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摆好了蒲团,秀兰恭恭敬敬聊起衣摆,刚要跪下去磕头,突然一阵眩晕,就一头栽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石头眼疾手快,利落地扶住了秀兰。
勉强磕头行礼,朱氏和瑾王妃司马晴都看出了秀兰脸色有些苍白。
只稍微寒暄了几句,朱氏就带着女儿和秀兰离开了王府。
朱氏觉得瑾王妃似乎一直在注意秀兰,有些想要多留一会的意思,可看着秀兰实在身体不适,就提出为了告辞,瑾王妃倒也大度,虽然遗憾,到也是给两位小辈送了丰厚的见面礼。
秀兰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虽然脸色苍白头晕目眩的,但内心实在高兴。
无他,收了厚礼!
瑾王妃真是个好人呢!
原本,她一个世子的妾室,是没有资格拜见皇子妃的,可她不但拜见了,还得了比慕容蓁只略微轻了几分的见面礼。
刚刚飞快看了一眼,足足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呢!
秀兰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
*
慕容恪现在成了府里最忙碌的人。
一家之主慕容博从回京第二日就成了只有爵位的闲人,兵权上交之后,他还听从马氏的话,准备纳小。
可无论哪个小妾人选,朱氏都没有爽快同意,不是“这个不利生养”就是“这个身份太低”,慕容博从原本的忍耐,开始了和朱氏的争吵。
然后,不耐烦的慕容博把身边的婢女给睡了。
但这个婢女过不了明路,朱氏不喝她敬的茶,婢女只能是个通房,就算生了庶子,也是身份最低的庶子。
慕容博都忍了,看在礼亲王还得皇上看重的份上。
可这一天,慕容博竟然动手把朱氏打了,朱氏气得跑回了娘家。
慕容恪下衙时,带着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去了正院。
“和离?”慕容博眼珠子几欲脱眶,“你他娘再给老子说一遍!”
交了兵权的武将,还是武将。
慕容博一嗓子差点把屋顶给掀了,慕容恪却依旧像是充耳不闻。
只是,他眼角余光看见慕容蓁吓得脸色有些白,稍微上前了一步,将慕容蓁护在身后。
“父亲,免死铁券只有一块,您让我娘找太医给祖母治病,万一惹了皇上震怒要抄了侯府满门,我和弟弟妹妹的命不值钱,可祖母却没有第二次免死的机会了,请父亲三思!”
慕容博脸色铁青:“那你这个不孝子的意思,就是眼看着你祖母去死?”
慕容恪一脸平静:“儿子不敢评价您的孝道,但儿子也有母亲,比起您除了母亲没有其他亲人,儿子还有弟弟妹妹!”
慕容斌跳出来:“就是,救了祖母,让我们一家子都去死,父亲,您的心被狗吃了?”
慕容鑫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慕容博大怒,厚实的大掌一下就挥了出去。
慕容斌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要躲开似乎来不及,刚要硬扛过这一掌,却见大哥早在半空中就将父亲的大掌给格挡住了。
慕容恪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一个用力,慕容斌的手臂就整个被反扭了过去,虽然吃痛倒也忍住了。
慕容博暴怒:“逆子!你个逆子,杀了姨娘庶妹、杀了这么多弟弟,你就是个畜生!”
慕容恪狠狠将慕容博一推,见他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维持住身形,嗤笑:“就算我是个畜生,也是个护住了自己血脉亲人的畜生,那些姨娘小妾庶妹庶弟,只是您的亲人,您护不住你的亲人,反倒来怪我是个畜生?父亲,我一直记得您的教诲,只有胜利者才能资格论对错是非。”
慕容博气得呼哧呼哧的,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他听见慕容恪又说:“我娘明日会请嘉庆长公主出面,和您商量和离之事,儿子劝您,若是想让祖母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些,您就痛快答应吧!”
慕容恪带着弟弟妹妹扬长而去,堂屋里,只剩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慕容博。
*
德安轩外院,慕容恪吩咐几个弟弟妹妹:“鑫儿和斌儿,我已经安排了江南有名的书院,你们兄弟二人会有人护送,今晚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出发。蓁儿,明日一早礼亲王府会有人来接,你愿意留在外祖家还是跟着娘去她的庄子,看你自己意愿。”
慕容鑫年纪大,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刚要问,慕容恪又吩咐了:“最近一两年,你们兄弟不要回京!”
安顿好了弟弟妹妹,慕容恪去了内院。
秀兰似乎在清点身家。
什么庄子票子、首饰头面一一拿起细看,然后小心翼翼放下。
小草和石头在一旁帮着数:“这个值一百两,这个这个,小姐,这个起码值三百两呢!”
慕容恪没让小丫头通传,走进内室,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女子嘴角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中最温柔的微风,不过看着眼前的身外之物,就已经感觉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幸福。
且知足!
慕容恪心说,这才哪跟哪儿!
侯府的爵位有些低,能配得上秀兰的这般大智慧的,公爵夫人才堪堪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