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什么师妹,我死亡谷和灵静山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我们这儿找什么师妹,我们这里可没有灵静山那些道貌岸然的弟子,就算来了,我们也早就送他们上黄泉路了。”
“你!”伏裳咬牙,手臂微微颤抖,“妖孽!我再问你一句,我师妹白绒绒到底在不在你们手里,若是你们不将她归还,休怪我不留情面!”
“我们这里没有灵静山的白绒绒。”月咆开口说道,抬起手,舌尖从手背上舔过,目光中带着些冷光,紧紧盯着伏裳。
伏裳抬剑,目光凌凌,“前些日子,我师妹分明就是跑进了你们死亡谷,难道你们死亡谷真的打算和我灵静山抢人吗?”
月啸眯了眯眼,“你说你师妹跑进了死亡谷,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明知是条死路,还自己跑进来,难不成是被你们灵静山逼的?”
伏裳眸子微微一缩,神情有些变化,“废话少说,我师妹究竟在哪儿!”
月啸冷哼,“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你今日,也不可能活着离开死亡谷!”
月咆和月啸对视一眼,月色从树叶之间照下,两人身影矫健,快如迅雷,只是一眨眼,两个少年的身影便化成了两匹雪白的狼,在月色下发出莹白的光芒,朝着伏裳猛扑过去。
女子咬牙,也执剑奔了过去。
她必须要找回师妹,绒绒是灵静山的弟子,是自己的师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妹被这群妖给害死,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灵静山的事情,是她没有保护好师妹。
但她一定要将绒绒带回去。
无论生死。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白绒绒心急如焚,她虽然不知道伏裳怎么会突然过来,但毕竟同门情谊还在,她不能不出手帮忙。
白绒绒看着身旁的树林,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明明已经看准了方向,也是一路闻着味道过来的,可她已经走了这么久,却还没看到伏裳的影子。
白绒绒加快速度,从树林之间穿梭而过,一个没踩稳,直接从树枝上摔了下来,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两圈。
白绒绒头昏眼花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继续往前的时候,却发现空气中的血腥味突然消失了。
不像是慢慢散去,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白绒绒抬头看了看周边,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心生不妙。
她好像是被困住了。
白绒绒焦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索性随便找了条路就跑了过去,结果就是她跑得精疲力竭,身边的景象却毫无变化。
现在别说救人了,她怕是连自己都要栽了。
冲动是魔鬼。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别想着去冲锋陷阵。
白绒绒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生无可恋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从地上找了片叶子。
“你指哪儿,我就往哪儿走,保佑保佑。”
白绒绒将叶子往空中一抛,然后看着叶子悠悠落下,指向了自己左手边的位置。
没有迟疑,白绒绒直接朝着左手边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穿过树林,隐约看见尽头的时候,白绒绒眼睛一亮,一个猛冲过去,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面前漆黑的宫殿时僵住。
这是……哪儿?
空气里仍旧没有刚才的血腥味。
白绒绒深吸一口气,看向面前这座宫殿,就这样漆黑的外观,还有隐隐传来的不祥的气息,都在告诉她,此处千万不能进。
白绒绒正打算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却突然注意到了这座宫殿柱子上的花纹。
有些眼熟。
白绒绒纠结了一下,还是慢慢靠了过去,为了安全,还仔细的保持了距离,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挨上。
柱子上的花纹繁复,但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条蛇。
漆黑的鳞片,还有紧闭着的眼睛。
像极了自己那天看见的大蟒蛇。
这刻着的应该就是虺司的原形了。
白绒绒啧啧两声,不亏是大魔王,在自己宫殿的柱子上都要刻自己的模样。
倒也是,多镇宅啊。
白绒绒这么想着,目光从蛇身上扫过,正要挪开视线,却一下子注意到了蛇头上的凸起。
白绒绒一愣,踮着脚想要看清楚,结果刚看上一眼,刚才还紧闭着的蛇眼,此刻突然睁开来,红色嗜血的眸子紧盯着她。
白绒绒一惊,吓得正要后退,一股力量猛地吸住她,将她直接吸入了宫殿之中。
要命。
她就不该乱跑。
白绒绒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还没来得及站稳,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直接将她拍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白绒绒脸色一变,她刚才好像听见自己骨头咔嘣了一声。
白绒绒从地上爬起来,刚一抬眼,就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巨大的蛇尾盘旋在宫殿正中央,漆黑的鳞片正在往外渗出鲜血,整个宫殿都浸满了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怎么都掩盖不住。
而男人赤着上半身,身下便是那条蛇尾。
就这样维持着半人半蛇的样态。
白绒绒咽了一口口水,“虺、虺司?”
男人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又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目光一片猩红,眸子还是蛇的竖瞳,紧紧盯着白绒绒。
男人缓缓朝着白绒绒的方向挪了过来,手指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白绒绒浑身一抖,被这种无形的威慑力压得弯下了腰。
男人的黑发落在肩头,眉眼妖异,像极了壁画中的古老邪兽,眼看着男人拖着蛇尾离自己越来越近,白绒绒却只能颤抖着,一动不能动。
实力差得太多了。
白绒绒甚至觉得,对方只要动一动手指,自己就会尸骨无存。
就在男人即将靠近白绒绒的瞬间,鳞片碎裂的声音响起,白绒绒眼睁睁的看见蛇尾上的鳞片纷纷裂开,里面鲜血四溅。
男人猛地抬起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蛇尾开始失控的四处乱扫,白绒绒四处乱躲,还是被打中了好几次,吐出了一口血,就连宫殿的顶端,都被蛇尾用力一击,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月光从头顶洒了下来,男人迎着月色,容貌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脆弱。
这一幕无端生出了些摄人心魄。
男人仰着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轰然倒下。
白绒绒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虺司倒在血泊之中,像是没了生息。
白绒绒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这遍地的鲜血,还有刚才的惨状,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
白绒绒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同情。
尤其是在看见男人倒在地上,黑色的发浸染在血泊之中,眉眼紧闭的时候。
白绒绒就这样蹲在一旁,也不敢离得太近。
月色落下,白绒绒正盯着虺司,余光却看见了一点点白色的光点,正慢慢地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身上的痛楚逐渐消失,丹田里的灵力变成了淡蓝色。
白绒绒怔住,看见自己手边的有几个光点像是迷了路,钻到了虺司的尾巴里。
肉眼可见的,光点碰到的地方,鳞片开始迅速痊愈。
白绒绒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若有所思,片刻过后,她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搭在了虺司的身上。
更多的光点融入了虺司的身体,鳞片的伤开始慢慢痊愈,白绒绒眼睛一亮,打量了一下虺司的神情。
眉眼似乎舒展开一些了。
白绒绒嘴角轻轻勾了勾,就这样跪坐在血泊之中,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蛇尾。
第6章 兔子 帮我就是碰巧
很温暖,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温水里。
虺司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屋顶破出的大洞。
一只麻雀落在了破掉的屋顶上,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又扑腾着飞走了。
虺司动了动指尖,碰到了一片柔软。
对了——
好像有只蠢兔子闯进来了。
虺司眼睑微微一颤,低头看了过去。
小丫头抱着他的腰,正睡得安稳,还微微打着呼噜,估计是丹田里的灵力快要枯竭,兔子耳朵和尾巴都露了出来,细小的绒毛很软。
虺司盯着白绒绒看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猛地在那对兔耳朵上掐了一把。
“嗷!”
小丫头一声惨叫,捂着耳朵从地上弹了起来,神情还有几分呆滞。
白绒绒逐渐回神,耳朵上还存留着些麻麻痛痛的感觉,坐了一会儿,白绒绒的视线渐渐落在了面前虺司的双腿上。
“在看什么?”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
白绒绒猛地挪开视线,迅速摇头,连带着头顶的那对兔耳朵也跟着晃悠,“没看什么!”
虺司冷笑一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嫌恶,看向还坐在地上的白绒绒。
兔子瞪着那双红色琉璃般的眼睛,皮肤很白,尾巴上染上了血迹,手上也有着干涸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