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萧让亲自动手,把两侧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扈成、萧嘉穗住下,只是琼英不好办,她腻在扈成身上不肯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帘一挑,香晚走了出来,说道:“姑娘让我和郎君说,可以让这位小娘和我们同住。”
萧让也搞不清扈成和琼英什么关系,九岁女孩儿也已经不小了,就这和以缠在大人身上的,实在没有见过,当然这么大了也没有和一个男子随意出门的,所以萧让不好说话,就像着扈成看去。
扈成当然不能这么搂着琼英一夜了,于是小声和琼英说道:“小丫头快去睡觉吧。”
琼英不愿意的嘟嘟嘴,就从扈成身上下来,牵着香晚的手,向着屋里走去,香晚伸手去拉她,两个人的手才到一起,香晚突然身子一歪。向着一旁倒去,急伸手在边上的萧嘉穗的身上一扶,这才站稳。
香晚惶恐的着向着萧嘉穗一礼道:“张公子,小婢失礼了。”
萧嘉穗有些古怪的看了香晚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琼英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在萧嘉穗和香晚的身上转着,香晚用身体挡住了大家的目光。所以别人都没有看到,但是琼英却看得清楚,香晚把一个纸团塞到了萧嘉穗的怀里。
大家各自下去安歇,香晚把琼英领到了屋里,就打了热水过来,萧淑兰想要从琼英的口中打听萧嘉穗的事,所以刻意讨好的亲自帮琼英洗脸、去妆,小琼英就是一个鬼灵精,想要讨好起人自是了得,只几句话就把萧淑兰,给哄住了。
两个人说话,琼英听着萧淑兰问得都是萧嘉穗的事情,不由得暗道:“这个女人对那个伯伯有兴趣啊!”宋夫人到了扈家之后,看到扈家的情况,又了解到扈成王官的身份之后,只是再无二心了。想着自己女儿年纪还小,就给人做了妾,若是不能抓住男人的心成为主母亲信,那只怕到了争宠的时候就会没命了,所以就暗自把一些女儿家的事都交给了琼英,女孩子本来就早熟,琼英看着表面天真,内心里对男女之事却已经很清楚了,而萧淑兰却是自小养在深闺,对这些事只有朦胧的了解,哪里能瞒得过琼英啊。
琼英为了试探萧淑兰故意说起一些萧嘉穗的事来,萧淑兰越听心里越发倾慕,想着若是能有这样的英雄护着自己,那父亲也不会去世了,现在自己人海漂零,寄居在表哥家里,却不知嫂子是什么态度,但是以自己的出身,只怕再也不会有好人家可选择了,此时那萧嘉穗也是江湖落迫,若是能跟了他,以后他那个王官兄弟帮他洗脱了罪名,这样的英雄何愁没有成就,那时自己衣锦还乡,看看家乡那些小人还敢小觑自己。
萧淑兰越想越好,什么王宝钏苦守寒窑,李三娘白兔会子那些过往看过的评话本子都在脑海里泛起,心更坚定了许多。
香晚把那信柬给了萧嘉穗,这会想着和萧淑兰说,但是眼看琼英不睡,只急得抓耳挠腮,琼英看在眼中,明白她的心思,暗暗偷笑,向萧淑兰道:“大姐姐,我困了,却要睡了。”说完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萧淑兰还没听够呢,本来想把琼英哄起来再说一些,可是眼看琼英呼呼睡着,也不好再叫她,只好失望的坐在那里,看着想着心事。
香晚看看琼英已经睡熟了,就凑到萧淑兰身边,把自己把那信柬给了萧嘉穗的事说了。
萧淑兰又羞又急,叫道:“你这死丫头好生大胆!就这样把那东西给了人,岂不萧公子轻贱于我吗!”
香晚小声道:“姑娘,您别这们说,我们是客居。表少爷现在虽好,可是表夫人回来之后,又会怎样,我们哪里知道啊,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您怎么能不抓住呢,我听那个表少爷说话,那个扈成家里有良田千倾,资财无数,而他视那萧公子为亲兄,只要定了亲,自然就有那扈王官护着我们了。”
萧淑兰却不说话,装睡的琼英心中暗道:“这女人好深的心机,也不知道我那伯伯喜不喜欢她?”
正想着就听萧淑兰轻叹一声,道:“那萧公子是个君子,他现在落迫,只看那首词,又怎么会就来求亲啊,而我是女儿家,又怎么好地让哥哥去试探啊。”
香晚指了指琼英小声道:“姑娘只要交好了这个女孩儿,请她向萧公子传个话不就好了吗。”
萧淑兰看着琼英,心咚咚乱跳,犹豫不决,正像香晚说得那样。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可是又不想让萧嘉穗觉得是自己不守妇道的女子,两难这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琼英暗暗撇嘴,当初她看中扈成的时候,答里孛出了那么大的一个难题给她,她一样选了扈成,哪像萧淑兰这么犹豫,她微张眼皮,看看萧淑兰,心道:“本姑娘本来可以今天就给你问问的,既然你自己心志不坚,那你就这么等着去好了。”
想到这里琼英放开心神,当真睡了。
扈成、萧嘉穗、萧引凤、萧引凰四个人一屋,萧嘉穗脱衣服的时候,把那纸柬给抓在手里,却不敢就去看,和扈成说一声出去方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看了。
看完之后,萧嘉穗眉头暗皱,心道:“不要说我是天下缉拿的犯人,马上就要去落草当土匪了,就是我正常的时候,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啊。同姓不婚,这姑娘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萧嘉穗就想把那纸柬给毁了,只是想了想,又收了起来,心道:“这必竟是一个姑娘给的,我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回头给萧让就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萧让跑出去买了十几个灶饼,又叫了一大桶头脑,提回家来做早饭,大家坐在堂屋边吃边说话,萧让道:“萧大侠……。”
萧嘉穗摆手道:“这个不好再叫了,这样我姓萧,你也姓萧,我们两个不用去对族谱。不是同宗,也必定是同根,就算是兄弟好了,你叫我一声哥哥就是了。”萧嘉穗昨天还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昨晚看到那纸柬之后,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他和萧让论了兄弟,那萧让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这事也就遮过去了。
萧让眼前一亮,刚要答应,琼英突然道:“伯伯,你要是认了萧秀才当兄弟,那我不又要多一个叔叔了吗?还是让萧秀才和我大哥哥一样,叫你师兄吧,不然好像们都欺负我大哥哥似的。”
萧嘉穗哭笑不得,道:“胡说八道。”
金大坚则道:“还是叫师兄吧,萧大侠外号叫‘圣僧’叫师兄正当其理。”他是老成,不想和萧嘉穗联系太多,免得惹出祸事来。
萧嘉穗不好再说,萧让略有几分遗憾,就向萧嘉穗叫了师兄。
扈成有些奇怪的看一眼琼英,她这伯是叫来做拿萧嘉穗开心的,怎地还真说上了,琼英向着扈成一笑。然后从饭桌上下来,扯了扈成道:“大哥哥带我出去看看吗。”
扈成看出这丫头有事,就丢了饭碗跟着琼英出来,离得堂屋远了,他伸手在琼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你这小鬼头,要干什么?”
琼英看看周围没人,就小声把萧淑兰的寄柬的事说了。随后又道:“那女人小家子气的紧,这会也没和我说,让我帮她传话,要是刚才伯伯认了萧让做兄弟,他就只好去哭了。”
扈成揉着下巴,喃喃道:“那姑娘生得倒好,只是……他们都姓萧啊。”扈成记得是到了清朝的时候,才开始放开同姓不婚的。萧嘉穗身为皇族后裔,在这方面肯定看得更重,要说服他恐惧有点困难。
琼英小声道:“没事,那个女的不姓萧。”
“不姓萧?”扈成奇怪的道:“她不是萧让的妹妹吗?”
琼英就把她昨套出来的萧淑兰的身世说了,扈成点头道:“那看来这事有得谈。”
说完之后,扈成想了想,在琼英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琼英眼睛越听越亮,不住的点头。
两个人逛了一会回来,扈成向着萧嘉穗道:“师兄,我和孟康定下了在济州三官祠会面,我们去看看他们应该是到了。”
萧嘉穗巴不得早走,起身向萧让靠辞,萧让急忙道:“几位找到朋友之后再过来,这里扫榻相迎。”
萧嘉穗刚要拒绝,扈成道:“这个就要看情况了,也许直接就走了也不一定,必竟我师兄身份有异,不要连累秀才和金大哥才是。”
萧让急忙道:“这是什么话,哪里就连累了。”
金大坚也道:“大郎太过客气。”
扈成笑而不答,向萧引凤、萧引凰道:“你们两个收拾东西。”话音没落琼英皱着眉头道:“大哥哥,我头疼。”
扈成眉头皱起,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又头疼了?”
琼英嘟嘟着嘴道:“我就是头疼,我要睡觉!”说完不等扈成阻止,一头扎进萧淑兰那屋了。
扈成做出一幅无奈的样子,道:“萧秀才,我们先去,若是我朋友到了,我们就要南下了,那个时候再让引凤他们回来接着丫头,先就让他们在你这里等着可好。”
萧让自然满口的答应。扈成想了想道:“引凤、引凰,你们两个也留在这里吧,我信一到,你们带了琼英就走。”
萧引凤、萧引凰有些不解的看向扈成,扈成丢了个眼色给他们,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萧嘉穗却不愿意,只是扈成连拉带扯的把他扯了出去。
两个人从萧家出来,就像着三官庙而去,一边走扈成一边贼溜溜的在萧嘉穗的身上打量,萧嘉穗被他看得周身不得劲,叫道:“你看什么?”
扈成怪笑一声,道:“我看看师兄把那纸柬给藏到哪里去了。”
萧嘉穗的脸一下红了,狠狠的瞪了扈成一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扈成低声道:“那姑娘让琼英出来问我的,你没看琼英拦着你不让你和萧让做兄弟吗。”
萧嘉穗摇摇头道:“贤弟。琼英年纪小,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
扈成正色的道:“这怎么是胡闹啊?你家里可就剩下你自己了,难不成你就这样了?自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兄都没有给你剃度,不就是等着你成亲吗。”
萧嘉穗摇头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扈成笑:“哥哥,你别以为我是说笑话,我是真能借着嘉王之力,把你的罪名给洗脱了,所以这个你完全不用在意,至于你说同姓不婚,那姑娘不姓萧,她姓贾。”说着把萧淑兰的身世说了,然后道:“哥哥想想,这岂不是天作合你们吗?”
萧嘉穗还是犹豫,扈成急道:“哥哥,你若是错过了,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姻缘了。”
萧嘉穗正色的道:“师弟,你不用再说了,我必竟是朝廷缉拿的犯人,谁家愿意把妹妹给一个钦犯啊?就是你;你也不能……。”
“哎;不对!”扈成叫道:“师兄我妹妹就嫁给了一个钦犯,这事你忘了?你是应奉局,他是西城所,你行刺未遂,他杀人满门,你看看我不还是把妹妹给他了吗。”
萧嘉穗哭笑不得,摆手道:“你别胡闹了。”说完低头只顾向前走,扈成再说什么他也不应,无奈之下,扈成只得先罢了。
两个人到了三官庙,这里只是一个小庙,住不得客人,两个给天、地、水三神官上了香之后,扈成正要找那庙祝打听孟康的消息,就听对面有人尖声叫道:“飞天虎!”
扈成急回头看去,就见时迁跟个猴似的蹲在三官外的一颗树上,看到他和萧嘉穗之后,飞身下来,先给萧嘉穗见礼,然后道:“我在阳谷县遇到了孟康和杨林,知道了你让他过来,就跟着他一起来了,走、走、走,他现在就在对面的‘太和客栈’我们到哪里说话。
兄弟三个向着太和客栈走去,扈成故意落后一步,就在时迁的背上写道:“都别和师兄走,我有事。”这样向身上写字,一般人根本就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盲人和贼才能理解,盲人是不得已,贼是存心,而时迁恰好就是贼贼祖宗。
时迁古怪的看了一眼扈成,不让人察觉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