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浩浩荡荡带人出征的那天,赫戎不知怎么想的,将玉疏也带去了。
白羽一身金甲,英姿勃勃,仍将他那把极重的大刀抱在身前,越众而出,懒洋洋冲赫戎行了一礼:“汗王,我
这便去了。”
他抬起头时,眼光不经意地在赫戎手上梭巡了一圈,又漫不经心移开了。
赫戎的手正握在玉疏肩膀上。
赫戎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朗声笑道:“好孩子,你这次若能漂漂亮亮办妥了这件事,本汗日后再提拔你,便
无人敢多话了。北延的骠骑大将军的位置,本汗一直给你留着!”
白羽闻言也并无多少喜悦之情,仍是那副张狂模样,只是桀骜一笑,傲然道:“该是我的,哪怕在你那里存
着,也总会是我的。”
玉疏低着头,在一旁扮柔弱,心中却微微荡起一些涟漪。她微微拧了眉,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赫戎是真偏爱这种恃才傲物的刺头儿,听了也并不生气,又叮嘱了白羽几句话,想了一想,又吩咐了一
句:“你入城之后,若有什么楚地的风物儿,挑些别致的带回来罢。”
白羽微微挑起长眉,神情有些奇异,还是应了。
赫戎这才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
赫戎和玉疏站在格达木宫门口,看白羽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带着五千将士,裹挟着喧嚣而起的尘烟,一路往
南方行去了。
玉疏的心砰砰跳起来。
她知道,离她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她……已经太疲惫、太疲惫了。
“怎么,还是不开心?又想家了?不是让白羽给你带楚地的玩意儿了么?”玉疏正在神思,赫戎觑着她的面
色,忽然问。
这几年来,赫戎愈来愈多疑,玉疏和他打交道时,需提起十二分的力气,像这样莫名而来的疑问,也常有发
生。
玉疏心中暗叹了口气,仍是那副有些怅惘的神情,幽幽道:“不是。只是想起我们的孩子,若平安长大了,应
当也和白羽一样出众了罢?”
她此话一出,赫戎疑心尽去,反柔声道:“咱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会有才怪。玉疏微微一笑,作柔顺状低下头去,并不说话,任他去想。
“这孩子定是知道,父汗这几年忙得脚不沾地,没空亲手教他拉弓射箭,所以迟几年再来呢。”赫戎将玉疏揽
进怀中,一只手遥遥指着大楚的方向,神色极为自傲,带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草原上看天吃饭的日子,北延祖祖辈辈尝够了。”
“小乌兰,我会为你、为我们的孩子,打下那片江山。”
“到时候你便不用想家了,我直接便带着你回去,如何?当年你被那老皇帝委委屈屈送过来,我替你找补,风
风光光带你再回京城,好不好?”
玉疏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其实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无尽的碧意,从宫墙底一直蔓延到无尽的远方。
“汗王自己有此野心,志在四海,可别把锅背到我头上。”玉疏笑了,一笼秋水般的眼光凝睇过去,是风姿无
限,似情深无限,含嗔带怨又有几分娇羞,“只是汗王既有此话,我便等着了。”
“等着——”
“风风光光重回故土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