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那花娘子说,她每隔几月就能制出新的香,若是有人想要把她的技艺全部都学了去,恐怕只能跟着她学一辈子,到她死那一天才行,所以她不怕。”
“就是提醒我们要说话算话。”
“这话说得倒是很是傲气,不过这花娘子确实所言不虚,她的香粉每隔几月就必然会有新品,从来都是她取代别人,而不是别人赶超她。”
“既然她如此自信,就让她把往日里研究出的香方都拿出来吧,倾囊相授,这样我才能够帮她更多。”
暗卫领命离开,许宁幽又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只有烟雨楼还不够,去告诉一声周姐姐,我们还要有一间小倌馆,名字就叫翠柳楼,看看她认不认识合适的管事人选,让她
给介绍一二。”
“还有一件事,让我们的人在烟雨楼和翠柳楼打进去,做一颗钉子。”
沈月点点头:“主子可是不放心他们?”
“这世间人心最是难测,有句话说的好,人心鬼蜮,多一层把握,总归是好的。”
当年玄武的背叛,这是宁郡王府永远不能忘记的伤痛。
许宁幽握着茶盏的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僵硬,但是她却恍若未觉。
“不止这些,你去给宁一宁二他们捎去口信,我需要暗卫,最忠心的暗卫,需要很多很多的暗卫。”
“除了这些,我们还需要酒楼,京城最大的酒楼,酒楼我们需要两间,一间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另外一间可以是京城的二流酒楼,无论是钱还是消息,酒楼都必不可少,我要想一下,这酒楼应该建在哪里?多大规模?还需要什么东西……。”
“王妃。”沈月打断许宁幽,“天黑了,我们该回王府了。”
许宁幽右手扶额,她还是不能够安心,有太多事没有准备,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王妃,你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两个小主子了。”
“宁儿和轩儿。”
“还有苏景渊,我感觉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人们常说,十年弹指一挥间,但是我却觉得我这几日过的好慢,像是过了好几个十年,感觉我自己都老了。”
沈月这几日陪伴在许宁幽身旁,和许宁幽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了解这位主子。
她亲眼看着许宁幽这段日子的挣扎和努力。
沈月很清楚,许宁幽会做出这样巨大的改变,其实她是在强逼着自己改变。
这几日,王妃回了王府,即使不去看两个小主子,不去关心王爷,也一定会去给曾经宁郡王府的牌位上香。
王妃才是那个最重情重义的人,她如今这么强逼着自己去变强,只是不想摄政王府的人,会落得和曾经宁郡王府的人同样的下场。
王爷的改变,其实最先知道的是他们这些暗卫,王爷其实并不想让王妃知道这些事情,他想要好好的保护王妃,但是王妃的心思却不是那样的,有时候至刚至柔就是女人。
王妃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想要和王爷一起扛起这份责任。
沈月隐隐的懂得了,当初她的师姐沈青,为什么会那么袒护摄政王妃?因为摄政王妃这样的主人值得。
“王妃,你只是累了,我们回去,你好好的睡一觉,等到明天就都好了。”
“是啊,我只是太累了,就要回去睡一觉,就都好了。”
许宁幽努力端出一个微笑,扶着沈月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这个院落一闪而过,几个跳跃之间,出现在摄政王府,准确的说是出现在摄政王府苏景渊的书房里。
在车上,许宁幽交代沈月。
“醉柳楼的事我不插手,你去把小刀给找来,让他找几个人,把醉柳楼和烟雨楼都接手,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能够得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两个地方一定要看紧了。”
“是,王妃,奴婢记住了,回王府的路还长,王妃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辛苦你了,沈月。”几乎是话刚说完,许宁幽就沉沉睡去,她真的是太累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苏景渊的书房里再次一片狼藉,暗卫确定了之前的猜想。
许宁幽,你的胆子还真的是够大,烟雨楼和翠柳楼,这名字起的倒是雅致,只是这雅致之下,藏污纳垢。
王管家听着书房的声音,不禁摇摇头,王爷最近砸东西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频繁了。
“唉,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愿意和王爷和好。如今王爷这脾气,连咱这把老骨头瞧见的都怕。”
等到晚些时候,许宁幽带着茶点,来到苏景渊的书房,里面还是一世狼藉。
苏景渊就在这一片狼藉中坐着,甚至还在看奏折。
他怎么又发脾气了?使宁幽的眉头有些皱。
“有事?”苏景渊的声音很冷漠。
“今日出门,碰到一些好吃的茶点,带回来给你尝尝。”
许宁幽说着,就自顾自的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把茶点摆上去,招呼苏景渊过来吃。
苏景渊死死的盯着许宁幽,奏折上的东西,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的动作还是像往日那样,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吵架,从来没有冷战,好像他们昨日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你过来,只是为了送茶水点心?”
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么冷淡的态度,让许宁幽的心不禁一跳。
看来她这些日子真的是被宠坏了,尽管那样的争吵之后,苏景渊对她只是有一点冷淡,她的心就这么的难以接受。
这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是。”许宁幽的态度同样淡淡的。
她居然还敢承认,他居然还敢承认,苏景渊气得六佛升天,大步走到许宁幽面前,就要把那些茶水点心都给砸了,但是还是没能下去手。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大概是苏景渊在许宁幽面前说的最狠的一句话。
刚一说完,许宁幽有些发愣,苏景渊有些后悔,有心想要和许宁幽说两句软话赔罪,但是一想到许宁幽根本不爱他,她爱的人只有方昭,她根本不在乎他。
又怎么会因为他一句气话而生气?
许宁幽呆呆的看向苏景渊的背影,这个男人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
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都是那么的底气十足,只是因为他爱她。
人心果然易变,当她承认自己不爱他,所以苏景渊,这是要收回他的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