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不能移动的敌军伤兵鬼哭狼嚎,在地上蠕动挣扎,还能动弹的就拼命地往他们自己的攻击出发阵地方向爬去,好死不如耐活的道理谁都懂,白狼也不例外的。
“白狼,妄自尊大,胆敢图谋我们,这回知道后果是什么了吧?”
徐帮成嘲笑着骂着,趴在射击台上,将一个塞满沙土的旧伞兵冬季袜子做成的垫袋,往跟前一放,把狙击步枪架在垫袋上面,略略瞄准后,右手食指一勾板板。
“瞧你们一个个活得那么辛苦,艰难,还是让你们的徐爷爷来帮你们解脱一下吧。”
徐帮成嘴巴歪了歪,又把一个仰躺在山坡上,四肢还在微微搐动的敌军伤兵套进瞄准镜,右手食指预压着扳机,就在他扣动扳机释放撞针的刹那间,耳边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尖叫:“哎哟,你斯文一点呀!蒲兵。”接着传来嘘嘘嘘的抽冷气的声音。
徐帮成猛吸一口灌满硝烟和焦臭味的空气,然后松开即将扣到底的扳机,放下手里的狙击步枪,把身子缩回战壕内,他屁股坐在地下,背靠着壕壁,用袖子抹抹一把脸颊上的黑泥汗珠子,心头生出一种恻隐和怜悯的念头。
他侧头看看旁边,蒲兵正在用一大块酒精绵给一个左肩膀上带伤的战士清洗创口,那战士已脱去头盔,光溜溜的脑袋热气腾腾,额头额角脸颊冷汗珠子滚滚如雨滴,嘴里嘘嘘地吸着凉气,时不时地呲呲牙咧咧嘴,脸上的筋肉痛苦地抽扭挤压着,可见那小子吃痛不轻。
守军阵地已被打得稀里哗啦的乱糟糟的,所有的射击掩体和机枪巢都堆满了弹壳,散落着空弹匣,手榴弹后盖子和导火环。
战壕内,战士们有的坐在地下背靠壕壁歇息,有的挥舞着工兵锹,钢钎忙着修补工事,有的给受轻伤的战友处理伤情,有的把负重伤的牺牲的战友转移进坑道或防空洞内,战斗的间歇,高地上还是一片忙碌碌热火朝天的景象。
武文涛沿着折线形交通壕向阵地正面走去,偶尔碰见有体壮力大的战士背着或者扶着受重伤的伤员从他身边经过,也时不时看见两个战士用担架抬着牺牲的战士的遗体迎面走过来,他叫住一个背重伤员进坑道的班长,问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那班长说,牺牲二十三人,重伤十七人,轻伤员没有统计。
他一看那班长,没有戴头盔,剃光了头发的脑袋上,包扎着绷带,额头部位的绷带还染着殷红的血迹,看得出那班长也挂了点彩。
他明白他和他的战友们之所以能在与号称陆军王牌的步兵第五师的交锋中,赢了第二回合,除了他和战友们战斗素质过硬,战斗精神旺盛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得归功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平心而论,敌军志切在此战中消灭驻防dt山的边防军人,一雪前耻,他们的将士更是士气如虹,踌躇满志,无论人数还是火力配备都优于守军方面不少。
然而,遗憾的是一心想报当年一箭之仇,被仇恨的欲火烧坏了脑子的文甲将军,犯了一个他们最不应该犯但偏偏又犯了的低级错误,重型机械化部队的火力优势在山地作战中根本不可能有效地施展。
t-34/85主战坦克和雌鹿武装直升机尽管性能卓越,火力强猛,在上个世纪很长一段时间内,属陆军最顶级的作战利器,如今用来对付dt山装备比较落后的边防军人,可以说绰绰有余,但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不能忽略。
dt山地区坡势陡峻,使t-34/85坦克的超强火力处处受限,捉襟见肘,优势反而丧失殆尽。
而湿热多雾,晴雨无常的气候又充当了防护空中火力打击的天然屏障,直升机虽然可以在复杂的天气里作战,也确实在短暂光景里掌握了制空权,为守军造成了莫大的威胁,但人却没有照方抓药地采用两架直升机编组作战这种军队惯用的,而且屡试不爽的作战方式,而是化整为零,分散攻击。
这样以来就在遭受敌方反击时限制了互相策应,彼此掩护的战术发挥,武文涛等军人恰好就抓住了这一致命缺点,各个击破。
本来,武文涛等军人缺乏像单兵防空导弹一类的防空武器,面对武装直升机这样厉害的家伙,只能是毁灭的份,可是在dt山这样复杂的山地环境里,那些原本不应该对坦克武装直升机构成多大威胁的步兵重火器,反倒在这种特殊场合下成了最致命的杀手锏。
原因很简单,复杂的地形让敌军的t-34/85坦克和米-24直升机在远距离无所作为,只能尽量抵近攻击,可随着接触距离缩短,轻而易举就成为了82无后座力炮、40火箭筒、枪榴弹及迫击炮的严打对象,反倒让无名高地成了t-34/85坦克、米-24直升机的地狱坟场。
事实证明,在复杂多变的山地丛林环境里作战,重型武器再怎么先进,怎么强猛,步坦、步空等诸多兵种结合得再怎么完美和默契,都难免会在大自然环境面前捉襟见肘,而只有轻装步兵和轻火器,加上小口径迫击炮,火箭筒,榴弹发射器等步兵火炮才是明智的举措。
当然,机械化重武器中像高射机枪、高射炮等能够高仰角射击的杀器也够厉害,但是敌军却没有用上,颇让武文涛匪夷所思。
此外,那四辆车载的自行榴弹炮,只要瞅准时机也能为守军带来灭顶之灾,但迫于要防备方面的团属大口径迫击炮的威胁而显得无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