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针,推动药液进入,拔出后空针箱嵌处回处,箱盖闭合。
孟昕做完这一些,看聂城再度闭眼,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是真的看到了密码吗?
聂城竟毫不设防?当着她的面,按下了数字?
虽然知道他是因为身体症状才举止缓慢,但真的好像是在教学。
那样慢,每一个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想聂城一个个点按下的数字密码,孟昕抿紧双唇,嘴角疯狂上扬。
刚刚才开过指纹,现在又拿到了数字密码。
没有通过仿镜回去的一点失落,瞬间得到了补偿。
上天关上一扇门,必定会再为你开一扇窗!
孟昕狠摸了几下猫眼兽,感觉这股兴奋无处发泄。
“怎么样?”
“什么?”
还以为聂城又睡过去了,孟昕赶紧收了脸上的笑,关切转头。
“用过镜粉了吧,结果是什么?”
“失败了。”
明明是失败,声音却一点也显得失落,反而压着股笑意。
聂城看了孟昕一眼,是感觉错误吗?
她好像是真的很高兴。
大脑中的晕眩感并不能支持聂城去想太多东西。
问到了结果,虽不意外,但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不用担心,还有机会的。”
“嗯,有机会。你呢?感觉好些没?”
“不太好。”
孟昕试着调了一下坐姿,好让聂城靠得更舒服一些。
可是聂城身量高大,她坐着小小一团,怎么调整都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点,反而折腾得聂城皱紧眉头。
“你还想睡吗?”孟昕觉得劝他往墙上靠比较合适。
“暂时不,可能一会儿需要睡会,现在我想喝点水。”
孟昕赶紧伸手去够水壶,倒了一杯想递给聂城,想到他抬不起手,便举着喂。
说不定是因为太渴才醒来的。
他咕咕喝了一杯又要,孟昕一气连喂了三杯才摇头说停。
“那个……刚刚,你那个数字,是金色的?”
这是孟昕最好奇的地方了,金色绝对不常见,聂城自己都说过,他这一代还没有过激发血脉时将数字冲击成金色的先例。
“是的。”
“所以你的血脉能力是什么?特别厉害吗?”
等聂城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尴尬时,孟昕才恍然。
这个是不能问的吧?
但是不是说所有上过鉴钟台的人,激发了血脉后,便要登记造册,如果有了厉害的能力,说出来才是正常?
特别是聂城现在又是皇子身份,如果知道有此异象,又获得了非同一般的能力,那不是一件极好的事?
“我只能说,我拥有力量。但这里面的细节,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是我唐突了,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对我说的。”
“不是不对你说,是对所有人,都最好隐瞒。”
聂城顿了顿,“包括杨随侍也是一样。”
“为什么呢?”孟昕不解。
“因为想活下去。”
◎99.第 99 章
聂城轻轻握拳, 将带出的一点情绪压下去。
他想活,想活得更好些。
十岁那年,被猫眼兽皮毛残余力量击晕。
醒来感受到那一丝微末的探矿能力时, 聂城便知道, 自己若是站上鉴钟台,便离死期不远了。
只是依靠一点外力, 便能引出力量, 足以证明他内部积蓄比表面上看起来多得多。
那时他便想过, 若是鉴钟数字被染作金色, 聂家内部势力将做出怎样的撕裂斗争。
支持聂修那一派, 与站在二夫人荣丽身后的几大世家势均力敌。
聂修会保他, 但实际上,他自己身边能用得上的人, 只有祝医老和几名自小跟在身边的随侍。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住在聂家内宅后院, 衣食住行都要经荣丽之手。
随便一点小动作,都可以让他轻松消失。
于是从那年起, 他便软弱下来, 对任何事不听不看也不会多管。
所谓的弟弟妹妹, 再拉他去一些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场合,也只会称病不去。
身体倒是不必装样,他确实体虚难支。
偶尔动用力量对原本就算不上的好体质来说,是一种极残忍的盘剥。
但既然有能把握住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用,只能想办法让身体坏得慢些,或者用大量的补剂去填补。
然后,就一直慢慢地, 不算安稳地活到了今天。
随着体内更充沛的力量到来,聂城感觉自己完整了。
若说以前的力量,只是深海中露出的一点礁石,那现在则是天摇地动,露出了深厚根基。
而迎来力量的同时,这破败的身体,也有了升腾的迹象。
聂城闭上眼,那种惬意一浪比一浪更高,向他席卷而来。
这才是获得全部血脉能力的好处,他即将新生!
杨随侍回来时,跑出一身大汗。
聂城又睡晕过去了,孟昕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猫眼兽倒是精神好,在另一条出口处窜上窜下,似乎对那边的风景极感兴趣。
确定聂城没事,杨随侍便让孟昕收拾杂物,自己背上聂城,三人一起往回赶。
背着人走得慢,等回去时,比上回那趟多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帮着照顾聂城睡下,孟昕便回去了。
用去了大半夜的时间,本该困得要命。
可孟昕却进到自己房间,仔细带紧门后,却是精神翻了倍。
迫不及待坐到床边取出药箱,孟昕深吸一口气等心情平定了,才伸出手指,一个个照着聂城点按的顺序输入密码。
不管是数字,还是点按位置,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完美复制!
随着泄压声响,孟昕心都飞起来了。
箱内有灯,还有冰凉的雾气升起,针剂整齐排列其中,和聂城现在用的那只箱子几乎没什么区别。
绯红色针剂,就是这个!
孟昕取出针筒,触手冰凉。
看着掌心这支针剂,她忽地想到上一世见到它时的场景。
那是王前志随身带的一只药箱,比这只简陋许多,但里面的针剂数量也不算少。
有强身的还有抵抗某种厉害病毒的,包括偶尔去上城需要用的到的临时药剂,以及这一只绯红色针剂。
据王前志说,这只针剂是备给另一位对生意有贡献的人,那人等的时间比她还久,所以排位优先。
因为东西极其稀有,他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孟昕想要的话,至少还要做上几年的活,并且拿出私存的家底来换。
都等了那么多年了,再忍几年又如何,钱财身外物,只要能回去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但王前志许的诺,不代表他手下那些人也认。
压榨,不停地压榨,压到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想抢夺她手中积攒。
十多年才存下这么些,若是夺走了,还能拿什么去换取针剂。
她拼死反抗。
“你做梦吧!就是有钱,也不可能给你那种东西!想去上城,做贵族?痴心妄想。”
男人骂骂咧咧上前,不仅抢走了积蓄,连试图扯烂她身上衣物。
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会去死?
孟昕闭上眼,伸手轻轻触向脖颈。
割裂痕迹不在,吊在脑袋前面的胡萝卜,现在也落到了手中。
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
取下针头保护,孟昕毫不犹豫将针管内的药物,尽数注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