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雪来临之前,百里濯缨的大营门口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几人风尘仆仆,一看便是长途跋涉而来,来到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的大营前面,直接点名要见百里濯缨和楚映雪。
“你们是什么人,先报上名来,我去向我大哥通报,”守门的亲兵对那些满面尘土的人说道。
或许是对这几个人直呼百里濯缨名号不满,那兄弟又补充了一句,“百里大哥也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这几个人中有一个脾气不好,听了当即大怒,一把揪住那兄弟的衣领,“速去,休要啰嗦!”
那亲兵兄弟虽然气愤,但还是不敢耽误,赶紧去报百里濯缨。
听了禀报,百里濯缨沉思了以下,问了那人容貌,然后一拍桌子,“快领进来!”
说罢,也不待那亲兵出去,自己先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直接到了门口,搂住那人的肩膀大笑。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百里濯缨在襄阳武学时认识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师兄——常遇春!
两人寒暄数句,旁边一个声音道,“百里兄弟,同样是故人,为何厚此而薄彼?”
百里濯缨这才细看这说话的人,感觉声音好熟悉,但他的面容被斗笠遮掩,百里濯缨一时难以判断他是谁。
那人微微摇头,取下斗笠。
这人居然是刘伯温!
当年百里濯缨和刘伯温等人在红叶寺分手,一别数年,不想今日在弱水相遇。
“原来是刘先生,久违久违!”百里濯缨伸出手来和刘伯温相握。
刘伯温笑道,“承蒙百里兄弟记得……恕我直言,只是这热情就远不及对常将军了!”
百里濯缨哈哈一笑,“我待常兄如一起吃狗肉喝烈酒的兄弟,待先生却是前辈大儒,敬爱兼有,焉敢冒犯?”
刘伯温也微笑而过,指着身后的两名随从道,“吴王担心刘某手无缚鸡之力,派了两位随从一路保护我……常将军武艺高强,当然是用不着他们了!”
一名叫作吴正,一名叫作赵斐然,都躬身和百里濯缨相见。
之后数人便一起跟随百里濯缨往大帐走去。
当夜,百里濯缨摆下宴席为常遇春、刘伯温接风,楚映雪和常遇春本来也熟悉,也来相陪。
酒过三巡,刘伯温端起酒杯敬百里濯缨和楚映雪。
然后,他放下酒杯,道,“百里将举、楚将军,我和常将军远道而来,故然有访旧友话当年的原因,但是,却也是受吴王所托,身负重要使命。”
原来朱元璋已经称“吴王”了,百里濯缨暗想,想当初在濠州郭子敬的军中,只不过是一名十夫长,不过数年便成为了一方诸侯,看来时势造英雄,真的没有说错啊。
刘伯温和常遇春在朱元璋的麾下,二人跋山涉水来此,必有要事,当下,百里濯缨放下酒杯,静静听他说话。
“陈友谅如今虎视眈眈,图谋东进,吞并我集庆之心昭然若揭,吴王虽不想再起干戈,却也不能逆来顺受,是以暗中准备,要一举将陈友谅这般奸恶小人除去!”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对视了一眼,心说陈友谅四处树敌,居然打起朱元璋的主意,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刘伯温接着说,“刘某知道,二位将军当年为避陈友谅之祸,远避西域,但是天下大势说变就变,攻守易位只在瞬息之间。”
“二位何不和我部联手,消灭那陈友谅,一者以雪当年只恨,二者也为天下除害,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说罢,刘伯温微笑着看着百里濯缨和楚映雪。
常遇春也帮腔道,“百里兄弟,大丈夫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陈友谅当年对你们极不客气,此时我们两家合力攻他,正好报仇,实在可遇不可求的报仇良久啊!”
满座一时无言,都看着百里濯缨。
尤其是徐满楼,目光灼灼,抿着嘴,压抑着心中的仇恨,徐东亭惨死的一幕又在他心中浮现,杀掉陈友谅为徐东亭报仇,一直是他的心愿。
百里濯缨端起酒杯,“这一杯我敬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感谢刘先生抬爱,感谢常师兄数千里奔波来看我,更要感谢吴王瞧得起我和楚师兄!”
说罢他一饮而尽。
“刘先生和常师兄提议虽好,”他放下酒杯,“我和楚师兄终究还要细细商议一番,反正此时不急在这一两日,今日且先饮酒,不醉不归!”
当下吆喝声四起,一时间觥筹交错。
百里濯缨也是高兴,陪着刘伯温和常遇春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多时走路便东倒西歪,眼看是醉得不行了。
忽然,白熊快步走到大帐中央,高声道,“今日远方来客,便这般饮酒实在无趣,在下愿意献丑,和集庆来的朋友比试比试刀剑,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都轰然叫好。
在军营中饮酒时比试武艺,再也正常不过。
常遇春笑着站起来,对百里濯缨说道,“百里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刚刚到你这里,想和你好好聊聊,你却要我比试武艺!”
百里濯缨醉醺醺地一把搂住常遇春。
“常师兄,你累了,这比武助兴的事,让他们做就行了,哪里需要我们亲力亲为?”
常遇春摇头道,“愚兄这身子骨粗糙得很哪,其实不累,还是我来!”
百里濯缨搂住常遇春,强行把他按到座位上,指着刘伯温身后叫作“吴正”的武士道,“这位朋友,作为随从人员,和我的兄弟比试两招,点到为止,这便请吧!”
刘伯温站起来,笑道,“百里将军言之有理,常将军坐下说话,不必亲自上场!”
说罢,他转身对另一名武士赵斐然道,“赵斐然,你下场向白将军请教两招,注意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白熊摇头道,“这位赵兄弟生得好生凶恶,白某看了心中胆寒,只怕剑就舞不好了,我还是愿意和这位吴正兄弟比试!”
在场的人多觉得白熊有些无理,不过是比试而已,输赢也无所谓,哪里还要挑对方的长相?
但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作为主人的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并未对白熊的无理进行制止。
常遇春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百里师弟,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么,莫非你不欢迎师兄?”
百里濯缨给常遇春斟了一杯酒,亲手把酒杯捧到他的面前,“师兄说哪里话,这白熊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而已,再说了,比试武艺点到为止,何必推推拖拖?”
他举起手,众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这样吧,两人比试固然热闹,却不如四人一起上,”百里濯缨指着刘鱼儿,“既然比武会友,那就四人,我们这边上两人,正好客人也上两人,免得显得厚此薄彼,如何?”
刘伯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百里濯缨,慢慢地端起酒杯。
大家都看着刘伯温,等他发言。
刘伯温慢慢饮了一口,缓缓地道,“既然百里将军如此客气,我们便上吧,赵斐然,你的武艺不错,就不要掖着藏着的!”
他身后的两名武士各自出列,拔刀。
周遭一时安静下来,都看着大帐中央站着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