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城西郊,暗室之内。
“你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太子声音淡淡,明亮的烛火把这间小小的暗室照的格外透亮,彼时,小门紧闭,只有两个人在此处。
烛火摇曳,倒影着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显得有些诡异。
太子的眼眸在这烛光中微微闪过灵光,半晌,看着跪在脚下的人,忽然冷笑一声,“想不到你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人低着头,听到这句话,身形一僵,沉吟片刻,没有多说什么话,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刚才太子的问题。
“好,希望你能完成。”太子低声说道,伸手,从箱子之中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那个人。
那个人伸手,接过太子手中的银票,心中虽然忐忑,但是一触碰道银票,便紧紧地握住,再也不胡思乱想其他。
“行了,赶紧走吧,省的被人怀疑。”太子睨了那人一眼,将他这番动作看在眼中,不耐地说道。
那人应答一声便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太子勾起嘴角,冷冷地笑出声来。
所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以为偷偷做一些小动作不会让他知晓,其实,早就神不知鬼不觉落入他的手中了。
…………
许宁幽没有想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身子骨忽然变得这样弱。
她已经在病榻之上好多天了,怏怏不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又好像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左不过是过分的嗜睡。
苏景渊想要再找魏长宁来给许宁幽看病,但许宁幽知道苏景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搜查证据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便没有让苏景渊再多操心,只是说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样奇怪的状况日复一日的没有改善,许宁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盛清漪身体之中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遗憾。
暗夜。
苏景渊离了郡王府,纵马疾驰,一栋孤楼静静地屹立在了城郊山脚下,树木茂盛,格外隐蔽。
苏景渊走到门前,守卫的士兵远远地看着苏景渊下马,连忙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十个士兵才能将那大门推动。
这里,便是苏景渊暗卫的营地。
推开门的侍卫站成一排,恭敬地等候苏景渊进去。
门的正前方,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站成一列,在门口等候着苏景渊,见苏景渊走来,纷纷单膝下跪作揖,苏景渊挥了挥手,借着夜色,看着那依旧明亮的楼阁,道,“如何了?”
“郡王,请随我来。”彼时,青龙说道,在前方引路,走入楼阁,绕过几个地方,再下了几个台阶,便到了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此时正站着满满的侍卫,皆身穿黑色,面蒙上黑布,眼神凌厉,手中握剑,静静地站在此处。
听到苏景渊的脚步声,他们抬起头来,见苏景渊审视地看着他们,知晓来者何人,一齐跪下问安。
苏景渊微微点头,看着青龙,“辛苦你和玄武了。”
青龙微微一笑,“郡王过奖了。”
“在此处如何训练的,那些东西都还灵活着吧?”苏景渊忽然又问道。
青龙神秘一笑,随口叫出了一个暗卫,推开了里间的大门,又是一片新的天地,里面分割为好几件房间,有不同的机关在转动,发出轰隆作响的声音,机关难度极高,青龙示意那个暗卫上前去,暗卫领命后,便走入最开始的机关,三两下,就越过了机关。
苏景渊挑眉,想不到已经训练得如此武艺高超,看起来日后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多亏了你。”苏景渊拍了拍青龙的见,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龙,青龙笑笑,并不言语,身后的玄武蹙眉,仔细想着什么,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地跟在苏景渊的身后。
苏景渊今日会来此查看,是因为明日,自己就要在朝堂之上揭开太子的罪行,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还有个照应,有个退路。
想到这里,苏景渊神色又凝重起来,不知道明日太子是不是会狡辩,或者是早有防备,按照他的性格,有了第一次被人弹劾下台的经历,势必会做完全的准备。
但是再想许宁幽这两日疲倦的面容,苏景渊又觉得格外担忧,等到事情结束了,自己一定要找魏长宁好好的给她看看了。
没有久留,苏景渊又看了一会儿,便出了大门匆匆地离开了,家中,许宁幽还在等着自己。
他没有告诉许宁幽明日就要在朝堂上弹劾太子的事情,生怕许宁幽替她担心,踏入房间,苏景渊见烛火微弱,许宁幽躺在床上已经熟睡,光影之下,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得着,苏景渊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她一定是等自己回来等得睡着了。
轻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苏景渊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面色白皙且有些冰凉,眼睛紧闭,睫毛长长,微微颤动,眉间微蹙,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
“是塞北极寒,还是家中往事……”苏景渊一边低声说着,一边伸手抚平了她的眉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手,吹熄了烛火,起身走入了书房。
命令玄武在一旁研墨,苏景渊展开绢纸,提笔沉思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在绢纸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个字。
玄武站在一侧看着苏景渊动笔,等到苏景渊方写了两个字,他抬眼望去,想来沉默寡言的他忽然神色一变,侧目看着苏景渊,露出不解的神色,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不稳,“殿下,你这是……”
“做什么事情,都该有万全的准备,更何况还是这件事情呢。”苏景渊侧目,看玄武这样诧异,也并不责怪他偷看,语气极为平淡,好像早就想好要这样做了。
说罢, 他好像理清了思路,开始一笔一划,字字斟酌,写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停下来细细沉思,但是更多时候,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轻叹一声,好容易写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放下笔来,连忙将纸张对着,不愿意再看它第二眼,便将它放入了书房的暗格。
若是可以,他希望它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