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又惊又喜,立刻对侍从道:“圣人醒了,快宣太医,通知天后!”
天后和李怀、李常乐很快赶来,皇帝被众人围在塌上,刚刚让御医诊过脉。天后急匆匆奔来,她看到皇帝,眼泪险些掉下来:“圣人。”
皇帝刚才含了参片,现在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天后想到“回光返照”这四个字,心里痛极。
天后坐到塌边,李朝歌和李怀、李常乐分别围在周围。皇帝病危这么大的事,天后压根没有通知其他皇子皇女。李许远在寿州,李贞已是方外之人。昨日李贞没有参加李朝歌的婚礼,错过了第一手消息,等后面她再听到风声,也出不了公主府了。
皇帝环顾四周,道:“你们都来了呀。太子呢?”
众人愣怔,皇帝随即反应过来,低喃:“是朕糊涂了,太子已经病逝了。”
如今李怀已入主东宫,但是皇帝口中的“太子”,显然指李善。
天后转过脸拭泪,李朝歌心里难受,默默垂下头。李常乐捂着嘴,呜呜哭泣。李怀用力握拳,喊了句“圣人”,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
皇帝看起来倒很平静,他早知自己大限将近,这些年他饱受病痛,如今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皇帝说:“没什么好哭的,人终有一死,朕身为皇帝,儿女双全,四海升平,委实再无遗憾。皇太子李怀聪明敦厚,堪表皇帝之器,尔等当竭诚辅佐太子,光耀大唐基业。朕走后,停灵七日则殡,江山社稷至重,不可暂旷,太子于朕灵柩前即皇帝位,服纪皆依汉制。太子守孝不必守满三年,以日易月,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朕身后园陵葬仪等,一切从俭,勿要扰民。”
皇帝断断续续说,其他人便哭着听,内侍跪坐一边,将皇帝遗诏字字记下。皇帝说完政事安排后,看向自己的妻子儿女。
皇帝目光慢慢从众人身上扫过,除了病逝的李善,其他孩子都围在他身边,李朝歌是和顾明恪一起来的。皇帝心生感触,沉沉说道:“后宫不可无主,赐刑部尚书孙女、陕州刺史刘延景之女刘氏为太子妃,太子出孝后完婚。朕即将去九泉之下侍奉父皇,广宁便不必留在道门了,等朕死后,广宁还俗,好好找一个如意郎君。”
李怀和李常乐抹着眼泪应下。皇帝交代完这两人后,看向李朝歌。
李朝歌微微垂首,露出听训的姿态。皇帝似有感慨,说道:“朕总担心常乐被人欺负,太子不出息不上进,却唯独担心你太辛苦。你什么都很好,无论为女为臣,都无可指摘。朕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女儿,但你总是独来独往,朕不怕你荒唐享乐,却怕你身边没人陪伴。幸好你成婚了,日后,你们夫妻两人要同心同德,生死与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李朝歌没料到皇帝竟然和她说这些话,眼睛一下子湿润了。顾明恪心中轻叹,抬手应下:“臣遵命,必不负圣人所托。”
国家大事安排完了,孩子也安排完了,剩下的唯有妻子。天后于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二十年相伴,她是爱妻,是亲人,是同伴,也是政敌。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他知晓她的野心,也明白她的缺点,如今皇帝在生命尽头,依然为天后铺好最后一截路:“太子继位后,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天后听到这里,手里的帕子松了又紧。她无疑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面前气息奄奄的丈夫,又觉得哀伤:“圣人。”
皇帝刚才那些话虽然微弱,可是条理清晰,思绪敏捷,依然可见一个帝王的政治智慧。但现在面对着天后,皇帝褪去帝王身份,如一对寻常夫妻般,对天后说道:“我先走了,以后,就留你一人了。好好照顾孩子们,太子处事不成熟,你多教着他些。”
天后忍着泪,默默点头。
“朕死后,诸王各加封一百户,公主加五十户。内外文武九品以上各进一阶,军中年满五十者,并放出军,天下百姓年满五十者,皆免课役。”
皇帝声音越来越淡,殿中沉寂许久,天后试探着唤:“陛下,陛下?”
皇帝靠在枕上,手轻轻放置在床边,再无反应。
大业殿内外突然响起哭声,内侍快步跑到台阶前,对着长长的玉阶,哀声唱道:“圣人宾天了。”
此刻,东方鱼白,一轮朝阳跃上地平线,朝人间投来永徽二十四年七月廿一的第一缕阳光。
皇帝李泽,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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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皇帝宾天,举国同丧。
天亮后,各坊市开门,天后整理好仪容,召集臣子入宫商议大行皇帝庙号、谥号。诸相昨日就听说了风声,但夜里有宵禁,众人没法出门,他们本打算今日入宫探望,没想到仅是一夜过去,皇帝就驾崩了。
相公们各自看过大行皇帝遗诏,都没有异议,按照李泽临终前的安排置办后事。李泽遗诏依然可见帝王心术,他不信任李怀,怕李怀被臣子牵制着走,便留下遗言,让天后给国家大事把关。但是反过来,李泽同时也限制了天后,“军国大事兼取天后”,那就把天后平常的执政权剥夺了。
在李泽心中,他信任天后,但也理所应当地觉得皇位是儿子的。他从未怀疑过,天后会有二心。
有人提议:“大行皇帝有令,让太子在柩前继位。先帝之令不可违逆,依臣之见,太子也该接手政务了。”
天后眼睛动了动,说:“太子和大行皇帝感情甚笃,先帝宾天,太子哀痛不已,暂时恐怕有心无力。孝期内就让太子安心守孝吧,不要接触朝政,以免分了他给先帝守灵的心思。”
天后这话一出,没人敢有异议。李怀哪敢说不,他一想反正只有二十七天,并不耽误什么,便点头道:“太后说的是,儿臣愿为父皇守孝。”
李泽驾崩,李怀继位,天后的辈分也随之升级到太后。李怀可以二十七天不问外事,一心缅怀父亲,大唐偌大的土地却不能保证二十七天内不发生大事。这段时间的政务势必要由人代理,众人看了看,请愿道:“依先帝遗诏,军国大事若有不决者,皆过问天后。太子在孝期内不能理政,恳请太后出面,代太子执掌政务。”
天后大致推了推,就顺势接下。帝王的葬礼都是有定例的,倒也好安排。国丧的仪式一道道发布下去,平时热闹繁华的东都也随之沉寂下来。
自大行皇帝驾崩二十七天内,朝内不能用朱批,全部换成蓝笔,各署衙的印章也要换成蓝色。全国戴孝三月,一百天内文武百官及平民百姓不允许宴饮作乐,京畿一个月内禁嫁娶。全国寺庙敲钟三万下,为大行皇帝祈福。
盛元公主府里也处处缟素,李朝歌昨日成亲,府里张灯结彩,结果才一转眼喜事就变成白事。宫人们忙着换犯禁的东西,李朝歌也换上孝衣。
天子可以以日带月,守孝二十七天,李朝歌这些普通公主却没有这等特权,她要结结实实守孝二十七个月,期间禁宴饮、作乐。不过李朝歌本来也不参加宴会,这些约束于她无用,真正和她休戚相关的,是丁忧。
按照古礼,父母亡故后,孝子应当搬到父母墓穴旁,结草为庐,茹素大哭,每日叩谢父母恩情,直到三年期满。如今守孝自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了,但为官者还是要辞官在家,不饮酒不作乐不思淫,清心寡欲守完三年孝期。
辞官这一条,委实打到了李朝歌七寸。李朝歌在府中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宫里的夺情旨意。
守孝这一个月内,皇帝李怀思念先帝,无心理政,朝政一律交给天后处理。天后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夺情起复李朝歌。夺情即为国家夺去孝亲之情,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
之后,天后还调动心腹出任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刺史,擢调三书省长官,顺便还给政事堂搬了个家。
这些人手变化微之又微,可是李朝歌知道,这是天后在为自己登基做准备了。
起复李朝歌,同时将宫门、城门守卫权交给她,就是彻底将洛阳握在掌中。天后那么多疑惜命的人,怎么会把自家大门交给他人。天后还借着除妖的名义将兵权挪到李朝歌名下,万一日后需要,这就是天后最有力的武力保障。
调动心腹出任地方刺史,则是控制洛阳之外。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分别是四大军事及经济要地,将这四个地方握在手心,大唐东南西北无论哪个地方出现动乱,天后都能迅速反应。而调整门下、中书、尚书的人手,则是细微地排除异己,将宰相位尽可能多地攥在自己手中。
至于最后给政事堂搬家就是天后独特的政治技巧了,政事堂是宰相们议事的场所,可以商讨国家政令,甚至驳回皇帝的敕旨。天后嫌弃政事堂束手束脚,却不明说,而是将政事堂搬远。
政事堂远远离开中枢,消息不便,自然没法再限制天后的权力。
李怀这一个月待在皇宫里,一心给李泽守孝,哪里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等二十七天过去,李怀正式受册,成为新任皇帝,李朝歌的头衔也随之变成盛元镇国长公主。
新皇登基,册立皇后,开始接手皇帝大权。李朝歌穿着素服回镇妖司办案,白千鹤等人从汾州回来了,带回了许多文书资料。最后的收尾工作李朝歌没有参与,定案总结时就尤为上心。
白千鹤说:“指挥使,所有卷宗都在此处。我们走前按照指挥使的吩咐,在汾州内安排人手督查,一旦发现死气,立刻上报朝廷。”
李朝歌点头,问:“山里那个祭坛呢?”
“我们的人盯了三四个月,这些日子并无人来往。”
李朝歌有些遗憾,竟然没有人靠近吗?看来,对方要么有其他密道,要么,就已经防备起来了。
李朝歌知道不可毕其功于一役,于是也不气馁,交代道:“让他们继续盯着,不可放松。”
“指挥使放心,山洞外日夜换岗,保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李朝歌和白千鹤说起其他事情,末了,正事说的差不多了,白千鹤吊儿郎当地说起闲话:“指挥使,如今太后退位,圣人大婚,东都里冒出好些新鲜人。这些天皇后娘家门前的车马都快把路堵了,外面都在恭贺圣人新婚,指挥使不去和新弟媳说说话?”
李泽死前给李怀指定了太子妃,并留下遗诏,让李怀守孝结束后立刻登基册后。皇帝大婚非常麻烦,只有一个月根本来不及准备,但是先帝遗命如此,无论可不可能,他们都必须完成。
李怀仓促地和刘氏完婚,同时从大臣家中选女,册立了二妃四嫔。
四妃九嫔转眼满了一半,能看出来,李怀是真心过来当皇帝的。
“有什么可说的。”李朝歌语气不以为意。李怀守孝期满后,天后还政于李怀。天后把持朝政近十年,宫闱内外树敌良多,如今新皇帝登基,册立新的皇后嫔妃,宫里完全换了批血液。许多人便躁动起来,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天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所有抱这种想法的人,李朝歌都祝他们九泉之下走好。
白千鹤悄然挑眉,这段时间身边全是投门路的人,连镇妖司也被波及。毕竟人尽皆知,李朝歌是天后一系。曾经做主的人是先帝天后,先帝愿意宠女儿,由着李朝歌胡闹,但如今皇位上的人已经换成李怀,李怀作为弟弟,还愿不愿意纵容李朝歌这个僭越的姐姐呢?
恐怕是个人都要打个问号。李怀和广宁长公主亲厚并不是秘密,如今宫里还多了新女主人,宫廷的天,恐怕要变了。
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变化。曾经的左拾遗裴纪安,在前段时间投入赵王潜邸,如今随着赵王飞黄腾达,官拜中书舍人,再一次成为圣前红人。
众郎不由羡慕裴纪安眼光好运气佳,两落两起,绝地翻身。虽然他和广宁公主的婚约不作数了,但裴纪安家世优越,品貌不俗,还有大好前程在身,要什么样妻子没有?
现在裴纪安是皇城里的大红人,每日巴结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白千鹤又稍微多知道一点东西,李朝歌和裴家大郎君看似毫无交集,但以白千鹤的眼力,不难看出裴纪安对李朝歌还是有些意思的。如今旧人飞黄腾达,白千鹤特别想知道,李朝歌是怎么想的。可惜,李朝歌冷淡的很,完全看不到什么好戏。白千鹤有些遗憾,当下管不住自己的嘴,哔哔道:“最近裴舍人炙手可热,公主的驸马和裴舍人是表兄弟,公主就不打算让驸马去和裴舍人走动走动?”
李朝歌面无表情地指了下隔壁,说:“驸马就在不远处。你这么好奇,不如去和他当面说?”
白千鹤顿时萎了,他哪有这个胆子。外面传来敲门声,李朝歌和白千鹤回头,莫琳琅推门进殿,一看到里面有人,一下子愣住了。
莫琳琅赶紧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白兄在里面。我这就出去。”
“不用了。”李朝歌摆手,嫌弃地瞪了白千鹤一眼,“听见没有,别人还有正事,你可以滚了。”
白千鹤伤心欲绝地从正殿出来,胳膊一甩一甩,做作极了。莫琳琅注视白千鹤出去,疑惑问:“指挥使,我真的没有打断你们吗?如果白兄有急事,我再等一会也无妨。”
“没事,他能有什么急事。”李朝歌轻嗤一声,问,“你有什么事?”
莫琳琅正色起来,说:“指挥使,前段时间你让我查的夔国皇帝,我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李治《遗诏》
诸王各加封一百户,公主加五十户。内外文武,九品已上各加一阶,三品已下赐爵一级。就徽以来入军年五十者,并放出军。天下百姓年五十者,皆免课役,废万全、芳桂等宫。——李治《遗诏》
第117章 洛图
李朝歌立刻打起精神, 问:“你查到了什么?”
李朝歌其实已经疑惑很久,即便荧惑守心,天相生乱, 这段时间东都的妖怪也太频繁了。现在是永徽二十四年八月,同样是景明元年, 按照前世的经历,直到今年十一月李朝歌才第一次来到东都。所以, 李朝歌之前以为是她前世没经历过这两年, 所以不知道罗刹鸟、扶乩鬼、黑猫妖等妖怪, 可是渐渐的, 李朝歌觉得不对劲,直到从武神庙回来,李朝歌终于确定,这一世有问题。
她身边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这其中有前世发生过,但今生轨迹不同的, 也有前世压根没有出现,今生却掀起轩然巨波的。
前世李朝歌在国史上看到过吐蕃进京的记录,却没有听说过飞天图。而且在她生前,吐蕃和大唐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边境摩擦甚多。所以,李朝歌猜测,前世楼笙多半还是放出了飞天, 遗憾的是并没有人把那些飞天找回来, 吐蕃国宝图在大唐都城里出事,吐蕃使者非常生气,两国由此交恶。
黑猫妖是萧淑妃转世, 萧淑妃两世都死于天后之手,而且五六年前宫里就有人见过黑猫,想来前世也有黑猫。但前世天后掌权后,曾公开养猫,而且看天后的表现也不像怕猫的样子,可见前世那只黑猫并没有对天后造成太大影响。那么,今生它为什么突然如此妖异,甚至能抓伤李朝歌的胳膊?
除去这些变化极大的妖怪,还有一些是这一世凭空冒出来的。李朝歌前世翻阅过东都怪物志,上面没有记载罗刹鸟和扶乩鬼。子不言怪力乱神,朝廷正式文书极忌讳鬼神,李朝歌不清楚这两件事是不了了之,还是压根没有发生。但是以李朝歌和裴家的接触,裴楚月并不像经历过冥婚,裴家众人提起表公子、裴楚月时,也没有避讳模样。再加上李朝歌看到的婚书,李朝歌基本能确定,冥婚是这一世“顾明恪”带来的变故。
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顾明恪”今年十月就要病死了,但李朝歌看自家驸马的气色,怎么看都不像要病逝的样子。李朝歌莫名有种直觉,冥婚的事,多半因他而生。
长得漂亮的人真是祸害不浅。
如果前面几个妖怪李朝歌还是怀疑,那武神庙她就可以保证,必然是今生新发生的。大唐每日都有官员记录当地的天气、地理、人口、事端,如果发生全村覆灭这样重大的事故,必然会载入实录,但李朝歌却没有任何印象。可见,龟背村和武神庙一事必有猫腻。
为什么两世之间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呢?李朝歌想了很久,发现两世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顾明恪。
这一世扰动因素有重生的李朝歌、裴纪安,背景神秘的顾明恪。李朝歌和裴纪安也是局中人,李朝歌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裴纪安如果干得出驯养猫妖、起死回生等事,前世也不会被李朝歌逼上绝路。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也有能力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唯有顾明恪。
顾明恪不会害人,但他来历成谜,谁知道会不会有敌人故友看不惯他,故意给他找麻烦。
最近夔这个字频繁地出现在李朝歌身边,潜渊剑、武神庙彼此呼应,李朝歌下手的第一个突破点,就是夔帝。
夔帝是已死之人,夔国更不知道灭亡多久,史书空白一片,只能从死人身上入手。幸好李朝歌手下有莫琳琅,她让莫琳琅去问孤魂野鬼,打听了很久,今日终于有消息了。
莫琳琅回道:“上古离现在太远了,知道夔帝的人不多,我找到一个狐鬼,以帮它寄香烛为代价,让它在族里打听。它回来后说,这位夔帝惹不得,他们族里长辈听说它在打听夔帝,吓得连忙警醒它,说不可靠近任何和夔帝有关的地方。曾经有鬼魂无意误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李朝歌问:“他们知道夔帝的墓穴在哪里?”
“不知道。”莫琳琅如实摇头,“只是传言,似乎在他们妖怪中,都知道和夔帝相关的东西不能沾。他们说夔帝是帝王命数,镇住了龙脉,谁沾染谁死。”
李朝歌有些遗憾,她还以为能从鬼怪中得知帝陵所在地呢。李朝歌又问:“从古至今死了那么多皇帝,为什么他们独独害怕夔帝?”
莫琳琅说:“因为夔国盛行巫术,和夔国有关的墓穴里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秘术,而且夔帝登基后,一直在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不老药,陵墓里的机关比其他人更多。那位夔帝唯我独尊,最恨别人闯入他的地盘。据说夔帝给自己修了一座地下宫殿,里面随葬了无数金银财宝。最开始有人盯着他的墓,想要从里面盗宝物,但无论活人还是野鬼,但凡进过他的墓穴的,出来后全部不得善终,连子孙后代也无法幸免。慢慢的,阴阳两界流传起一个说法,绝户人,冤死鬼,夔帝墓,三不沾。”
李朝歌听后沉思,问:“夔帝既然这么厉害,应该留有不少后人才是。为什么所有传说里只有夔帝,却没有他的子孙后代?”
“狐鬼说,夔帝登基后追寻长生,子嗣不丰,他死后子辈不出息,二代而斩。他儿子未曾留下血脉,所以没有夔帝的传人。”
李朝歌挑眉,这么惨?传言里牛气哄哄,李朝歌还以为这位夔帝多厉害呢,结果,身后事竟然如此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