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昕发现他参与得并不多,本钱也不大, 但每回都能精准地撬动最赚的那个点,在最好的时段收获一笔不小财富。
以前帮人做黑帐的时候,为了拉拢她也允许放点私产进去玩玩,孟昕有些心动。
像那些大势力头目的跟随者一样,把自己的份额算到头目份额中,再从分成中抽出自己那一部分,孟昕这样的虾米就曾混在最底层赚些平时用动,少却稳定。
现在明明看到了一支很好的潜力股,但这车上不了,就很难受。
当然,起始资本她也没有,也就是瞎想想。
到了时间,祝耀说话算话,不仅让孟昕抱着那只小盒子上了车,还另赠了许多东西。
一个小小的轻皮箱,孟昕也没打开看,只是道谢。
“跟着祝区长,好处你想都想不到!”李清帮着敲边鼓。
孟昕抱着小盒子点头,“上面的事解决了,我还会下来的。”
有这句承诺,以后就是三区人了。
祝耀很满意,李清看孟昕也不再那么挑剔。
车上帘布拉下来,四周由明转暗,孟昕仰靠在座椅上,感受着车身向上推的力量。
抵达八层之前,孟昕还是把箱子打开,先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最上面是一件挺漂亮的贴身里衣,上下衣和短袜都是同样的柔棉料。
这并不是祝耀有什么私人的念头,只是所有人外面都穿工服,女孩子想漂亮点,只能在贴身衣物上打主意。
估计是觉得孟昕肯定最喜欢这个,才放在最上面。
孟昕对衣服不感兴趣,拿到一边去看里头。
几盒罐头,都是孟昕这两天喜欢要的肉类口味,还有一些风干的肉片,以及一小袋碎矿和八块精矿。
最底下还有只布袋,打开一看,孟昕笑了。
这个祝耀真是什么都替她想好了。
同样是一套衣服,但这衣服是细布做的,面料稍微带闪,属于平民更往上一些的阶层穿戴的。
另外有双牛皮尖头厚底鞋,配衣服穿。
最后是一块柔软的面围,有银丝搭扣挂耳,不需要裹缠数道围在颈间防掉落,也不用打粗结影响美观,凉爽亲肤。
他知道孟昕喜欢去上城,便给了这套行头。
这套衣服穿去贵族多的地方也不扎眼,逛商店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被认出身份,也不会受到怠慢。
孟昕现在是真觉得跟着这个祝耀做事处处舒服。
可惜十九层层数太深容易缺氧,又没什么适合女工干的事。
住在中间层数上下都方便,她以后要找的人,要联络起来的关系网都需要处在这么一个便利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八层有车载她上去,这很关键。
一回去原花就扑上来,眼睛看着都哭肿了,没一会儿石传听着消息找过来,大松了口气。
“秦区长只说调你去别区办事,又没具体说去哪,原花缠着我天天问,头都大了!”
“人是你带出去的,没带回来不找你找谁。”
原花委屈地靠着孟昕,拿帕子擦鼻涕。
十九层的事不方便拿出来说,孟昕含糊带过去,只说自己因为识数,被秦德一个朋友叫去帮忙。
等跟完这次车,休养好可能还要再过去帮段时间。
原花虽然不乐意孟昕出去做事,但事情是秦区长派的也没办法左右,只能接受事实。
石传没什么不高兴的,只要孟昕不耽误正事,借去别处做活正好少上下活动,也给他少件麻烦。
这次需要带的货指定的东西多,什么花样的布,嵌什么颜色石头的戒指等等,亏得石传记性好,又碎又杂花了近二十分钟才说完。
孟昕没那个精神再像上次那样往脑袋里刻,直接从箱子里取个空白本子,用铅笔简单记了几处关键。
这么雪白的纸,这么挺的本儿,还有一条支新削的铅笔!石传眼都直了。
在他眼里,这全能换成碎矿。
孟昕箱子关得快,但石传还是扫见了孟昕最后打开的那套衣服,“好东西啊!那个你穿?还是卖?你要卖的话,我能找到路子销,肯定抢手。”
孟昕记起来那套里衣,抽出来看看,直接塞到原花手里,“你穿吧。”
原花愣住,“给我啊?”
不过一套衣服,去十九层再要就行,实在不值当什么。
原花硬要推,孟昕说自己替人做事赚得回来,这才勉强接受。
“浪费!”
石传拍大腿。
孟昕摆在床边的这只箱子石传老早就看见了。
人家不打开他也不好主动提,眼看里头还塞着不少,石传心痒难耐。
还说要跟着倒货,秦德随便提拔一手,赚得可比他辛苦几月还多。
可惜旁敲侧击孟昕也不肯告诉他走的什么财运,只能悻悻作罢。
孟昕把箱子里的零嘴取了些给原花,又拿了一部分去找秦娇,顺便到药房取药。
听说孟昕被祝区长请去十九层,秦娇心里一直揣着八卦,去问秦德,也说是祝区长看中了人,请下去交流交流。
姓秦的这两个人脑子里想的交流,跟孟昕猜的没什么两样,想来祝耀的人找的理由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坑底区就是这个样子,男女之间的关系,只能这样理解,不可能有纯粹的朋友或者更深的利益往来。
除非找到同住的伴侣,取得了生育抚养资格,那才是真正绑到一块的共同体。
孟昕无意解释,随别人怎么理解。
秦娇自觉摸透了两人关系,颇为满意,恨不得在自己头上戴顶写着红娘二字的帽子。
孟昕利落取完药,答应了秦娇帮她带枚最近在女工中花样很火的戒指回。
戒指是石传要的货,孟昕上去随便挑的款,就火的莫名其妙。
“要是祝区长送了什么好货你看不上,转给我!”秦娇吃着孟昕带来的零嘴,挤眉弄眼。
孟昕随口应付,“行。”
回去时原花已经出去上工,孟昕掩上门,将祝耀给的小盒子取出。
盒里大小玻璃块有十数枚,有暗绿色融着亮丝的,有近乎乳色透明的,比来比去只有最先她挑的那块最纯净。
这是一块块约食指头大小的玻璃,切得极为平整又并不割手。
孟昕拈着它,一簇闪着幽光的银粉掌心升起。
慢慢尝试着控制银粉去贴近玻璃,却发现有些不好掌控。
能取出来,就一定能放进去。
孟昕专注精神,一手拿着一手控制推拉。
银粉晃悠悠地从一只手落到另一只,因范围太广,只有少许贴到捏着的玻璃片上。
好像有用。
举起玻璃对住光,有一小片不均衡的闪亮银粉嵌在中央,就像是抽取螺丝那样,在将出未出的时候控制力道就能将其融在其中。
孟昕面上有了些笑意,收了掌心银粉,拿着这枚玻璃把玩。
银粉困在玻璃内,竟不是完全凝固的,随着摆动四下流淌,落到最角时聚成银亮的一个点。
贴近去看,孟昕笑了起来。
这一点银色,能折射出光线,和镜子一样。
这和她的某种猜测,似乎有所重合。
可惜镜粉太少了,若是铺满整块玻璃,就能知道是否可以照清模样了。
这几天一直想做的事做到了,孟昕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上车时精神也好得不行。
这次小超没有跟车,身体没恢复完全,所以换了另一个人临时顶替。
想到上次回来时的惊险,大家都在暗自警醒,闲谈也少了。
交完货,孟昕主动说要留在私库照车,大猛他们也没多说什么,都想着速去速回,减少意外情况的发生。
新人顶过两次班对这些活计不算陌生,但也被这次的气氛弄得紧张起来,追着大猛脚步飞快,恨不得窜出去就立马窜回,惜命得很。
不到两个小时,上华就回了,他一向回得早。
孟昕成功得到了单独行动的机会,直接去阿丽布店那里换了衣服出来。
“你这身……可不便宜。别赚了点小钱就乱买,这才刚开始就这样花销,以后窟窿大了怎么填?”阿丽盯着她这身质料上乘的新衣,眼中透出欣赏。
大猛来时阿丽就问过孟昕,说上回那个怪怪的小姑娘怎么没来。
这会儿看她衣服都换了套新的,还是这种料子,真觉得看着乖不一定乖,肯这么花销指定是个心大的。
“对了,上回那个头花,我不小心弄丢了。多少你说个数,我赔。”
“掉了啊?我说你怎么没还我呢。”阿丽皱眉,“那个料子现在不好找了,很难得的。”
嘴上这么说着,倒没提价钱,反而又翻了个头花递给孟昕,“那你用这个吧,这个便宜,掉了也不怕。”
“谢谢丽姐。”
“你是准备去哪呢?这样穿,可不是一般场合。”看到孟昕居然连面围都准备了,一副打算冒充平民家小姐的模样,阿丽好奇发问。
“我想去北一街看看。有人托我买点贵料子,听说那儿有间好店。”孟昕随口敷衍。
去北一街是真,但不是看料子。
“北一街最好的布店……就是有鉴镜的那家?”阿丽倒没在意孟昕不照顾生意,睁大眼一脸八卦。
“嗯。”
“那你可别去了,那家店封了!这一个月里三层外三层,凡走近些的都要受盘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