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许宁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望着漆黑的夜色,今天的夜很黑,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都很难找到,她站在这个角度,还是刁钻的一些,一眼望上去,居然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太黑了。”
今天白天管家跟她说的一切,许宁幽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心疼苏景渊,但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反而无法释怀。
她和苏景渊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靠的太近了,就会被对方扎的遍体鳞伤,离得远了,又得不到应有的温暖。
最可怜的是苏景渊,那个男人倾尽了一切爱她,当他们互相靠在一起时,本该是依偎取暖,但是苏景渊他独自承受着刺痛,被刺的遍体鳞伤的还是来来温暖她。
曾经许宁幽,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直到后来,她看着遍体鳞伤的苏景渊,自己却安然无恙,心里没来由的就得惭愧和负疚所包裹。
惭愧和负疚之下,他还如何爱她?
她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正在被塞北那五年之记忆吞噬,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一个女人不能爱上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夫君,并且他的夫君深深的爱着她,他们本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若是朝堂无事,若是天下太平,他们两夫妻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或许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偏偏朝堂巨变,苏景渊的心性也改变了。
他们两个人的矛盾被放到了明面上。
当遭遇大事的时候,许宁幽越来越发现,她和苏景渊其实不是同一种人。
苏景渊强把许宁幽放在后院儿,放在自己的身后。
所有的风雨都由苏景渊一力承担,虽然曾经苏景渊承诺过,让许宁幽陪他一起共历风雨,但是这样的誓言,他好像说过就忘了。
许宁幽曾经意识到过她和苏景渊之间的问题。
最开始发现的时候,许宁幽想的是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共度难关,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去克服这些困难,或许在共历风雨的过程中,他们两个人会相爱也不一定。
但是,不管能不能相爱,许宁幽都想和苏景渊一起面对这人世间所有的艰险。
不管爱不爱,苏景渊始终是她的夫君,他们两个人早已经是一体的。
她不想像一个傻子一样,躲在苏景渊身后,只知道把他推出去,去迎接风雨,这样的事不符合许宁幽的行事风格,也不符合她的本心。
那段时间说起来,苏景渊每次离开,许宁幽都会心惊胆战,她知道如今的天下局势,也知道苏景渊面对着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太清楚,太明白,所以许宁幽才不能够忍受苏景渊的隐瞒,他变了。
或许苏景渊十几年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的,自己扛着,他以为这样很伟大吗?
殊不知,他这般行为,其实就是把她推倒外面。
苏景渊究竟想做什么?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们两个又会走到哪一步,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到时候他们两个之间,难道也只会剩下死局吗?
不,不行。
苏景渊是要收回对她的爱吗?不行。
苏景渊是要把她完全排理到他的世界之外吗?不行。
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许宁幽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难受难受,实在太难受了,这所有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这样的,这不是她想要的。
“啊!”
凄厉又痛苦的嘶嚎,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痛苦无助,好像是水中的浮萍,什么也抓不住,但是身后还有着无数的惦记和无数的舍不得。
这种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痛苦。
“宁幽,怎么了?”苏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许宁幽身旁,看着她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忍不住抱住她。
“疼,好疼……。”许宁幽揪着自己的头发,刚开始只是觉得头脑发昏,结果,渐渐的头疼欲裂。
“疼,你哪里疼?为什么会疼?”
“快去传太医,让太医立刻过来!”
许宁幽疼的全身发汗,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景渊,我疼!”
就这么浅浅软软的一句话,让苏景渊心疼得差点落下眼泪,许宁幽寻常是一个坚强的人,是怎样的疼痛,才让她这么的难受,让她这么的忍不住。
苏景渊实在是不忍心许宁幽忍受这样的痛苦,便打晕了他。
王妃出了意外,王爷很担心。太医基本上是被暗卫提溜着,直接提到了摄政王府。
一向注重仪表的王太医,到了摄政王府,整个人就像是街边捡破烂的叫花子一样,但是他一句抱怨都不敢有。
“快过来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苏景渊一直紧紧的抱着许宁幽,他的模样,看上去想要杀人一样,不,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恶魔,谁如果胆敢对许宁幽不利,他一定会把他拖进地狱。
天朝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是一定会知道摄政王苏景渊,非常宠爱他的王妃,他可以为了他的王妃做所有的事情。
最近朝堂上,甚至是民间都有谣言流传出来,摄政王和王妃失和的消息,但是眼下看看人家小两口这情深意切的小模样,怎么可能失和。
别人不知道,但是朝朝堂之中从来不缺耳聪目明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东宫太子要选妃,拉上摄政王府一起选妃,但是内务府的美人画册,基本上都送去了太子的东宫。
摄政王府,据说是一本都没让进,不,是一张画像都不能入摄政王府的大门。
摄政王当年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羁少年郎,如今位高权重,身上威势日重,整个人如华茂春松一般令人仰望,据说摄政王自长街上打马而过,就能够赢得一众大家闺秀尖叫追捧。
奈何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长得也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到了摄政王面前,都是跟街上的一根草一样入不得他的法眼。
前些日子,不就听说那个谁谁太傅家的女儿,拦了摄政王的车架,据说那太傅家的千金长得也是花容月貌,结果呢,还不是被无视了。
“王妃怎么样了?”
王太医把脉,迟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苏景渊有些不耐烦。
“启禀摄政王,摄政王妃并没有中毒,也没有任何不良的症状,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王妃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