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关于顾博华和他的亲子鉴定报告,报告书是半年前顾博华还没出事之前就做好的鉴定。
任刚挥手在和各位股东做解释,“如大家所看到的,这个日期是距离老祖母出车祸那一次后不久,当时老祖母出车祸需要输血,而当时因为顾董的血液不符合需要,所以赫总和顾博华先生接到电话后都赶到医院去输血,这件事顾董和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股东们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认同的也有还持有反对的。
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假,因为他只要去做鉴定就能识破真伪,如此说来……,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顾延城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邵斌立刻搀扶住顾延城,“顾董。”顾董从小就是个活在骄傲里的人,如今居然知道自己不是顾博华的儿子,而且不知道是他母亲和哪个男人生下来的私生子,这件事恐怕让浑身是傲骨的顾董背上一个污点,受到打击吧。
顾延城脸部僵硬的线条在颤抖,数不清的目光,带着可怜,同情,还有嘲笑和讥讽化作一道道凌厉的针扎入顾延城的脸,大脑瞬间乱成一团的顾延城,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脑袋不停发疼,他只想离开这个让自己烦躁不舒服的地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会议室。
“顾董。”邵斌快步追了出去。
邵斌追不上顾延城的脚步,顾延城进了电梯,邵斌只能焦急踱步不停摁旁边的电梯门,好不容易电梯门打开,追到公司大门,邵斌左右扭头都没看到顾延城。
“哗——”一部车,速度飞快从面前飞过。
坐在驾驶室的人就是顾延城。
“……”邵斌急的赶紧给人打电话,“马上保护顾董,快。”
怎么偏偏就会出了这种事情。
……
景城,dg办公室。
堆积如山的办公桌被人用手把大部分文件推到一边。
“里昂,你别闹了行不行?”赫连旳把推到旁边的文件拿回来。
“把早餐吃了我就走。”赫连旳今天走的急,连早餐都没吃,努比亚把打包好的早餐送到公司,结果赫连旳看都不看一眼。
赫连旳真是怕努比亚,“ok,我吃。”起身正要去拿汤勺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叩叩叩——”
没等赫连旳应允,事态紧急夏铭就进来了。
进来后看到坐在桌子边缘,端着赫连旳的杯子在喝咖啡的努比亚,夏铭很不爽。
努比亚已经习惯了夏铭厌恶他的眼神,装作没看到继续喝咖啡。
“什么事?”进来的那么急,赫连旳低头拿起汤勺吃早餐。
“刚刚总部那边传来消息,夫人带着任刚和律师去宣布新遗嘱。”
“什么!”赫连旳听到这句话,拿在手上的汤勺从指缝掉在桌上。
粥溅了一桌子。
旁边的努比亚面色平静,抽了两块纸巾,拿起勺子,把桌子擦干净。
“是,后面老祖母也来了,老祖母和所有人澄清顾董的身份后顾董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公司。”
知道这个消息的赫连旳脸上半点愉悦都没有,反而是气恼到拽紧拳头,用力捶打桌子,“咚——”
他一直不敢走这一步,就是怕无余生知道后,会以为是他干的,因为这件事恨他,好了现在,他妈居然按耐不住和老祖母联手把他推到绝望的悬崖。
“叮铃铃——”桌上的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陈佩茹。
因为愤怒到手指在颤抖,一下滑到免提,陈佩茹说话的声音直接传遍整个办公室,“连旳啊,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妈,你怎么能那么做,我说了我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去赢顾延城,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打败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赫连旳冲着手机歇斯底在怒吼。
“那现在是个好机会,妈不想错过机会,再说了不趁现在除掉顾延城,那董事会那群人也会借机除掉顾延城,到时想要拿到董事长这个位置就难了。”
“妈,你有没有想过无余生以后会怎么看我,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多想想这些后果!”
“当时我想过,可是后来,这件事是老祖母主动提起,我除了配合,别无他法啊……”听到儿子的责备,陈佩茹心里很内疚,急到说话的语气带着哽咽。
“……”赫连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努比亚看了眼夏铭,“你先下去吧。”
“是。”现在赫先生这个情况很不妥,还是让赫先生好好冷静一下。
赫连旳挂断电话后,把手机砸在桌上,愤怒到坐不住,双手叉腰来回走动。
砸在桌上的手机弹起掉在地上,努比亚弯腰捡起手机擦干净后放到一边,赫连旳这会应该是吃不下早餐了,努比亚把早餐全部丢进垃圾桶。
回头望了眼站在窗边,双手叉腰望着天空,焦急到一脸苦恼的赫连旳。
努比亚没说话,靠着办公桌。
在窗边看到外面飞来飞去的鸟心更烦,赫连旳转身坐到沙发,脑袋抵在靠背,头看着天花板,满脑子发乱。
端起桌上没喝完的咖啡一口喝光后,努比亚走向赫连旳,习惯性坐在扶手上,抬手整理被赫连旳扯乱的领带,“无余生在回来的路上你安排人去机场接到,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无余生这件事,让无余生知道,你根本没有参与进来,另外你派人保护好无余生,顾延城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顾延城那些仇家一定会会趁机抓她们母子报复顾延城。”
努比亚理性的分析和建议,让赫连旳很快冷静下来,赫连旳立刻给夏铭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去机场等无余生。
看到赫连旳面色平和下来,努比亚才垂下眼眸继续整理赫连旳的领带。
“之前我还担心,老祖母会因为太看重顾延城,就算顾延城不是顾家人也会包容,没想到是我太看得起她。”
“嗯。”努比亚应了一声,眼睛轻轻眨了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也该让高高在上的顾延城,体会一下当年我受过的那些苦。”赫连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背滑过努比亚没刮干净的胡渣。
“丝……”吸气时,气息擦过牙缝,“一丝不苟的努比亚董事长怎么开始不注重起细节来了?”
脸庞垂下,贴在赫连旳耳边,“不是你说的,在彼此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你能懒散为何我不能?”
赫连旳深呼吸了一口气,别过脸,下颚抵在努比亚的脸颊。
“恭喜你,如愿以偿。”
落在膝盖上的手抬起,扣住努比亚的后脑勺,“怎么,你这话听起来那么酸?”
“是么。”酸?不应该是开心才对吗?
“……”赫连旳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后一点安心和胜利感都没有。
不是靠自己能力打败顾延城,顾延城一定会在笑话他,更看不起他吧。
努比亚感觉到赫连旳浑身僵硬,而且垂落在膝盖的手来回紧握。
看来赫连旳还在为这件事感到苦恼和失落。
是啊,赫连旳想凭自己的能力打败顾延城,可如今却……
赫连旳到底是太要强了,总想凭自己能力打败顾延城,格外在意这些细节。
……
墓园。
邵斌带着一群人赶到墓园,因为除了这里他再也想不出来,顾延城还能再去什么地方。
远远地,望见跪在墓碑前的顾延城,邵斌挥手示意保镖别过去打扰顾延城。
邵斌左手拿着外套右手撑着伞上前,此时天空飘着细细的毛毛雨,天气又冷,邵斌到了顾延城身边时,顾延城头发上布满了雨珠。
把衣服披在顾延城背上,邵斌撑着伞站在顾延城身旁。
邵斌以为顾延城遇到这种情况会奔溃,甚至是会在坟墓前愤恨宣泄一场,却没想到顾延城很平静,什么都没说。
从早上跪到墓园一片漆黑,路灯亮起。
起身的顾延城,双腿麻木,几乎是冻得没有知觉,但是却用心中一股信念撑住,挥手不让邵斌搀扶,“回老宅。”
“是。”
在回老宅的路上,顾延城望着车窗外的毛毛细雨。
现在,情况糟糕,完全失去控制,计划全部被打乱,而且还背上了不堪入耳的名声,但是他不能倒下,晚晚和儿子还在家等着他,失去了顾家,他还有无余生和顾小包,那也是他的家。
像顾家那些如此残忍,冷血无情的人他要不要都无所谓,只是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他也是一个私生子,一个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子。
坐在副驾驶的邵斌抬头看了眼后座的顾延城,想要安慰顾延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宅。
顾家所有人收到这个消息后全部都赶到顾家。
一楼客厅聚集满顾氏家族的人,全部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没想到顾延城居然不是顾博华的儿子,看来贝拉给顾延城戴了绿帽子。”
“可不是,这顶绿帽子戴的够久的,一戴就是三十几年。”
“真是令人可笑,简直就是我们家族的耻辱,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睡顾博华的老婆。”
“就是。”
老管家快步进来,走到老祖母身旁,毕恭毕敬说了句:“老祖母,顾先生回来了。”
“什么顾先生,他都不知道是贝拉和哪个野男人苟且来的小杂种,叫什么顾先生叫的那么客气。”
踏入客厅的顾延城正好听到这句话,垂落的指尖瞬间紧握成拳头。
邵斌看了眼顾延城后暗暗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