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风坦然的,让苏景渊打量,征询质疑,他似乎无所谓。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
这世间所有的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像夏清风这样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这世间,无欲无求的人最实难掌控。
反而像王太医那样的人,那样贪心的人,其实更容易掌控,握着他的性命,握着他家族的荣耀,王太医就只能服服帖帖的听从摄政王的命令。
“起初还是有些害怕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轻视生死。”
“如今可是不怕了?”
摄政王妃许宁幽的院子,是整个摄政王府最美丽的园子,春夏秋冬无论哪个季节,摄政王妃的院子,总是开满了美丽的花儿。
就像这个季节,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百花垂落,秋风萧瑟的时节,然而摄政王妃的院子里面却是开满了各色美丽的花儿,而且这些花一看就不是凡品,每一朵都色彩娇艳,清新好闻。
夏清风不答反问:“这个院子是摄政王专门为摄政王王妃准备的吧?”
“草民身为医者,即使有很多花,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于书本中还是有所了解,这样一个院子,想必花费了摄政王不少的心思,才能够让摄政王妃的院子四季如春,一步一景。”
“王爷是真的很爱王妃。”
都是聪明人,话自然不必点透。摄政王既然深爱摄政王妃,而摄政王妃如今患有心理疾病,眼下看来根本离不开夏清风的医治。
既然摄政王妃的病离不开夏清风,摄政王为了摄政王妃好,自然是不会对夏清风下手。
“既然知道,那便尽心医治,本王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让我的妻子恢复健康,本王绝对不会动你一根寒毛,还会给予王氏家族应有的荣耀,即使是夏氏家族,也不例外。”
苏景渊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宁幽的爱重。
“草民相信摄政王必然会说到做到。”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娘子捧在心尖儿上,视若全部的生命,他必然不会拿自己娘子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只要关乎许宁幽的一切,苏景渊都愿意做一个守信守义的好人。
“我的妻子如今应当如何?”许宁幽患的是心疾,如今一切虽然都还好,但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其实并不安全。
摄政王府中任何一个人,一件事,甚至是一样东西,都有可能诱发许宁幽的病痛。
只要那段痛苦的记忆,被许宁幽重新记起,她就很有可能会再次发病,而这次发病会更严重。
夏清风把许宁幽病情的所有的可能都告诉了苏景渊。
“这样下去不行,你要重新想办法救治。”
夏清风已经在摄政王府的藏书楼里,没日没夜的翻了好几天的书籍。
“既然不能让摄政王妃被动的记起那段痛苦的记忆,那我们只能主动的让她想起那段记忆,只有直面那样的痛苦,我们一步一步的引导,一一化解,才有可能让摄政王妃彻底的放下心结。”
苏景渊有些彷徨,他其实知道许宁有的心结大概都有什么。
许宁幽这些年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塞北那五年苦寒的生活,她一片真心,却遇到方昭的背叛,自身也被害死,许家满门忠心为国,却惨遭灭门。
那所有的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有可能让一个普通人生不如死,但是许宁幽却是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切。
他以为许宁幽是坚强的,所有的一切都能够随着时间而被治愈,但是现在他发现,哪有那样的容易。
来自于至亲至爱的背叛,是一个人穷其一生都不可能被治愈的伤口,而且许宁幽是一个那样重情重义的人。
她一定一直把许家的覆灭,全部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恨自己爱上方昭,不然许家也不会被太子算计,从而被灭门。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自责,曾经让许宁幽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在她的怀里,惊恐着,哭泣着,喊叫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宁幽的魇。
其实不止这些,许宁幽心里的痛,并不只包含这些,还有来自于他苏景渊给予的伤痛。
即使许宁幽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苏景苑他非常清楚,非常明白。
从当年前太子的叛乱开始,他瞒着许宁幽,做下了一系列的布置,就已经让许宁幽心慌不已,更何况她当时还是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在皇宫,在京城为他到处奔走。
苏景渊为此一直深深愧疚着,他曾经有一度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想当时的许宁幽有多么的心急如焚,只因为他明明爱她,却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那次之后,就是秦王的突然死而复生,还有皇上的一系列算计,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向许宁幽解释清楚。
他们明明都已经向彼此承诺过要向对方坦白,绝对不会再瞒着对方任何事,但是苏景渊却没有做到,他私心里想要把许宁幽放在后院儿,放在自己的身后,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可以安乐无忧的生活。
他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却从来没想过,去问一问许宁幽,她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想不想要过他给的如金丝雀一样的生活?
秦王去世之后,太子和皇上,苏景渊不知究竟应该如何面对他们。
在这个世间,他的至亲之人,无论是亲生父亲,还是他的养父,生恩、养恩都是天大的恩情。
但是苏景渊却迷惘了,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面对秦王,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面对皇上。
他们所有人都在算计他,都在利用他。
他们算计他,利用他,苏景渊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却把手伸向了许宁幽,这一点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为什么!
他已经足够配合他们,足够重视他们,宁可自己受伤自己死,也不想要连累他们,也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但是无论是皇上还是秦王,他们心里的怨愤都太重了,他们想要的都太多了,不置对方于死地就永生不得安宁。
皇上和秦王都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才是他苏景渊的父亲,诉说着他们各自对苏景渊的重视,但是一转眼,却又把他当做棋子。
他们不仅把苏景渊当作棋子,而且还把许宁幽当作棋子,甚至是两个孩子,宁儿和轩儿也被他们当做棋子。
触碰到苏景渊的家,触碰到许宁幽和宁儿轩儿两个孩子,苏景渊绝对不能原谅,他必须出手,不然下一次,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对许宁幽和两个孩子下杀手。
这个名利圈了最高层的人都疯了!
还有一直看不清楚深浅的太子,如今的这个太子,苏景渊一直看不清他,不清楚太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未知的一切总是危险的,出于一个猎人的警惕,苏景渊清楚的意识到,太子绝对是危险的,无论如何他必须在太子发动之前,做好所有的部署。
必须要保证许宁幽的安全,必须要保证宁儿和轩儿的安全,必须要保证整个摄政王府的安全,以及和摄政王府所有的人息息相关的人的安全。
还有已经逝去的宁郡王府所有人的性命,这仇苏景渊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