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一出手便处处受挫,先是被贺劲松用青铜火炮阻挡,然后又得到大营危险的消息,想要驰援大营吧,途中又被党项人的主力截住。
双方少不得一阵厮杀。
然而,满都拉图的骑兵奔波了许久,人马都已经疲劳,而小马带领的党项族人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是以逸待劳。
厮杀了半个时辰,满都拉图丢下近万的尸体,落荒而逃。
大营,大营!
满都拉图此时只想保住自己的大营。
只要大营还在,他便可以坐等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远去,待他们远去之后,党项人势单力薄,他再慢慢寻思办法收拾他们不迟。
还好,小马杀了一阵,见满都拉图逃走,也不追赶,任其去了。
满都拉图不顾胯下战马气喘吁吁,一鞭一鞭地抽打着它。
战马奋起狂奔。
终于回到了大营。
满都拉图的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
大营很安静,没有敌人,没有喊杀声,和他离开的时候是一样的。
但是,任先生呢?他难道不该出来迎接么?
便在这时,一个人影施施然走上了土墙。
满都拉图的人仿佛一下子跌到了冰窟窿里,因为这个人是百里濯缨。
百里濯缨冲着满都拉图一拱手,“王爷,为何来去如此匆匆?”
满都拉图指着百里濯缨,但他的手却在颤动,“百里濯缨!你不是走了么,为何跑到了我的大营中!”
百里濯缨笑道,“王爷说哪里话,我等来到弱水数载,和王爷交情颇深,怎会不告而别?那岂不是太不知礼仪了么?”
“想来本人若是离开,王爷必要相送,与其让王爷奔波受累,还不如我来一趟……就是为了和王爷辞行,如此而已!”
他停了停,接着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希望王爷不要过于难分难舍!”
满都拉图的肺都快气炸了。
这个满嘴油滑的家伙,居然说什么自己会想念他……我呸!我想你死还差不多……
百里濯缨一挥手,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人搀扶了上来。
百里濯缨毫不客气,左右手各搂住一个。
“王爷好眼光,肥环瘦燕,连我这样的正人君子都忍不住要动心了,”说着,他搂过右边一个娇小的女子,捏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
然后他又把左边那个搂近了看看,口中啧啧有声。
只是王爷你年岁已高,如何应付得了这看似娇滴滴实则要人命的小美人?百里濯缨是个热心人,帮人帮到底,就替王爷你解决了吧!
满都拉图的脸上剧烈抽搐。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百里濯缨面前缩手缩脚毫无办法。
但前些次显然和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他的老巢被端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算得了什么,对男人来说,这世间最丰富的资源便是女人。
他懒得和百里濯缨啰嗦,气急败坏地喝令进攻。
他的骑兵从他身边鱼贯而出,冲向百里濯缨。
但是,满都拉图有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巨响此起彼伏……
他胯下战马惊得跳了起来,满都拉图猝不及防,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也幸得那战马把满都拉图颠了下来,在他落马的下一刻,一颗铁胆呼啸而来,正好击中那匹战马。
满都拉图在地上看得清楚,那战马被炽热的铁胆击中,瞬间飞了起来,然后在十步外落下,落下的时候已经是一堆马肉了。
满都拉图和死亡擦身而过,心中颤栗不已。
一名亲兵手快,飞快把满都拉图拉了起来,往远处跑去。
呼啸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歹满都拉图没有被击中,在亲兵的护送下来到了远处。
他回头看时,之间战场上一片狼藉,尸体和伤员到处都是,热血的腥味在空中弥漫。
百里濯缨不过是把那二十门“大将军”重新利用起来而已,便产生了如此大的威力,可见好东西还必须在东行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当然,如果就是这二十门“大将军”,还不足以令满都拉图绝望,问题是百里濯缨还准备了其它的礼物给满都拉图。
这个礼物是回回炮。
百里濯缨在决定离开的时候,便把将作坊中的回回炮悉数送给了拓拔枫。
这批回回炮大概有五十门。
回回炮的好处是射程远,而且不像“大将军”那样笨重,因而相对来说移动方便。
还有就是随地捡起石头都可以发射。
此时,五十门回回炮早已以准备好,只是满都拉图在外面,隔着墙看不见而已。
百里濯缨一挥手,那些回回炮一起发射,把巨大的石头射上了天空。
满都拉图只看到黑压压的东西升到了空中,正感到奇怪的时候,那些黑压压的东西呼啸着向自己的人马砸了过来,简直就像下了一阵“石雨”。
这些巨石的杀伤范围虽然没有“大将军”大,但是,从高高的空中落下,也是带着摧枯拉腐的气势。
无论是人还是马,只要被大石碰到的不死也残。
满都拉图心中感到恐惧,这个百里濯缨真的不好对付。
那就走吧。
他跳上亲兵牵来的一匹马,打马便走,身后那些兵丁见王爷都走了,当然跟着离开。
百里濯缨也不追赶,只是站在高墙上喊道,“满都拉图王爷,本来是你送我,怎么变成了我送你?”
满都拉图一路狂奔,见百里濯缨没有追来,心中略微宽了一宽。但是,看看这茫茫戈壁,他要往哪里去?
大营已经被百里濯缨占住了,回不去了,此地居然没有落脚之处了。
失去家园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奇怪的是,以往驱赶党项人,让他们流离失所的时候,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那就往上都去吧,那里也算是老家了,大都也是一个去处,但是自己在弱水打了败仗,难道到大都去等当今皇上怪罪么。
他一边思索,一边往北走。
出发时还斗志昂扬、志在必得的满都拉图,此时已经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人马行进不到二十里,斥候来报,前方发现敌军。
他勒住马。
又有斥候来报,左翼发现敌人。
他看了看右边,看来只能从右前方走了。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满都拉图的心中已没有侥幸两个字了,他只觉得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身后没有发现敌人,但是,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不是别人,而是百里濯缨啊。
他想要找个人商量,但是任秀川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找谁商量去?
他强自稳住心神,命令下属往右翼冲锋,准备突围。
冲出不到十里地,前方斥候来报,有敌人出现。
他翘首看去,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只数量庞大的军队。
看那黑压压的阵势,那遮天的旌旗,那被马蹄激起的滚滚尘土,都表明这支人马的数量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领兵的是楚映雪,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手中战刀生寒。
“这不可能!”满都拉图哀声叫道,“我的斥候禀报你至少离开此地七八十里,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半天,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赶到了?我不相信。”
楚映雪冷笑道,“满都拉图王爷,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无法不相信。现在呢,你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你需要做的事,是想清楚这些人是来请你喝酒的呢,还是来取你的脑袋的?”
满都拉图的脸忍不住抽搐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