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爸爸身上到处都是伤疤,一脱衣服吓死人。”林淑娟三两下解掉徐铁应的领带,捆扎在他伤口上面,煞有介事地道:“小时候,我淘气不听话,他就脱掉上衣来吓我。”
徐铁应笑了两声,伤口传来一阵裂痛,他皱了皱眉头,倒抽着凉气,道:“走,淑娟,我在这附近开了间的修车铺,今天晚上,我的两个修理工正巧放假回家,我们先去那里呆一晚上。”
徐铁应在沙头角开了一间汽车修理铺,一间摩托车修理铺,同时兼带两种品牌的摩托车销售,借以掩护自己职业杀手的身份,毕竟做杀手不是出风头,越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越最可靠。
进入巷子后,徐铁应让林淑娟走前,自己在后头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内容:野狐,速调十五人来我家收拾残局,记得带上十条裹尸袋,野猫子。
穿过这道窄巷,转过两条看上去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街道,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前进四十多米后,院墙上有一道小铁门,挂着一把烟盒大的锁子。
徐铁应右手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大的,递给林淑娟,“打开吧!里面就是我的修车铺。”
打开铁门进去后,是一栋住宅楼,徐铁应又叫林淑娟打开一道门,进入后穿过几间堆放着各种油漆桶,新旧汽车外壳,轮胎,发动机,以及零部件的屋子,徐铁应一指左侧一间小屋,对林淑娟说道:“今晚你就睡这里。”
说完,他右手推开右侧一道门,进入小屋内,摁亮电灯,向正准备推门进屋的林淑娟道:“过来看看叔叔如何处理简单的伤口。”
“好哇!”林淑娟眼睛一亮。
屋内没什么摆设,就一张床,两个上着锁的保险柜,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如此而已。
取出身上的三支手枪,扔到床上面,徐铁应拉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只专用医疗包,屁股往床上一坐,向林淑娟道:“注意啦,看看叔叔是怎么做的,你不是想跟叔叔学军事技能吗?现在叔叔教你野战救护技能。”
那辆小轿车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爆发过激烈枪火的那栋居民楼又恢复了平静,四楼一单元窗户依然亮着灯光,窗户玻璃大眶小眼,阳台上面散落着一块块玻璃碴子,一具尸体仰躺在那里,尸体手里还握有一支枪。
窗户内,客厅的地面上散落着好几粒澄黄子弹壳,暗红色霰弹枪弹壳,一张方形小饭桌被人掀了个低翻上,碗碟饭菜洒落了一地,门口边仰躺着一具尸体。
对面一单元房门口,仰躺着一具尸体,靠近走廊尽头的一单元房门被人用霰弹枪轰开了一个大窟窿,透过这个大窟窿可以看见对面墙壁上盛开着一朵血红大花,下面紧靠墙壁的沙发上歪倒着一具死尸。
此外,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杂物房,通往上层的楼道拐角处,一楼大门口左前方的地面上,居民楼左前方十几米处,一辆白色面包车的驾驶座,均躺着一具尸体,这些尸体均是蓝色工装服,蓝色棒球帽,白色功夫鞋的装束,每具尸身旁边均有一支枪。
三辆货用面包车疾速地驶到这栋居民楼跟前,咯咯咯地刹住车,跳下来十几条精壮大汉,这彪汉子尽皆身穿四色丛林迷彩服,足蹬黑色陆战靴,头上包着军绿色头巾,腰左侧吊着m4a1卡宾枪,扮相与军队士兵别无二致。
他们跳下车后,留下两人在外面据枪警戒,其余人跑步进入这栋居民楼内。
进去之后,他们顺着楼梯噔噔地朝四楼跑去,每见到一具尸体后,留下两个人,其中一人打开战术鞍袋,取出一条黑色裹尸袋,平铺在地面上,另一人将横倒竖歪着的尸体摆放平整,然后两人一起动手搬动尸体,塞进黑色裹尸袋内,哧地扯上拉锁,然后,一人把尸袋扛在肩膀上,沿原路返回,另一人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枪支,跑去帮忙其他人处理尸体。
他们的头目径直走进徐铁应居住的单元,进入卧室后,他打开衣柜,取出里面的几套衣服和鞋,塞进一只大皮箱里,接着,他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十只弹匣和几包子弹……
这彪汉子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具备一定的军事素质,行动起来手脚相当利落,不足一根烟的光景,一具具尸体被他们塞进裹尸袋,扛出居民楼,装入三辆货运面包车里。
快速而草率地清理完现场后,他们跳上三辆货运面包车,掉过头,迅速地驾离,居民楼内只留一滩滩干涸变色的血,一粒粒子弹壳,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弹痕。
修车铺内,林淑娟按照徐铁应的要求,用剪刀剪开徐铁应的左手袖子,然后拿起手术钳子,夹起一块酒精棉,替徐铁应清洗伤口。
子弹是擦着徐铁应左大臂外侧掠过去的,皮肉被弹头犁开一道血槽,皮破肉烂,酒精棉每擦洗一下,便会传来针刺般的痛苦,徐铁应嘴唇哆嗦着,眼中泪花打转,背心额头直冒冷汗珠子,但身子却岿然不动,宛若磐石之固。
看到徐铁应表情十分痛苦,林淑娟担忧地问道:“痛吗?叔叔,要不要打一针麻药?”
“不用,我不要紧,别管太多,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徐铁应嘴唇打着哆嗦,气咻咻地道:“淑娟,老实说,虽然你是第一次处理伤口,但手脚却相当灵活,那像你爸爸,毛手毛脚的。”
“是吗?”林淑娟撕开一块止血药棉,盖住伤口,随即用手按压着药棉,激奇地道:“我爸爸不也是侦察兵吗?难道他没经受过野战救护训练?”
“你可能不知道吧?”徐铁应右手挥袖,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珠子,气咻咻地道:“你爸爸当年在军区侦察大队的时候,啥军事课目都是一等一的棒,唯独野战救护这一块,他是老末,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