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秦太妃又面露愁容,哀叹道,“你若是因为她同那女子长得相像而成亲,娘心中无法认同。”
“娘,若不是没有感情,我也不会同她成亲的。”苏景渊说道,心中有些愤愤,但是也不知道这些愤怒是从何而来的,秦王妃总是会一句话点破了自己心中的所思,看着眼前越发老去的娘亲,苏景渊缄默半晌,终究还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那茶还发出袅袅香味,苏景渊低头,看着那精致茶壶,想到这也是好多年前从皇宫中赏赐的,一来二去,这样频繁,知道的人都说秦太妃为秦王守灵多年,受皇上的赞赏,但其实中间缘故,哪里有这样简单。
“娘说我有事情瞒着大家,你自己也有事情瞒着儿子。”苏景渊幽幽开口说道。
秦太妃脸色微微一变,抬眼看着苏景渊,他那双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让她心中慌乱几分,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道,“我若有事情瞒着你,必定也是为了你好,你大可不必过问。”
“若真是如此,倒也好。”苏景渊淡淡地说道。
秦太妃微微颔首,不再说这件事情,二人静默相对,一直到许宁幽拿着佛经回来。
“是在惶恐,这些都是太妃精心誊抄的,就这样拿去,恐会沾染了世俗腥气,又违太妃心意。”许宁幽拿着佛经,谨慎地说道。
太妃微微一笑,看着盛清漪,模样确实是七八分相似,就连说话的方式,也都是几分相似,也难怪苏景渊会愿意就此停留。
“无妨,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太妃说道,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不能多陪你们了。”
“娘,你自己保重身体。”苏景渊起身,看了看许宁幽手中的佛经,沉吟片刻,同她一同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要不要给你父亲上柱香?”秦太妃忽然开口道。
秦王?
许宁幽疑惑地看着苏景渊,苏景渊垂帘,道,“我父亲生前一心向佛,死后便将骨灰,埋在寺庙。”
“也难怪太妃会一直在此……真是同秦王伉俪情深。”许宁幽轻声说道,为一人守于青灯古佛前,她眼前只从书中看到,却想不到确确实实有这样深情的人。
“也好。”苏景渊说道,牵着许宁幽往高塔的方向走去,那个地方鲜有人来,越发的静谧,秦太妃跟在后面,看着二人执手在前头,摇了摇头,远眺着高塔之上,深深思索。
从寺庙之中出来,秦太妃送二人到了门口,许宁幽回头看去,翻身上马,感叹道,“世间像秦太妃这样深情的人还有多少呢,若是我来,我恐怕做不到吧。”
“做不到什么?为我守灵,还是深情于我一人?”苏景渊上马,倚靠着许宁幽,轻笑道。
许宁幽脸色一红,冷哼一声,“我还年轻呢!”
苏景渊挑眉,想着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居然翅膀硬了,敢挑衅自己了,伸手就捏了捏许宁幽的脸,许宁幽吃痛,感觉到他指尖冰凉,伸出手来,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这么冷,是不是穿少了,还是受凉了?”
“懂得心疼为夫了?”苏景渊笑道,满意地看着她越发绯红的脸颊,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紧紧地握住,“你还年轻,若是日后有一年我不甚离开,我也不想让你像我娘一样离开在这青灯古佛前守灵,还是好好的再找个人家嫁了吧。”
“瞎说什么胡话!”听苏景渊这样说,许宁幽心头一动,咬牙,“没见过你这样还没过门的时候就想着把人家往外推的!”
苏景渊笑着,眼中心疼地看着许宁幽,想到方才秦太妃说的话,偏偏不说还好,说了反倒让他心中徒增了几分愧疚。
许宁幽没有注意到苏景渊的一样,信手翻开刚刚拿着的经文,秦太妃字迹苍劲,和方才的模样倒是有些出入。
从城郊一趟来回,已经晌午之后了,午膳且还来不及吃,许宁幽苦着脸看着苏景渊,苏景渊失笑,知道她的心思,索性就带着许宁幽径直到上次湖边的酒家,点了几盘佳肴用膳。
“上次没吃到真是可惜了。”许宁幽早就有些饥肠辘辘,看着那佳肴,也毫不顾忌的狼吞虎咽起来。
苏景渊喝着酒,轻笑,“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耍脾气呢。”
“…………”许宁幽鼓着嘴,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讪讪,上次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等到许家的事情解决之后还能够再去找方昭吗?
说到方昭,许宁幽便顿了顿,喝了两口汤,拨弄着盘子里的菜叶,道,“听说方昭大人和那个李君瑶也要成亲了。”
“不知道。”苏景渊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他向来不会关注。
“可别冲撞了我们的日子,按照李君瑶的那个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许宁幽又说道。
苏景渊冷哼一声,瞥眼看许宁幽神色,想到方昭就来气,“若是敢如此,我势必会让世人忘了那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抬眼看着苏景渊,许宁幽怔怔,不明白他忽然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这句话听在耳中,还是几分温暖的,便不由得笑了笑,“我开玩笑呢,我们的这个日子是太后定下来的,他们就算想也不敢。”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音格外耳熟,许宁幽警觉地起身,走到厢房的门口,往外探出头去,双眸豁然睁大,急忙回到位置上,面色有些不郁。
“怎么了?”苏景渊见她如此,也起身要走到外面去,方走出了一步,见走廊里人多繁杂,便不由得蹙眉,回到了厢房之中。
许宁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个声音,就是过去多久我也会记得。”
“何人?”苏景渊蹙眉道。
许宁幽闭了闭眼,无奈地摇摇头,“二夫人和盛玉珍。”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她们回来这里……倒是日日来爹那里哭穷,我看能来这里,日子倒也不会很难过。”许宁幽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