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焕章看着耿南仲离开之后,立刻招呼嘉王还有扈成他们进了王府,一到府中,闻焕章先让人把扈二姐他们给送到后宅,又让人送石秀下去休息,安排完了之后,闻焕章才拉着嘉王和扈成秘室之中,才一进去,闻焕章就恼火的向着扈成叫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在家装病,哪都不要去,也不要东京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扈成脸色一变,道:“不对啊,去我家的天使传旨,官家督命嘉王,让我立刻进京啊!”
嘉王和闻焕章两个人同时惊惧的对觑一眼,嘉王对扈成的态度要好一些,道:“元韶,你说得是真的?”
扈成点头道:“这我还能开玩笑吗?”
闻焕章咬牙切齿的道:“派出去的人有问题!”
嘉王有些不信的道:“那人是李山的侄子啊,他怎么会……!”
“等会!”扈成道:“把李山找来。”闻焕章急急的出去了,一会把李山找了来,才一见面扈成就道:“中官,我问一句,你派到我家中的那个人,和被你杀死的李冲是什么关系?”
李山已经知道事情,这会一张胖脸上尽油呼呼的汗水,看着扈成道:“是李冲的弟弟,叫李净。”
扈成道:“只怕都落在这个小人的手里了。”
李山脸青如铁,冷声道:“王爷,我去找他!”说完向外走去,脚步那样的散乱,扈成赶紧把他给扯回来,道:“你找他现在也没用了,而且……他现在要么就不认你这个叔叔了,要么就已经……死了。”
李山身子一颤道:“死了就便宜他了!”
闻焕章也道:“现在你不说那些,只说如何度过这次危机。”他指了指扈成道:“用腰牌的人是不是你?”
扈成点头道:“就是我。”
闻焕章沉声道:“你究竟运得是什么?”
“私盐!”赵楷、闻焕章两个都哭笑不得的看着扈成,李山若不是在伤痛之中,都能跳起来给扈成一个嘴巴,但是扈成也没办法,他要是说运得是梁山贼兵,那这里非吓死一个不可。
赵楷沉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闻焕章手掌按在桌子上,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官家知道我们运得是什么——当然,不能是私盐。”
但是闻焕章这个办法仍然难办,运得东西太过普通,没有人会相信,太好了,那就坐实了私行,取这两者之间,还要保证那东西拿出来能用得上,这实在是有点太难了。
扈成背剪双手缓缓的银安殿里来回的踱步,赵楷迫切的看着他,由于魂烟的原因,他无比的相信扈成,相信扈成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扈成忽然道:“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嘉王想过送什么礼物吗?”
赵楷苦笑一声,道:“我现在一头包,那里还顾得上想那个啊,不过王妃在想着呢,应该会有合适的礼物。”
扈成说完了,又用手轻轻的敲着桌子,道:“我需硫黄、硝石、木炭这几位东西,还有,你给我找一个叫凌振的人,记住这些东西,只要偷偷的运进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你能办得好,我就能让你这一次不化险为夷,还能遇难成祥。”
闻焕章有些担心的道:“你……你说真的?大郎,你有没有把握啊?”
扈成咬牙切齿的道:“有也要有,没有也要有!”
赵楷沉声道:“我相信大郎!这些东西我都给人弄进来。”说完他回头看着李山道:“李公公,这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给我办砸了。”
李山缓缓站起,向着赵楷道:“请嘉王放心,若是李山再有差误,愿以一条贱命,回报嘉王!”
扈成道:“嘉王,请你给我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在这府里,我们不出去了,这是第一。第二,还请嘉王千万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今天的人之外,我做事的时候,小工都不要一个,你们也不能随意进入我工作的地方,第三朝堂上不管如何向您进攻,您都不要辩驳,就这样受着!现在是四月二十,到了五月初王,就云开月明了。”
赵楷点了点头,道:“好,我都记下了!我的那个后院里,有一个地室,是当初官家许我修建的,那里面甚大,外人都不知道,你看如何?”
扈成点头道:“好,就是这个地方!”
当下赵楷引着扈成去了那地室,李山自带着人去弄那些东西,嘉王一直受宠,这次太子的反扑虽然来势汹汹,但是王黼、蔡攸等人早就和嘉王一路了,若是不帮着嘉王,太子一但登基,那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一个个早就在摩拳擦掌,等着赵楷的反击,现在李山找上门去,他们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所需要的东西,很快就都被凑齐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子一党的攻击越来越重,在朝堂上向着赵楷大肆攻击,但是赵楷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没有动静,任由他们斥责,这个态度让道君皇帝开始怀疑了,若是越楷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必然要不住的辩解,可是为什么就这样平静呢?这完全不像是一个要有什么野心的人会做的事啊?到像是忍辱负重的样子。
道君皇帝想了想,就在朝堂上喝止了太子党的攻击,以耿南仲为首的一众官员极为不满,但是道君皇帝已经下旨了,他们也不敢再争,只能是放过嘉王。
下朝的玉钟打响,一众人从朝中出来,耿南仲快走几步,到了李纲身边,声色俱厉的道:“伯纪,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李纲淡淡的道:“我觉得……嘉王应该不会乱用腰牌,我们保太子没错,但是……。”
“够了!”耿南仲火冒三丈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抓住这次机会有多么不易!那嘉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那皇城司到了他的手里,外人还能插进去手吗?再这样下去,就是太子身边的官员,只怕也不能尽信了,到了最后,那就是又一场的玄武门!”
李纲猛的抬头看着耿南仲,他的眼中精光闪动,看上去异常的严肃,耿南仲被看得心底一突,竟不由自己的向后退了一步,李纲沉声道:“希道,你说话谨慎!”
耿南仲本来被慑下去的火气又翻了上来,冷笑道:“伯纪,人都说你和宗泽来往过甚,已经背了太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只怕这话是真的了!”
李纲强压怒火道:“希道,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若是嘉王当真没有做什么,而我们在这里扇风点火,到了最后,大布揭开,那我们就都被嘉王装到里面去了,那个时候,太子就危险了!”
耿直仲被李纲说得神色一动。刚想思虑一下李纲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李纲的肩上:“伯纪,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纲暗道一声:“完了!”
果然耿南仲,看着他冷笑不休,起身就走,招呼了那些给太子鼓势的言官,一齐离开,去商量怎么再参奏嘉王了。
李纲缓缓回身,看着站在自己的身后的宗泽,苦笑一声,道:“汝霖,你何苦如此!”
宗泽淡淡的道:“我看不得耿南仲那样的小人欺辱你,伯纪,以你之才,以堂堂正正之势来助太子,必可成功,可是太愚顽,耿南仲奸诡,他们并不信你啊。”
李纲低头不语,这李纲实在不愧是大宋中兴柱国之相,他的意志非常坚定,虽然中了魂烟,和嘉王他们有了一些接触,也没有了那样的敌意,但是论到国事,却是一步不退,还站在太子这一边,只是宗泽奉了赵楷之命,频频和他接触,弄得太子一方,已经不相信他了。
李纲向天长叹,并不说话,在他看来,太子就应该不和嘉王起任何的冲突,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到了时候,大宝之位,逃不出他的手心,必竟大宋兵马不归个人统带,赵楷就是再经营皇城司,一纸书文就能让他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而做多错多,太子现在不得道君天子的喜爱,那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天子的厌烦的,时间一长,太子彻底失去圣心,那就不能保证会不会废立了,可是耿南仲不肯听他的,他也没有办法。
李纲一肚子闷气不想在宗泽这个嘉王党面前流露,于是匆匆离去。
宗泽看了一会,也向自己的府中而去,他身后脚步声响,却是王进、赵豈两个过来了。
赵豈贴近了宗泽,低声道:“大人,太子那些人越来越猖狂了,我们就这样忍着不成?”
王进也道:“大人,嘉王殿下,不会有什么事吧?”程振参了嘉王之后,嘉王府的禁军亲卫,就被调出来了,王进他们现在一直在赵豈的御营里待着,两个人没有资格上朝,但是心中担心,就每天都来朝堂打听消息。
赵豈四下看看,小声道:“大人,要不小将把那个耿南仲给他……。”他提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斩的动作,吓得宗泽急忙把他的手给抓住,叫道:“你小子少来胡闹!”
宗泽回头看看四下里没人,这才低声道:“嘉王已经有了反击之道,只等几天的工夫,这个时候要是胡乱出手,就是给他了惹祸了,知道吗!”
赵豈无奈道:“知道了。”
宗泽还不放心,一指王进道:“你给我看住了他,千万别出事!”
王进点头道:“老大人放心,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宗泽想了想,又道:“你们两个要是闲得没事干,就打听打听,凌振这个人,嘉王让我想办法寻找已经不是一天了,但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豈和王进同时一怔,王进道:“凌振!可是燕陵凌振吗?”
宗泽惊异的道:“咦,你们怎么知道?”
王进道:“这个人是禁军的一个押正,使得一条好铁锤,而且他那锤是他自己制做的,名叫‘开花炮锤’锤上有机崩簧,能打出飞火袭人,我们两个和他有过一些交往。”
宗泽叹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早知道找了你们两个就好了。”
赵豈却道:“老大人,凌振虽然有些武功,但却远远不如王大哥,就是比我也不如,而且那个人有一个缺点,他不专心带兵,好多常识性的掌兵之术他都不懂,每天就爱鼓弄大花炮,这人找他有什么用啊?”
宗泽摆手道:“你却不懂,听了你说他爱摆弄花炮,我却猜到一些了,不过嘉王为求保密,和谁也没有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先去找人,把人找回来之后,自有用他的地方。”
王进道:“既然如此我们带着大人去找他,他家我去过一回。”
当下宗泽先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宗颖让他先回家去,然后就有王进领路,向着凌振的家里而去。
一行人离大街,就到了一处小路,宗泽四下看看,道:“这里是太尉府下人住的地方,这凌振好说也是一个押正,怎么住在这里啊?”
赵豈道:“我们不是和您说了吗,那凌振就好弄什么大花炮之类的东西,那些玩艺花费太重,他自己的响钱根本就不够,后来他就把自己的房子给买了,这小子家里是世代的军职,倒也攒出来一个小宅子,却被他给败了,他浑家也是小武官家的,跟他过不得那苦日子,自请下堂,回家另配他人去了,只丢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和他在这里。”
宗泽眉头皱了起来,本来他还以为赵豈说凌振是信口开河或者赵豈根本就没有发现凌振有什么能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还真就和赵豈说得差不多了。
几个从一堆堆脏物之中走了过去,就到了最里面,这里有一处屋子歪扭,看上去马上就要倒下来的房子,王进走过去,拍了拍门,叫道:“凌贤弟,你在家吗?”
里面没有回应,王进又用力拍了一下,那门咯吱一声,竟然向着两边自己分开了。
这破房子没有院子,进来就是屋子,一条长长的走廓,两边的墙上黑漆漆的,左面的中间有一个门洞,可怜儿,就连门都没有一个,三个人走了进去,宗泽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就见里面的炕上躺着一个小孩儿,背对着门,微微的呼息,身体轻轻的起伏。
那廓的尽头,还有一个门,却是有门板的,还在上面上了锁,赵豈他们家有钱,来了东京也住得是好宅子,边上也有下人房子,他去那里看过,这尽头的门,应该是厨房。赵豈就走过去,先拍了拍门,然后看一眼那门锁,伸手握住,宗泽、王进都没有跟过来,赵豈就一用力,把那锁给扯下来到了,然后推开门板。
一股呛鼻子的味道向着赵豈脸上就扑过来了,赵豈闷哼一声,急忙把门带上,捂着鼻子出来了,跑到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这里垃圾堆烂了发出来的臭气,竟然也比凌振他们家厨房的味道要好闻的多了。
“赵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赵豈回头看去,就见凌振引着一个老郎中走了过来,有些惊愕的看着他,赵豈恼火的道:“我说老凌你们家厨房里是什么啊?怎么那么难闻啊?”
凌振脸色大变,叫道:“你……你开了厨房的门了?”
赵豈一滞,这随便开人家的门,终归不好,他干咳一声,道:“开什么,你没锁上啊。”
凌振一听就这知道这话是假的,但是他也顾不得和赵豈说话,飞身跑了进去,赵豈不满的道:“真是的,我还能拿你们家的东西不成。”说完看看那郎中道:“老先生,您这是……?”
那老头听到凌振的称呼了,拱着手哆哆嗦嗦的道:“老朽……朽,是‘妙手堂’的……的坐堂大夫,是来给……给刚才那个军爷的……的儿子看病的!”
赵豈听得直皱眉头,刚要再说,十王进飞身跑了出来,叫:“老先生快和我来!”不由分说扯了那老郎中就进去了,赵豈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意思,急忙进来,但是一进去差点又被那味给打出来,原来凌振把厨房的门给打开了,里面的味漂得整个走廓都是,而凌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什么呢。
赵豈掩着鼻子到了那屋里,就见宗泽抱着孩子,正让那个老郎中给孩子切脉呢,那孩子小小的身体,乌黑乌黑的,但是一张脸已经烧成了紫红色了,那郎中的手就按在了孩子的脉上。
老郎中切了一下脉,捋着胡子站了起来,叫道:“没救了,你们准备好事吧。”说完起身就要走,赵豈一把将他抓住,叫道:“你放屁,那孩子还活着呢,如何就没有救了?”
老郎中拧着脖子说道:“就是没救了,老朽看疯,一向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你这孩子热得太过,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老郎中一边说一边向外挣扎,赵豈还要扯住他,宗泽沉声道:“行了,让他走吧,这人不济事!”赵豈这才松手,那老郎中匆匆向外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济事,那你就去找吧,除非你们找了太医!”
宗泽神情一动,道:“快,我们抱着孩子去王府,请王爷找御医!”
王进道:“老大人,这孩子还是让我来抱着吧。”说完把孩子抱起来就走,赵豈看到凌振竟然还在那里摆弄着一盆黑糊糊的东西,不由得大声叫道:“凌振,还不快走,你儿子病得太重了,要去找御医才能治!”
凌振答应着不动:“啊、啊,你们先去,我这就过来!”
赵豈恼了,过去扯了凌振了后领子,把他拉起来就走。凌振急声叫道:“别拉,别拉!让我把这东西放下!”
赵豈抬起一脚,就把那盆子给踹出去了,滚进了厨房里面。
“快趴下!”凌振吓得面无人色,回手把赵豈给按得趴在地上,又抓了那门板过来,就盖在身上,轰的一声巨响,半边山墙都倒了,凌振他们家的厨房火光冲天,大火一下就把厨房都给拢进去了,而且火势极冲,向着前面的屋子就卷过来了。
赵豈奋力把门板掀起来,就见凌振倒在地上,后背都被烧焦了,他心中暗道;“我的天爷,若不是他把我扑到在这里,那这会我就前面是一个样子了!”
赵豈想想就后怕,这会他感念凌振的救命大恩,也就不怪凌振搞那东西了,就把凌振背起来,没命的奔出去,赵豈在前面跑,火在后面追,一会的工夫,就烧了前面来了,赵豈飞身出来的一刻,那就差一点就把他们两个给裹进去了。
王进和宗泽也都站在门外,惊恐的看着那大火,他们两个怎么也不明,这怎么眨眼的工夫,就烧成这个样子了?就是火星爷下凡也不能这么快啊。
宗泽看到赵豈冲出来,抓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豈叫道:“大人先别问了,快走,这里都烤得慌了!”
宗泽也猛的醒悟,外面还有人呢,急忙道:“老夫去组织人救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总管样子的人跑了过来,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宿太尉的府后面吗?”
宗泽也认得那人,叫道:“你快别嚷,马上组织人救火。”
那总管认得宗泽,不敢再说就组织人救火,宗泽向着王进和赵豈道:“快把他们爷俩带到王府去,那宿元景是太一党,一会他来了,这人就不好带走了。”
王进担心的道:“大人;那您呢?”
宗泽摆手道:“我是官员,宿元景虽然比我官大,但是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快走!”
王进、赵豈两个不敢再耽搁,急急的出了巷子,向着王府而去,两个人都是好脚力,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王府,他们两个以前就住在这里,府中的人都认得他们,但是这会他们被禁令到王府中来,所以王府的侍卫只得拦住他们,道:“二位,官家有旨……。”
赵豈闹道:“我们知道官家有旨,不让我们进去,你快去通知闻先生,这两个人是他们要得人,快!”
侍卫急忙跑了回去,一会闻焕章匆匆而来,王进凑过去把情况简单的说了,闻焕章急忙让人把凌振父子都给搭了进去,然后派人赶紧去请太医,王进、赵豈两个又把宗泽还在宿太尉家里的事说了。
闻焕摆手道:“没事,那人我知道,他不会对宗汝霖如何,你们两个赶快离开,不要让人抓到了。”
王进、赵豈也知道厉害,急急的走了。
闻焕章坐卧不宁的等到太医立刻把人引了进去,那太医看了道:“这大人看着虽然严重,但只是被火烧了,我这里有治疗烧烫的膏药,涂了就没事了,倒是这孩子,他是风寒入肺了,我先给他开一幅药,若是喝下去。今天晚上退热,那就还能一救,若是不能,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闻焕章点头道:“沈太医只管开药就是了。”
那沈太医就把药给开出来了,然后道:“我明日自然还会再来,闻主薄不必着急。”说完自行去了。
闻焕章看人走了,就找了两个小厮给凌振上药,然后要又找了一个老仆妇,给带着那孩子,然后通知了石秀。
扈成待得那地方,除了石秀谁也不让进去,而石秀能进去,也穿了一身从头到脚一体的大衫,头脸都罩在里面只留着嘴在外面,看着就和活鬼一般。
听到凌振找到了,石秀立刻通知了扈成。
扈成正在弄着火药,听到石秀的回报,不由得叫道:“谢天谢地!”急忙就从地室里出来,到了凌振的屋子里。
才一进去,就听见凌振不住的长吁短叹,扈成就走到他的庄前,看看这个趴在床上的男人,就见他生得一张瘦脸,两只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但是这会又被哀意给掩住了,就在那床上,自怨自叹,全不理会看他的扈成。
扈成抽了抽鼻子,道:“这是被火药炸伤的吧?”
凌振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道:“你……你怎么知道?”
扈成点了一下凌振向身上的药,道:“虽然被药味给盖住了,但是里面火药气还是很重的,只要常年和火药亲近的人,都会嗅出来的。”
凌振激动的看着扈成,也抽了抽了鼻子,道:“你……你……在弄火药,你是……做鞭炮的吗?”
扈成一笑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做鞭炮,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凌振派动的都坐起来了,道:“是啊,我小时候,家里一个下人家的孩子瞒着他爹放爆竹玩,别人一只手拿着一一个放,他逞通非要两手各拿一个,然后用嘴含着香去捻,没想到两个弄不过来,点了这个再点那个的时候,就炸了,他的脸、手臂都被炸没了,那个时候我就觉想,那就那一点药面,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把它能打出去,专一的打那些指定的敌人,那不是就能战败辽军了吗。所以我就我啄磨起来这个了,这么多年,我一天不停的研究着这个东西——凌振把左手伸出去——我这手都被炸飞了三个指头,只剩下下优厚指和中指了,现在调配上就不方便了。”
“这回又是怎么被炸得啊?”扈成听得饶有兴趣的问道。
凌振长叹了一声,道:“我制出了一种新得火药,没想到被人一脚把装药的盆给踢飞了……。”
扈成惊呼一声道:“这是哪个二?干得啊?”
凌振长叹一声,道:“也不能怪他,我儿子病了,他让我马上去看儿子,我却……唉!”
扈成心道:“这完全就是那种没有抛弃一切的科学家啊,怪不得大家都凌振被浪费了,这古代没有人知道他的价价值,所以才会如此。”
扈成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构想,就是铸一个大铁管子,把弹丸放在了里面,然后在弹丸后面装药,借用火药的威力,把弹丸打出去……。”
扈成先前说得时候凌振还只是听着,到了后来竟然呼息急促,双目涨红,一伸手抓住了扈成的手叫道:“我作过,我作过!”
扈成也惊震看的看着凌振的道:“你……你真作过!”
凌振点头道:“我用这么粗的管子……。”凌振比了一下,道:“但是弹丸打出去之后,那管子就炸了,只是那弹丸的威力,竟然比刀都要可怕。”
扈成一笑道:“你那个算什么,你想想,我们要是做出这么粗的管子,放上这么大的弹丸又会如何?”
凌振看着扈成比划的斗大的管子,脑袋大的弹丸,不由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这会儿子他都不去管了,抓着扈成道:“那要怎么做?”随后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偷师,你就让我看看就行。”
扈成嘻嘻一笑道:“我还不能让你偷师……。”
凌振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扈成接着道:“我要把这些都教给你,你你学吗?”
凌振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扈成,随后就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向着扈成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扈成本想阻止,但是仔细想想又任凌振拜了,拜完之后,哈哈一笑道:“你先和我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儿子这里有太医照顾,你不用担心。”
凌振没心没肺的道:“料也无妨,就跟着扈成走了,两个人手拉着手去了那地室。
也不知道宗泽还有后来出马的闻焕章是怎么和宿太尉说得,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宿太尉封锁了消息,一点都没有传出去。
时间推移,渐渐就到了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扈成和凌振躲在地下,一直没有动静,嘉王赵楷一直都相信扈成,还不怎么样,宗泽、闻焕章、李山、王进、赵豈几个人可是急了,都凑到了嘉王府里,就在嘉王的书房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赵豈急得不时的向着那后院探头探脑,嘀咕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出来啊?这也太慢了!要不……我去叫他们一下?就问好了没有。”
王进斥道:“你还是好生坐着吧,那日在凌振他们家里你还没有闹够啊?我听说凌振都拜扈小官人为师了,那里面的东西只能比凌振他们家的更厉害,你不怕死就去。”
赵豈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坐下,将到三更,这会赵楷也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地室门前的石秀突然叫道:“他们出来了!”
随着话音,地上的铁板被小心的顶了起来,扈成和凌振脸上都没有人色了,相互扶着出来。
赵楷急忙迎了上去,叫道:“元韶,可是……。”
扈成点头道:“大事就矣,你让人下去,把东西搬上来,记住,轻拿轻放。进去的时候最好是光着脚的。”
赵楷连连点头,李山已经把人叫了过来,凌振看着他们,放心不下,道:“师父,您先去洗洗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扈成知道劝也劝不得,点头道:“那你小心。”说完抓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带着自己去洗漱了。
几个小太监下去,一会的工夫抬下来十六个大腿粗细的纸筒子,凌振一再吩咐着:“小心,小心,千万不要碰了!”几个小太监让他说路都快要不会走了。
十六个大粗筒子抬上来,众人都过来,看新奇,那上面有?、?、?……这样的古怪苻号,李山有些好奇的道:“这是什么啊?”拿手去指,一旁的赵豈叫道:“还指,砰!”吓得李山一下跳了开来,他可看见了,那天凌振来得时候,后背都是烂得了。
大伙都笑,凌振笑道:“这个没事,只要不碰到明火,不摔了就没事。”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扈成回来了,指着那十六个大筒子道:“殿下,明天夜里。官家不是要去游艮岳吗,您就的把这个献上去,等到这东西展示完了,你再和官家说明,这个就是你运来的东西,只因为运来的时候是原料,要组装起来,可是这东西不易保存,易毁易坏,所以在没有打响之前,您不敢说。”
宗泽听得皱眉,道:“贤侄,这东西当真那么有用吗?”
扈成笑道:“老叔,您还不信我吗。”
宗泽想想,点头道:“你倒是做事稳妥。”
赵楷看着那十六个大筒子,为难的的道:“可我不会弄啊。”
扈成笑道:“这个东西,你会弄我也不敢让你弄啊。”他四下看看,石秀明白他要干什么,道:“凌振去洗漱了。”
扈成点点头道:“一会凌振来了,让他跟着您进宫,让他来弄。”扈成又贴到了赵楷的身边,小声道:“这凌振是人才之中人才,以后您会知道他的用处的,这会千万不要让他被别人夺了去。”
赵楷点头道:“我知道了。”
扈成看看,道:“那没我什么事了吧……我……。”他话没说完,赵楷一把将他抓住,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这一会你必须和我同去。”
扈成想想,联金灭辽就要提到日程了,自己现在插入朝廷都有些晚了,若不能阻止,还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生想办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想到这里点头道:“好吧,我和你同去,不过我既然和你同去,那就要搞一点花活。”
赵楷道:“什么花活?你只管说,我来做。”
扈成摆手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来弄了。”
大家都一夜没睡,这会看到东西了,都心里有了底,于是各自在王府里找地方睡觉,反正五月节休沐,大家无事,不过也不是都有这样的好命,赵楷要进宫,闻焕章要陪着王进、赵豈要去站班,倒是宗泽没事,也留在了王府之中补眠。
众人睡到了下午,起来吃了东西,然后准备起来。
开略略有些暗的时候,赵豈匆匆赶来,说是道君天子已经起程去艮岳了,扈成立刻骑马去艮岳外面等着,而李山而则带了小太监,听着凌振的指挥,就向着艮岳而来。
道君天子是个爱玩得,端午之日,他点了几个亲近的大臣,还有太子以及虽然被参得体无完肤,但还是很受重的嘉王前往艮岳游玩。
车辇到了艮岳之后,道君皇帝看到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完,但是已然美伦美奂的艮岳,不由得兴致勃发,道:“诸位爱卿,我们就这么走进去,夜游艮岳,你们以为如何?”
蔡京、王黼两个暗暗叫苦,道君皇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文艺青年,他长年踢球、打马,虽然没有勇力,但是身体素质和运动员差不多,走这么点路,一点都不成问题,可是他们两个就不行了,走下来能累死他们两个。
但是天子有意,谁敢不听,几个人人只能同声应诺,一齐跟着向艮岳之中走去。
这艮岳山都是太湖石、金丝木,奇草、异花,夜晚来游,别的倒也罢了,但是那奇石影影响绰绰之下,一会看着像龙,一会看着像马,偶到一处,正说着这鹿真像的时候,那鹿却跑了起来,仔细看去,却是艮岳之中养得真鹿,这别样的趣味却是白天来游的时候看不到的。
道君皇帝越游越是有兴致,就脚步轻快的走着,后面的大臣一来不能跟得太近,二来也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太子,这会走得都气喘吁吁的了,有两个小太监扶着他,坚难迈步。
嘉王却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来他以前为了讨道君皇帝的欢心,也去踢踢球什么的,有点底子,二来他大梦醒来之后,就开始练武了,就认了王进为老师,每天苦练,就是王进被赶走的这些天,他也不曾停下,因为他每天晚上只要躺在自己妻子的身边,那无法保护,看着她被人污辱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的袭上他的心神,像毒蛇一亲的噬咬着他的心。
所以几个月下来,赵楷虽然还不能算是一个高手,但是身体素质却是好得很了,这会他看着太子那呼哧呼哧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道:“你个贱种,人家拿鞭子抽着你的时候,没人扶着你也走过去了。
太子累得狠了,倒没有发现发现赵楷对他的眼色,但是跟在边上的耿南仲却看到了,他恨恨瞪了一眼赵楷,然后凑到太子的耳边小声说道:“殿下,您向官家请求,让大家都歇一歇,蔡太师年纪大了,只要提出请求……。”
耿南仲还在说得时候,扈成就已经小声向着赵楷传达过去了,他身上有佛宝,故此耳聪目明,自然能听到耿南仲的话。
赵楷快走两步,追上了道君皇帝,道:“父皇,后面蔡太师年纪大了,还是歇一歇吧。”
道君皇帝一怔,随后道:“哎呀。我却忘了,大家就在这里歇歇吧,另外去抬地肩辇过来,若是走不得的人,就坐上吧。”
太子和耿南仲看到赵楷抢了先,不由得都恨恨的看着他,赵楷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就侍立在了道君天子的身后,而道君天子看到太子走过来的那付样子,不由得极为不喜,道:“你怎么会是这幅样子?难不成你的年纪比朕还大吗?”
太子大惧,急忙行礼道:“孩儿这几日身体不适,这才如此,还请父皇见谅。”道君天子懒得理他,就坐到有内侍放了锦垫的石头上,看着周围的景致,太子虽然累得厉害,却不敢坐,就那样站着,这会蔡攸走了过来,他也是经常活动,这会也没有太累,就在道君天子的身边,讲那些景致。
耿南仲看着赵楷就站在道君天子的身边,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就是一阵恼火,心道:“你装什么啊?你也就是当着官家的面,玩几脚球,平时不一样动都不动,这会却来装样。”干咳了一声,道;“嘉王殿下,您这一路走来,倒也称得上是健步如飞了,不知道是服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啊?”
耿南仲这话还是影射赵楷私运东西,而且指明那东西是好东西,所以赵楷没有交出来,而天材地宝,是炼丹的基础材料,这段时间道君天子正服用丹药,要是有什么天材地宝被赵楷找到,他却没有交出来,那当真就是居心莫测了。
道君天子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倒不是在意天材地宝,只是赵楷到现在也不说运得是什么,这让他有些失望。
赵楷根本就没有理会耿南仲,而是向着道君天子一礼道:“父皇,孩儿有样好物,要献给父皇。”
道君天子一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啊?”
耿南仲跟着道:“噢,能被嘉王殿下把玩之后,说是好东西的物事可是不多啊,这下我们要开开眼了。”
耿南仲这是在提醒道君天子,赵楷是把玩剩的给他了。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参劾。
赵楷冷冷的看了一眼耿南仲,以乎耿南仲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这让耿南仲气愤已极,暗道:“一会不管你拿出什么来,我都让你的如意算盘打不下去!”
赵楷向下一挥手,扈成走了出来,把手里的一个小流星点燃,火花飞空,在天上打出一颗小星星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惊恐的看着赵楷,心道:“难不成嘉王觉得打败太子无望,要就在这里谋逆了吗?”
耿南仲更是上前挡住了道君天子,尖声叫道:“赵楷,你要做什么!”
赵楷一把就将耿南仲给推开了,向着道君天子道:“父皇,您看天上!”
道君天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向着天上看去,也就在道君天子一抬头的时候,砰的一声跟着一颗斗大的烟花飞上天去,就在空中炸开,飞散的烟花,红色的光线收拢,一点点的形成了一个‘道’字。
道君天子惊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跟着又是一声,第二颗烟花上天,却是一个‘君’。
这会所有的大臣也都看到了,宋朝的时候,烟花还没有这么精致,哪里能看到这样的奇物啊。
第三颗又起,这会是一个‘天’字。
道君天子似呼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叫道:“快记!”蔡攸急切之间找不到笔,就把小太监的拂尘抢过来,用尘尾的铁勾在山石上写了起来。
‘道、君、天、子、上、应、星、号、千、秋、万、世、永、享、太、平!’
十六声响后,十六个大字,在空中飞起,凝聚了半响之后,这才慢慢的散去,道君天子激动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抓住了赵楷的手,叫道:“这……这是……皇儿弄出来吗?”
赵楷跪在地上,道:“回父皇,这就是孩儿让人运回来的东西,是高手烟匠人制出来的,但是这个东西易于燃烧,为了保障它能顺利进京,只能是散开来运,由于到京之后,还要组装,孩儿实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打出这样的效果,所以一直没说明,还请父皇治罪!”
此时太子还有耿南仲等一党,都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大坑啊,一个可以把他们都埋下去的大坑。
耿南仲猛的想到了李纲和他说得话,不由得立时回头,向着李纲看去,眼中尽是求救的信号。
李纲长叹一声,他和宗泽来往交密,已经从宗泽的话语里猜测出来,赵楷他们要动手就在这几天了,所以他花费了心思,写了一表奏章,就带在身上,这会李纲伸手摸了摸,心中暗道:“这奏章一上,吾便休矣,虽然不能被斩首,但是官途也就算完了,太子啊太子,这就是为臣给你尽得最后的一点忠心了,以后……为臣就帮不到了你了。”
此时道君天子缓缓的把赵楷给扶了起来,感慨的道:“皇儿知道与为父招想,不想别的人,只看着那些地位权利,已经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父皇了!”
耿南仲浑身激凌凌打了个冷战,这话太重了!无父无君,那还要得吗,他急回头向着太子看去,就见太子面如土色,几乎就要倒在地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李纲突然道:“对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