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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三十六天[末世] > 第二天 金蝉脱壳(5)
  “请限制所有人员在天黑之后出门”——钟宇这句话显然并不能阻止薄副组长一向我行我素为人孟浪的习惯。
  市局大门紧闭,车喇叭刚响了两下,值班门卫小心翼翼从门缝处冒出个脑袋,一看车牌号,赶紧急忙忙将门大开,等薄子敬刚把车开进去,又屁股着火似的赶紧将门从里面锁死了。
  下午新闻通报那事现在闹得到处都人心惶惶,总局又是第一个出头的科级单位,对于此事知悉和掌握的情况,那可是连局里厨房灶台上的老鼠都一清二楚。
  晚上九点,技术科办公室内。
  “感染物腿部有一处较为明显的咬伤痕迹,伤口呈三角形对穿,上小短下长,上粗下细,伤口大小垂直长度约为0.3厘米,伤口周边外翻腐烂程度为中度三级,基本可以判断咬伤时间在三至五天之前。”
  停尸台上那只被抓回来没多久的羚羊被四条拇指粗细的铁链锁死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它整个身子都在不断的剧烈挣扎中一下下‘咚咚’的撞着铁皮板,眼里满布的青白色在狂躁中一点点开始泛起浓烈的鲜红,法医和重案组一帮人站在四周围了个圈,吴楠正猫着腰用手术刀将咬伤部位周围的腐肉割下来一点放进采集袋内,继续道:“伤口来自于鼠科啮齿类动物撕咬,且周围三公分左右的皮肤较之其他地方有明显色变及肉眼可见的分裂,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这只羚羊并非你们所说的第一感染物,而是被鼠科啮齿类的咬伤之后才发生的变异。”
  薄子敬单手托腮,捏着下巴问道:“你意思是那只咬了它的耗子可能才是携带m279的第一传播物?”
  吴楠捏着采集袋,右手不由自主翘起了兰花指,闻言耸了耸肩,俏皮的眨了眨酒瓶底镜片后面的小眼睛,说:“谁知道呢,万一那耗子也是被感染的呢?”
  “不能吧!”陆斌哀嚎一声,“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了抓这么个玩意儿费了多大的劲,敢情忙活了半天,还给抓错了。老大,这地上爬的水里游的米缸里钻的不知道多少只耗子,咱们总不能再去满世界的找那只耗子吧?”
  “没必要......”
  “没必要。”吴楠正准备说话,一直沉默着的钟宇忽然开口,他弯腰看着羊腿上的伤口,下意识带着习惯性拿起一旁工具盘上的橡胶手套戴好,而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着在伤口上按了按,白炽灯强光之下,手套上立马沾上了一片浅黄色液体残留物,钟宇用拇指紧跟着搓了搓,思索片刻,淡淡道:“伤口虽是鼠科啮齿类动物留下的,但并非是你们所想的那种满大街的耗子。”
  薄子敬弯腰凑了过去,两人并着脑袋,脸几乎都快贴在一起了,问:“怎么说?”
  “鼠科啮齿类品种繁多,百分之九十八都是自然散养生存,野生鼠类身体各个部分都存在大量细菌及寄生,尤其是在它们的牙齿上,野生鼠类在咬伤活物之后,伤口若是不被及时处理,大概只要三五个小时就会出现溃烂蔓延或者更严重的其他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人被老鼠咬伤之后要尽快去打破伤风针的原因,因为它们自身所带的细菌很容易将人咬伤感染致死,但据我刚才的观察,羊腿上的这处伤口虽然也出现腐烂现象,但这种腐烂较之野生老鼠咬伤后的症状还是存在明显差别,首先是色变及表皮裂变——可以判断是由m279病毒所导致,但它内部组织液并没有太多变化,这说明咬伤它的鼠类牙齿上并没有携带除了m279之外、其他存在于野生鼠类身上的细菌。”
  钟宇眼睛一扫众人,下颌微微绷紧,眉宇之间夹带着一丝严谨,忽然反问道:“那么,什么样的鼠类才不会携带致腐致烂的寄生细菌?”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中间那头羊还在勉力挣扎。
  吴楠摸着下巴看向钟宇,眼里满是饶有兴趣的神色,明显一副‘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表情,少顷,薄子敬长眉一挑,忽然一拍手掌,开口道:“小白鼠,一般你们这帮搞实验经常用到的小白鼠!”
  钟宇笑了笑,点头道:“不错,小白鼠与人类的身体构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即便是咬伤活物,伤口周围组织液也不会发生太过明显的变化,但这头羚羊明显是被小白鼠咬伤后通过血液感染m279,那么这件事情本身的目的性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薄子敬立马接话:“有人是想通过在小白鼠身上制造丧尸病毒后,来观察人类在感染之后的反应!”
  话落,周围几个小姨子瞬间就炸开了锅。
  “卧槽,这特么是个变态吧!”
  “尼玛,不会真就跟网上说的那样,某国想拿咱们新京当‘人体实验室’吧?”
  薄子敬面沉入水,看着钟宇说道:“制造出m279的人,目的是不是真的为了感染人体还不好说,有可能他只是初期实验之后弄巧成拙,不小心让小白鼠自己溜了出来了呢?”
  钟宇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管是化学、生物还是物理,但凡跟这三样打交道的人一般都会十分谨慎,小白鼠是作为实验人员工作当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物,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溜出去?即便是真有,那这种情况也是少之又少,再者,多数与这三样——尤其是和化学打交道的人,心理扭曲和变态的程度,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他说完就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装进口袋,周围没了声音,再抬起头时,才发现除了吴楠之外,其余人全都意味分明的看着自己。
  “……”,钟宇一愣,忽然笑了出来,摇头道:“当然,心理变态只是少数,大多数学化学的人还是比较正常的。”
  小姨子们赶紧点头,纷纷露出一副‘你长的好看你说的都对’的神情。
  薄子敬:“即然现在新的线索已经出现了,那我们的目标范围就小多了。”
  他朝陆斌勾了勾手指,后者屁颠颠的凑了上来:“有什么吩咐老大?”
  “明天天一亮就去排查河新高速周围五公里范围的高校、医院、化工基地……只要是跟这方面沾边的,不管是台面上的还是地下黑作坊的,五天之内哪个少了小老鼠的,统统给我记下来全部当作嫌疑人处理。”
  陆斌:“万一那小老鼠是人家故意从老远的地方带过来丢到河新高速附近的呢?”
  薄子敬哼道:“既然是变态,想必是更喜欢顺其自然的结果,如果做的太过刻意的话,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陆斌抱了抱拳,夸奖他:“老大,你果然跟变态有的一拼!”
  薄子敬摆了摆手,“好说好说,那今天就先这样,舞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一个问题。”吴楠挑眉看着钟宇,神色带着以往没有的兴奋,说:“你是怎么看出伤口组织液没有明显改变的?”
  钟宇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道:“如果我说是凭直觉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装逼?”
  你确定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在装逼?——吴楠心道,开口说:“……那倒不会,我就是觉着最近这变……这聪明人有点太多了。”他看向薄子敬:“今天早上你们不是有个嫌疑人还闻出硫磺比例了吗?这今晚就有人肉眼分辨组织液,我寻思着我这法医主任当的是不是有点不够格了啊。”
  薄子敬伸手穿过它后颈搂上肩膀,安慰道:“阿楠,不是你不够格,只因为对手太强大,不过你也别气馁,不管他们谁再怎么厉害,你永远都是你敬哥心目中最牛逼的那个小宝贝儿!”
  吴楠忽然问钟宇:“你学生物的?”
  “化学。”
  “哦,难怪这么变态。”吴楠小声咕哝了一句,忽然搓搓手,话锋一转,问:“结婚了吗?”
  “……还没有。”
  “那,有对象吗?”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薄子敬一把将吴楠从怀里推了出去往钟宇身边一站,骂道:“这冷冻箱里还放着死者呢!说话注意点场合好不好!”
  吴楠笑道:“这不是天黑了死者也需要休息吗?我就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一钢铁直男问这话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滚一边去,没你的事。钟先生,我有个妹妹吧,应该跟你年纪差不多,她是学医的,跟你还挺般……”
  “一点都不般配!你瞅瞅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妹妹长什么样了。”薄子敬赶紧给钟宇咬耳朵:“而且他妹妹还是个愤青,一言不合就各种言语攻击社会群众,我跟你说,可讨厌了,都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是有原因的,这种女人千万不能沾,谁沾谁倒霉。”
  吴楠不依不饶道:“钟先生,其实您完全可以考虑一下我妹妹,如果您觉得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牵线哟。”
  钟宇笑着捂了捂脸,没等说话,薄子敬赶紧道:“钟先生不喜欢你妹妹那样的,差不多得了吧舞男,忙活一天了大家都挺累的,赶紧洗洗睡吧,我跟钟先生一会儿还得回我家,就不跟你们这帮人在这叨叨了。”他伸手十分自然的搂上钟宇的腰:“赶紧走,别被这边的二百五因子给感染了。”
  “大晚上的回什么家,不都说了晚上不让你们在大街上乱窜的吗?!想被丧尸咬是不是?!你要真想回去没人拦着,别把人钟先生害了,哎,钟先生,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妹妹她真的跟你还挺……”
  “挺什么挺,挺的起来吗你!再叽歪前几天答应送你东西那事就不作数!”
  吴楠瞬间一瞪眼,‘啪’一下就将刚摘下来的手套摔到桌子上,喝道:“薄、渣、男!”
  “行了行了,有那时间赶紧把这羚羊处理了,万一一会儿把链子挣断满大院的乱咬人怎么办?”薄子敬摆手道:“对了阿楠,顺便再跟你说个事。”
  “放!”
  薄子敬笑道:“今早闻出硫磺比例那人也是钟先生,人家有对象,就不劳你介绍了哈!”
  “……”吴楠还没反应过来,薄子敬已经带着钟宇一块出了技术科办公室大门。
  “……哎卧槽,那那姓钟的不就是何志朝一案的嫌疑人?”
  陆斌等人纷纷两手一摊,人人脸上的表情都仿佛在说:是啊,你才知道?
  “不过目前的物证已经证明跟钟教授没关系了,所以暂时来说,暂时!”陆斌强调:“钟教授已经排除在嫌疑范围之外了。”
  “那还不是沾了关系!卧槽,还好没把我妹妹介绍给他,好险好险……”吴楠瞬间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惹得对面一帮人纷纷投来一顿白眼。
  “楠哥,赶紧处理这羊吧,处理完咱们都该休息了,连续二十九个小时高强度工作,我这身心都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节奏了……”
  “你说,老大这么晚回去路上会不会跟丧尸撞个面对面啊?”
  “开车着呢,怕啥,就算撞见了,四轮子油门一轰,直接溜了,反正他那大g马力够足,丧尸要是能追的上才怪呢。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明儿还有得忙呢。”
  接近十点半,市局大门再次缓缓打开,大g一脚油门轰了出去,等门卫再去看的时候,前方夜幕之下,只留下一串长长的尾气,路灯明晃晃的一照,颇有一股诡异阴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