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郊外,一队队难民拖家带口的往城里迁移,迁移的人群里不时有人倒下,再也没能起来,从他们身边的路过的人连同情的眼神都无法给他们一个。
每天都有人死,这年头狗比人肥。
他们都是附近城市的贫民,战争导致物价飞涨,底层民众生存压力太大,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够全家正常开销的,无奈之下民众变卖所有家产,带着钱和家人来巴黎碰碰运气。
可事情却并非他想的那样,当他们来到巴黎迎接他们的是紧闭的城门和士兵冰冷的枪口,城门前摆出拒马,几十名穿着半身甲的士兵高声呵斥着想进城的民众。
一个男人试图翻越拒马,被士兵用枪托砸了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男子愤怒的咆哮,士兵将枪口对准男子喝骂道:“城里难民够多了,再往里进巴黎成灾区了,再敢过来我会扣动扳机,把子弹打进你脑袋里。”
“让我们进去!”
“狗屎你敢出来老子弄死你!”
“别挤了,我儿子,谁看到我儿子了?”
城门前一片混乱,灾民相互踩踏,几个被撞到的人被身后的人无情的踩死,城头上的黎塞留望着这一幕心里跟刀扎似的。
人口是国家强盛的根本,这些灾民进不了城,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会被饿死、冻死。
“大人我们走吧。”
他的学生马扎然在旁劝道,把民众拒之门外他心里也不会好受,可把他们放进城情况会更糟,已经有超过不下十万贫民涌入巴黎,城内物价飞涨,再放人进来,巴黎居民就该成流民了。
黎塞留双手扶着墙垛,迷蒙的双眸中蕴藏着对国家前途的担忧,“疫病情况怎么样了?”
马扎然刚要回答,到嘴边的话突然哽住。
“实话实说吧。”
年轻的马扎然心下一沉,如实答道:“很不很好,感染疫病的人数每天都在上涨,加上城内食物家价格飙升,一些民众不得已去吃老鼠,也感染了疫病,我们需要大量的医生和水银。”
“水银我会让人加紧搜集,医生…哪里都缺啊。”
不光黎塞留发愁,各国君主同样在发愁,战争导致人口锐减,军费开销极大,现在瘟疫再度复发,曾让欧洲后人口减少三分之一的黑死病只是其中一种,另外几种不知名的疫病杀伤力没有黑死病那么大,却也不遑多让了。
连着手散步这一切的钟离蕊同样心烦,阿姆斯特丹城官署的办公室里,钟离蕊撅着小嘴,把一支狼毫笔夹在鼻下,秀气的眉头蹙成了川字。
她看的是远洋舰队的报表,远洋舰队刚把一批物资送到帝国本土,从报表上看,此次远洋航行的142艘海船损失了16艘海船,来回一趟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路上消耗的粮食开销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船队送明属荷栏一路南下,经过南非好望角再想西北航行,还得穿过马六甲海峡把物资送到天津卫,船队要经过亚欧非的遥远航向,遇上暴风雨掀起的大浪能把船千吨重的海船掀翻了。
船员们还说海上有巨蛟,一甩尾巴就能把船拍翻了,种种因素让远洋的风险、成本极大,明属荷栏要反哺帝国,这成本实在太高了。
办公室外,一身明光甲、环臂铠的黄得功抱着蓝色小猫,几次鼓起勇气到门前,都没能敲门,一边的张坊都替他着急。
“黄将军你行不行啊,站着七尺多高,躺着七尺多高的爷们还怕一个小娘们,她又不打人。”
“我到宁可她打我几下,那样还有话说了。”黄得功苦笑着道,从见到钟离蕊的第一眼他就对她产生好感,觉得她聪明、机敏,只是跟在宴会上跟洋鬼子搂搂抱抱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但他还是忘不了她。
他刚在街市上看到这种很有灵性的小蓝猫就买下来想送来她,到门口了却没勇气进去
张坊一身皂色衣衫靠着梁柱都快睡着了,走到门前伸手敲门,“我会有事就替你敲了。”
“请进…”
张坊推门而入,“钟离姑娘,东部边境发生大规模冲突,一群德国难民想进入我国境内,被246团的弟兄发现,阻拦无果后射杀德国难民481人,打伤更多,尸体已经就地焚毁。”
钟离蕊凝视着座椅后边的世界地图,头也不回的道:“我们的人呢?”
“军士们用长矛拒敌,火枪手在后射杀,没有死亡,倒是有几个被难民投掷的石头打破脑袋的。”
“这就好,不能把它们放进来,一定要嘱咐士兵们不要贪恋他们身上的财货,洋鬼子身上都有病毒,摸一下都会感染他们身上的病毒。”
“早就嘱咐了,只是涌进来的难民太多了,难免会有所疏漏啊。”张坊忧心道,“连日来国内已经发现不少人感染病毒,军中也发现不少军士染病,帝国的百姓情况能抑制住,荷兰原住民就…”
钟离蕊冷冷一笑,“让他们继续用那些土法子治病,对了,多弄点水银卖给他们,让他们死快点,他们死再多都无所谓。”
中世纪的欧洲是野蛮、愚昧的,医学和天文物理学一样被教廷打压,中世纪的欧洲人为了治病的土方子比比皆是,比如吃蚂蚁巢,用熨斗烫脓包,甚至有的男人会用酒泡自己的第三条腿。
17世纪欧洲主流的病理学说是体液学说,无论什么病都能被归咎到体液失衡上边,治病的方法就是放体液,这就要用到水银。
水银中毒的时候人还会流出大量唾液,非常符合体液学说,欧洲医生们非常喜欢用水银给病人治病。
而刚好的是水银真的能让的梅毒病原体消失,但有利就有弊,水银也能让人的牙齿、脸皮等各种各种身体零部件消失。
不过这也给大明带来了两个新的商机,欧洲人除了用水银治病外,他们还相信任何病毒都能在发源地找到破解的方法,一种叫愈疮木的木头被广为流传,说用这种木头泡水就能治病。
然而事实上这种木头根本没用,唯一的作用在奸商炒作之下为他们换取真金白银,负责在欧洲散步病毒的钟离蕊早就让人囤积了大量水银和愈疮木。
先是散播害人的病毒,又高价把害人的药物卖给他们,欧洲后民众的腰包和生命都会迅速干瘪下去。。
张坊逐条信息的禀报,主要还是哪里死了多少人,又卖出多少水银挣了多少钱之类的。
钟离蕊看似漫不经心,却将这一条条信息记在心里,根据线上的每一点冲突,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都会引发各种糟心事。
办公室内,钟离蕊的目光地图上的地中海移到了非洲与亚洲的连接处,如果能在把这里挖通,欧洲与亚洲的航向就可缩减一半,这可是利在千秋的事,只是这个地方在奥斯曼帝国境内。
要想在人家国土上挖一条分列大陆的运河,他们答应还好,他们不答应的话就麻烦了。
“钟离姑娘,下官汇报完了,黄将军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张坊给了黄得功一个自己表现的眼神,默默退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俩人关上房门。
钟离蕊微侧过头看他,“黄将军有事么?”
“那个…钟离姑娘我在集市上看到一只小猫挺可爱的,听说是沙皇俄国的贵族品种就买来送给你。”说着伸手要把蓝猫递过去。
按理说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狼猫,可偏偏钟离蕊是个异类,一脸嫌弃的摆手:“快拿走快拿走,现在外边到处闹瘟疫,你心咋这么大还买猫。”
黄得功:“我…”
“赶紧走赶紧走。”
“那…抱拳打扰了。”黄得功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张坊一副就该如此的表情看他,“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要送份有价值的情报过来还能博她一笑,你送只猫,唉…”
黄得功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就知道你个事后诸葛得这么说。。”
……
办公室内,钟离蕊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即可招人拟写公文,一道道公文被拟写完毕之后用快马送到欧洲各国的国王和贵族们的手里。
这道公文一经传扬,顿时在欧洲贵族阶级引起轩然大波,连市井的小商人们听说这件事后也跟着的心神激荡。
欧洲大贵族都有自己的产业,大西洋里航行的海船多半是他们的,欧洲去往亚洲的航线要真能缩减一半,他们就能节省一大笔开支,他们可以从香料群岛和明属印度获取大量香料、奴隶和农作物,几年时间就能收回付出的成本。
当贵族看到了好处,国王看没看到就已经不重要了,纷纷派人来到明属荷栏表示愿意在挖掘运河的工程上出力,只要修建完的运河是公用的就好。
以葡、西、法、德、波为首的多个国家都表示愿意支持明属荷栏在奥斯曼境内挖运河,一时间欧洲大陆上,除了奥斯曼帝国自己不知道有人要挖运河之外,其他国家都知道了。
眼下,奥斯曼帝国的强大毋庸置疑,奥斯曼帝国的人口将近四千万,对欧洲各国而言它是当之无愧的人口大国。
并且这个横跨欧亚的庞大帝国可以利用自己的位置,把守贸易要道,在欧洲人眼里,奥斯曼帝国就像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可恶的恶棍,常常勒索他们的财产。
当年哥伦布在提出要到海外探险,发现新航线时,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可以绕过奥斯曼帝国,直接跟东方进行贸易。
连教廷都得小心应付这个西亚强国,在历史上,这个强大的西亚帝国完美演绎了盛极而衰是什么意思,作为崇尚扩张的帝国,当疆域扩张到一定边界时,就要面临如何统治新土地的问题。不同疆域层次的帝国,所依靠的治理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华夏隋唐以后,就利用科举考试选拔合格的官员,帮助皇帝统治疆域辽阔的帝国,但奥斯曼帝国没能找到合适的解决方式。
当帝国的边界超过他们的控制极限时,便无法继续扩张,转而向内收缩。
当一个习惯扩张的帝国转而收缩的时候,他的衰落就无可避免,就算再出现一位凯撒那样的君主也无法把年迈的奥斯曼帝国拉起来。
那都是后话,还没有衰败的奥斯曼帝国的东打波斯、西进欧洲,还能维持本国在埃及的利益,又扼守得天独厚的贸易航路,连有着庞大影响力的教廷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干过奥斯曼。
……
“休想!我绝不答应,绝不!!!”
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的皇宫里传出萨非的咆哮。
萨菲提着一把西亚弯刀奋力劈砍着他见到的一切东西,为人残暴而内敛的他难得如此盛怒,咆哮声让殿外的侍卫们打从心里颤抖,生怕萨非会把怒火迁移到自己身上。
宫殿内,发泄的完的萨非把刀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狗屁的修运河,这是要从他身上割肉。
把奥斯曼帝国与非洲疆域一分为二,那条所谓的公共运河挖通过之后,本就不多的欧洲陆商会放着运河不走,从奥斯曼境内穿过么?
萨非虽然没有文化,甚至有阅读和书写的困难,但一个吝啬的守财奴需要文化么?
运河挖通之后,奥斯曼帝国的内海—红海上势必会出现的大量欧洲战船,奥斯曼帝国海军又不行,内海变成共海这是何等损失?
不要说守财奴萨非,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答应这样的事,但萨非并不在乎是什么样的势力要在他的国家里挖运河。
欧洲那些国家随便拿出一个,哪个是他奥斯曼的对手?
“传我命令,让默罕默德.叶叶提带5万军严防地中海一线,我倒要看看不不答应谁敢在我国境内挖运河!”
萨非身上的怒气暴涨,像头被逼到角落里的饿狼,不管对手多强,谁敢动他的财富,他就跟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