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头头钢铁怪兽猛扑而来,小江瞳孔暴张,心跳加速如擂鼓般怦怦狂跳,蒲兵,牛志勇也是脸上的筋肉紧绷着,握枪柄的手掌心泌出热汗来。
林青松面前摆着好几只遥控引爆器,右手里还攥着一只,红胀着两只大眼睛,紧盯着那辆咄咄逼人的坦克,狠狠地摁摁这个按钮,没有地雷爆炸,又摁摁那个按钮,仍然没有炸弹轰响,气得他额头青筋暴涨,脖子又红又粗,愤愤地扔掉手里的遥控起爆器,拳头不住地捶打着编织袋。
他精心布设的那些压发雷,绊发雷,遥控起爆雷,全给今天凌晨的炮火破坏掉了,他和蒲兵,牛志勇的心血是白费了。
面对来势凶猛的钢铁怪兽,武文涛这次反倒淡定从容,他把一具装好弹药的40火箭筒扛到右肩膀上,趴在射击掩体上,寒光四射,如刀锋利箭的眼睛透过瞄准具,狠狠地盯视着那头钢铁怪兽。
很快,那怪兽已逼进到阵地前沿两百米范围内,武文涛脸庞的肌肉僵冷得像一块生铁,看着偎依在坦克周围的那一个个浑身是泥的敌军步兵,他还是那么镇定自若,有种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开火的命令迟迟不下达,李平右肩扛着40火箭筒,心急如烈火焚身,真恨不得立马跃出去,一个跪姿,瞄准那气势汹汹的钢铁怪物轰它一炮再说。
于章海趴在机枪射击台上,紧握着重机枪的枪柄,神色焦惶无比,他恨不得马上就扣动扳机,把弹箱内的一百多发子弹全都泼洒在那钢铁怪物身上,尽管他知道7.62毫米的机枪子弹威力固然大,但跟坦克的钢铁盔甲抗衡,那可是鸡蛋碰石头。
于章海旁边趴着副射手陈宁宁,他双手各攥着一颗手榴弹,恐惧和焦躁如一双恶魔爪子在撕抓着他的精神防线,压抑得他恨不得马上捆着十几颗手榴弹,跳出去,几个翻滚钻到那钢铁怪物肚子底下,然后扯掉导火环,与之同归于尽。
小江侧脸望向武文涛,见连长镇定自若,似乎有了应对之策。
他不知道,武文涛之所以面对敌军那些钢铁巨兽有恃无恐,是因为师属炮团的弟兄们很快就要到发威的时候了。
此时此刻,优秀迫击炮射手出身二排长陆有强从第二战壕内露出上身,右手臂向胸前伸直,大拇指竖起,闭着左眼,睁开右眼,通过目测技术,确定目标的方位,角度和高度。
他的旁边,电台兵蹲在战壕内,通过无线电台把陆有军观测的射击参数向团指汇报,团指立马转达给师属炮团。
武文涛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怕陆有军没有观测仪器,仅靠目测,难免出现差错,导致师属炮团的重炮打到自己的阵地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蓦然在此刻,北边的天空响起一长串呜呜呜的尖啸声,武文涛心头一动,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中升起一道道火红的光弧,一排排爆破弹翻过北边的山峰,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注意隐蔽。”武文涛抱着火箭筒跳进战壕内,扯大嗓门呼喊战士们找隐蔽,因为他担心有个别炮弹会落到阵地上。
聚拢到那辆坦克附近的敌军步兵们正扬扬得意,突然间,头顶上空尖啸声撕耳,个别人抬头仰望空中,登时脸色变得如厉鬼般凄白。
炮弹如冰雹铺天盖地砸落下来,那些步兵顿时魂飞胆丧,仓皇间,想要隐蔽或者撤退,但他们的队形太密集,几秒钟内根本难以散开。
那些炮弹咋可能给他们闪躲的空隙,带着军人惩戒侵略者的怒火,狠狠地砸在他们头上爆炸,释放出摧枯拉朽的毁灭力量。
轰轰轰………
连环响起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体剧烈摇荡起来,密密麻麻的弹片漫天飞射,摩擦得空气日日的乱响,好在战士们及时地躲进战壕内,不然,很难不会被四散飞射的弹片击中。
武文涛没有顾得上给耳朵塞上棉花团,此刻,被巨响声震得耳鸣目眩,然而他不顾危险,趴到射击掩体上,探出头去观察外面的情状,终于看到了他最想要看到的一幕。
那辆自以为是,奋勇争先的t-34/85坦克已被炮弹击中尾部,起了火,黑烟滚滚,驾驶员及其他的乘员在巨大的颠簸中,东倒西歪,磕磕碰碰,一个个鼻血长流。
驾驶员摇晃两下昏痛的脑袋,狠力往后一拉操纵杆,坦克轰隆隆地朝后倒退,刚退出四五米远,又有两发炮弹砸在坦克的尾部,强猛的气浪冲击波,挟着移山填海的威势,将车屁股抬离地面两三尺高。
舱室内的炮手,装填手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猛烈簸动的车身,颠来倒去。
瘪曲变形的车屁股还没落回地面,车头又挨了一发炮弹,整个坦克像被龙卷风吞没了似的,哐哐镗镗地在山坡上连翻两三个跟头,砸在横躺竖倒的四五具步兵的尸体上。
轰轰轰,那辆t-34/85主战坦克的弹药发生殉爆,方圆十米范围顿时变成一片火海,炮塔被气浪高高地抛到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后,落下来,重重地砸在烧成一团大球的残骸上面。
“哦,耶!”武文涛仿佛看好莱坞动作大片一样,看着那惊心动魄,万分刺激的场面,兴奋得竖起右手拳头,大声叫好。
更加过瘾的场面发生了,跟着那辆坦克上来的二十几个步兵早已被炸得抱头窜鼠,却不料真正的灭顶之灾现在才降临到他们头上,坦克内的弹药殉爆过后,一条巨大的火龙,刹那间就将他们东奔西窜的身影吞噬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