着闪出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穿过树丛,朝这边跑过来,前头的这人身形纤巧削瘦,像灵狐一样轻捷灵巧地从茂密的枝叶间快速钻过,几乎没有碰动几根树枝,后头的那个人生得十分健壮,动作相对笨拙些,在树丛间急速奔行时,总是碰得擦过身旁的那些树枝乱摇乱晃。
随着树丛间疾步穿行的那两条人影渐行渐近,李平已看清了他们的身形面貌,跑在头里的人正是武文涛,后面跟着的人是胡大伟,显然他们两个人已经完成了蒸发计划,胜利返回到接应点,准备凯旋回部队复命。
李平兴奋地挥动着右手,向武文涛大声喊道:“副连长,你回来了,副连长回来了,副连长回来了。”
他又转头向一旁的杨从海欣喜地喊道:“连长,这下你可以放心啦!副连长又赢了。”
倏忽间,远处的树丛中飞来一颗子弹,噗的一声击中了李平的左边肩头,飞溅起几粒血星儿,李平条件反射地向左后方仰倒在地下,左肩头上登时冒出了猩红的鲜血。
“小心。”徐帮成惊叫一声,枪口朝三点钟方向一指,哒哒哒的就是一组长点射,密集的枪声中,树丛中传来哇呀的一声凄厉惨嚎,显然有人挨了他的子弹。
紧接着,左前方的丛林中响起了爆豆似的枪声,叽里呱啦的嚷叫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树丛间有好多条身形瘦小的人影在移动,显然,刚才的爆炸声,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把几百米开外分散搜剿武文涛他们两个人的士兵吸引过来了。
“他们跟过来了。”胡大伟刹住脚步,转头看去,右首,约莫三四米开外,树丛间有好多条身材短小但却精悍的人影在移动着,叽里呱啦的嚷叫着,伴着哒哒哒的枪声,灿亮的枪口焰忽闪一亮,又忽闪一灭。
“你大爷的,一群不知死活的白狼。”胡大伟怒骂一句,充血的画眉小眼睛愤怒地瞪得圆鼓鼓的,抄起吊挂在胸前的95式自动步枪,向树丛间移动的几条人影哒哒哒的打出一组五发长点射。
哇呀!伴随骤密的枪声,就是一声尖厉的惨呼,他影影绰绰看见有条人影摇晃两下身,一头扑倒下去,还有两条人影赶紧闪避到树后边,他转头,拔腿就向前跑,一束子弹夹风带火地倾洒而来,他身后立即树叶纷飞,碎屑四溅。
林青松架着81式班用轻机枪,朝敌人出没的方向,三发短点,五发长点射,凭借灵巧的食指熟练地转换着扣放点数,他边开枪压制敌人,边扯大嗓门,喊叫前方树丛间左一转,右一兜的武文涛,“副连长,快点啦!”
“急个屁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白狼那两把刷子,奈何得了老子吗?”武文涛低头弯腰,左跑几步,转过一棵大树,右奔几米,闪到一棵大树的背敌面,稍停两三秒钟后,冲出来又跑出一段距离,接着找树木掩蔽身体。
杨从海端着一挺95式轻机枪,朝着树丛间活动的那些人影打着长点射,每一组点射过后,他就听见有人发出惨叫声,看到树丛间有人影晃动着栽倒下去。
“你怎么样呀?伙计。”徐帮成顾不上对付敌人,把95式步枪甩到背后,从模块化战术背心上撕下野战医疗包,蹲到李平跟前,准备给李平察看和包扎伤口。
“没事,小意思,我皮实得很。”李平坐起上身,脱去战术背心,左边肩头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一大块,他一把从徐帮成手里夺过医疗包,随手推了徐帮成一把,焦躁地道:“好了,我自己来,你别管我,赶快掩护副连长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