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诺闻声看去。
本来觉得这声音就有些熟悉，没想到还真是个认识的人。
秋明姝！
她此时正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见她停止了唱歌，这才跳下高凳，一步步地朝表演台走来。
“我要点歌！”
秋明姝坐在离表演台最近的一张桌前，在众人瞩目下打开了自己的包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小沓红票子，啪的一声直接拍在了桌上。
“我要听小三泪！唱完，这钱就是你的了！”
顾余诺看了眼桌上那一沓粉嘟嘟的钞票，她是真想把它们变成自己的，奈何她曲库有限。
“这首歌，我不会，秋小姐换首歌？”
秋明姝却像是在故意找茬：“我就要听这首！曲库这么有限，还来驻什么唱？”
顾余诺现在很需要这份工作来养活自己，所以，一点点刁难和委屈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秋小姐可以给我十分钟时间吗？我现学。”
秋明姝冷嗤一声，心里断定顾余诺在十分钟之内是绝对学不会一首新歌的，所以她就等着看她出洋相。
“五分钟，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你若是唱不了，就麻溜地从这里滚出去。”
顾余诺皱眉，心里其实很清楚，秋明姝是来砸她场子的，她若是存心跟你过不去，就算躲过了这一劫，也会有下一劫等着你。
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掏出手机，搜索小三泪这首歌曲。
五分钟，也就差不多一首歌刚听完，即便有惊人的记忆力恐怕也很难完全唱下来。
顾余诺听了一遍后，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旋律很简单。
她直接搜了这首歌的曲谱，点开。
然后将身体凑到麦克风前，看着曲谱开始唱。
“一步踏错迈进了苦海
人们都说她是个坏女孩
……”
一首歌下来，音准全对。
台下的顾客瞬间掌声雷动。
有的人甚至直接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顾余诺长呼一口气，垂眸看向台下的秋明姝，只见她小脸气得涨红。
“你唱错了，中间有几个地方跑调了！”
秋明姝不甘心，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顾余诺微微皱眉，问道：“哪几个地方？”
秋明姝耍无赖道：“我怎么能记得住，反正就是唱错了！”
顾余诺扬唇，露出苦涩一笑。
“秋小姐是个衣食不愁的千金小姐，即使不工作也有钱花，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
“我若是丢了这份工作，那下个月的房租我都付不起了。还请秋小姐高抬贵手，给我一条活路吧。”
顾余诺话音刚落，酒吧内的其他顾客就开始帮忙指责起秋明姝了。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你是在故意为难这位姑娘。外表看着挺漂亮的，怎么内心这么恶毒啊？”
“是啊，人家就靠这份工作吃饭呢，你这不是逼人家把饭碗丢了吗？真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做派！”
秋明姝没想到会被众人指责，一时脸上挂不住，于是朝他们喊道。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女人人品有问题，她曾给人当过小三！这样的人，不应该人人见而诛之吗！”
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毕竟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他们也怕自己会站错队。
顾余诺起初并没把秋明姝当回事，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这份工作非丢了不可。
“秋小姐在说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检讨一下自己？”
“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找我的麻烦，你想给我儿子当后妈，我不反对，你若真有那个本事，就直接去搞定我儿子他爹。”
秋明姝闻言，一张小脸瞬间一片青一片红的。
“你、你胡说什么！”
顾余诺没办法了，只能搬出阎锦川吓唬对方了。
“秋小姐若是还不肯放过我，那我就只能向阎锦川求助了，到时候，秋小姐在他心中的印象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这个威胁对秋明姝来说果然奏效。
她愤恨地瞪了顾余诺一眼，然后拎着包包离开了，离开前，桌上的红票票并没有带走。
顾余诺赶紧救场：“抱歉，一点儿家事，打扰到大家了。”
今天的顾客都还挺通情达理的，这个小插曲直接就被大家给揭过去了。
－
顾余诺在‘暗夜’唱歌这件事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进了阎锦川的耳朵里。
是阎美柔那个大嘴巴跟他说的。
说的时候还添油加醋：“你儿子亲妈跑酒吧唱歌去了，对着那么多客人搔首弄姿的，真不要脸。”
阎锦川微拧起了眉：“酒吧？”
阎美柔夸张地说道：“今晚明姝去酒吧喝酒撞见了，那个女人正在台上唱歌，酒吧驻唱说白了，就是歌女啊。有些人为了挣钱，不止唱歌，还陪酒陪聊陪……反正什么都陪。”
阎锦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酒吧名字。”
阎美柔：“暗夜，一家新开的酒吧，哥，你要去啊？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阎锦川从会所出来后，直接让司机将他送到了顾余诺工作的地方。
酒吧面积不算大，环境倒是很幽雅别致。
他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
然后将视线移向了表演台正专注唱歌的女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搭配一双五公分高的细跟鞋，长发被她放了下来，脸上化了淡妆，鬓边戴了朵月牙宝石发卡做装饰，清纯又不失魅力。
她的歌声空灵动听。
她选的歌曲是个节奏极慢的民谣，看似在唱歌，其实更像是在跟大家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阎锦川看着看着，突然眼前的画面就跟夜里的春梦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梦里，虽然看不到女人的脸，可是她好像也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是披散着的。
梦里，她像只八爪熊一样缠着他。
梦里，她哼哼唧唧地叫他老公。
梦里，她的……声音很好听。
当阎锦川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梦的女主角带入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时，他吓了一跳。
难道是因为她曾跟自己春宵一度过，所以，他才会做那种梦？
那种梦也确实是从她出现就开始了，并且每隔三五日就要上演一次。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阎锦川的思绪。
他的出现确实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着实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太过出众了。
恰在这时，台上的顾余诺朝这边扫了一眼，看见了阎锦川。
她先是一愣，歌声跟着停顿了一秒，很快就又接上了。
阎锦川什么时候来的？
她竟然才看见。
而且，他身边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儿？
在跟他搭讪？
顾余诺看好戏似地一边唱着歌一边瞅着那边的动静。
而对于女人的搭讪，阎锦川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只是冷冷地看对方一眼，对方便识趣地离开了。
顾余诺见状，笑了。
一曲作毕。
顾余诺对着麦克风朝阎锦川问道：“吧台边上坐着的那位帅哥，要不要点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