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想买针剂?”聂城笑了,“一支两千万精矿,先把上一支偷的结清,咱们再谈。”
“两千万?”
小回眼泪都被震回去了。
“那支……”
提到这个,孟昕有些尴尬。
“总不会是天上掉的吧?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取了指纹,大概趁我睡着,想办法取下的。密码也是,我没有避你,你都背下了。”聂城看她,“要狡辩吗?”
孟昕默默摇头,无话可说。
偷窃是一种极不好的行为,东西也确实是她拿的,没得抵赖。
前世二层油区管理混乱,东西放在床上有人随手拿走都属正常,连偷都算不上。
孟昕以前没偷过谁的东西,最多就是有人喊她望风,实在推不过,就在门外站一站。
想少挨拳头,身上不沾点灰是不可能的。
在那种大环境中生活二十多年,其实道德界限已很模糊了,她不主动去拿别人的东西,大概是心软和没什么物欲。
地底那种环境,旁人觉得最好的吃最好的穿,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
一辈子过去,心里念的只有解毒剂,想上去找到回家的路而已。
这次再回坑底,眼看着那只针剂,就在眼前,能不动心?
冒着那样大的风险去取,等若是将性命都押上了,当时就抱了要么死要么把东西捏到手中的心情,孤注一掷。
那不是偷,是去抢,去博命。
她也不是没有良心,就算拿了药箱,看到聂城倒地急需注射那只药剂,不是帮了他吗?
难道皇子一条性命,不值得一支针剂?
“就算不用那支药,我也不会有事。最多难受几天,总能救回来。我这条命,没你想得那么脆。”
聂城似是猜中她的想法,直接将她自以为的救命恩人这几个字,划掉了。
“行,我可以赔你。不过价钱得合理一点,按新针剂成本五倍十倍都可以。”孟昕说。
“五十万精矿。”
聂城摸出块原矿在指尖颠簸,“如果我以偷窃罪将你关入治安处,你是想去前线筑墙,还是做排头兵?用这个钱换命,很划算的。”
虽是威胁,孟昕却无感。
聂城这话也就听听,他不可能这么干。
第一次认出时没有行动,就已充分表示自己对他是有价值的存在,不然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
抓了解气也好啊。
忍耐着,逃也要留下,偷了他的东西也要留下。
这证明她的价值,已经大过聂城忍耐欺骗的痛苦。
不慌。
不过孟昕也不是很计较这个价钱,就算他真要两千万,也得她有才是。
如果是一般做小生意的平民,这个价格,怕是一辈子替他做事做到死都还不清。
不过还好她有些本钱。
“还钱可以,但是我得能赚到这个数才能还得上。我在坑底的股份……”孟昕掰着手指,准备算算自己未取的那些分红。
“没了。”
“没了?!”
“我们的合作协议,是签了名,有法律效应的。你谈股份,我就只认合同。”
“对啊,合同我签过名,你也签过,一直都是正常分红。”
“范小姐,你仔细想想吧。”
“嗯?”
见聂城盯着自己,好半天没有说话。
孟昕静了一会儿,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好家伙,她现在姓范了!
突如其来的破财,让孟昕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很快,她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正好解这燃眉之急!
“合作开采?”聂城想了想,“我以为你们持拒绝态度。”
“倒不是拒绝,只是我们习惯自己管控矿区,不想外人插手。你知道我爷爷的脾气,他这个人犟,东西只认自己的,别人摸一把都觉得不舒服。”
反正范原重也就是个这样的人,锅扣给他,一点也不冤枉。
“不想旁人插手,又要合作开采。你的意思是我入股,只把钱交给你们,连每日出产数目都不清楚,也没有信任的人在那里监管,你们说多少就多少?”
聂城摇头,“这样的傻子,你不如去别处找找?”
孟昕本想说,以前跟汪先生就是这样商定的。
不过汪先生对矿洞出产不了解,并不觉得废弃矿场有什么前景,只是随便把下面的地给他们用,还能提三成,并不觉得亏了。
聂城不同,他是这行的老手,不把帐目看得一清二楚,别想从他身上扣出一毛。
孟昕主要眼馋他的顶梁机。
除了顶梁机外,还有一些用于勘探很顺手又很难弄的工具。
比如定点打孔的机器、检测土质干湿度,方便调整挖掘深度力度的机器等等,都是一般小矿场主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聂城不出资金也行,拿机器抵帐,分成她最多可以给到五五。
“帐目的事,不用担心。我不是在下面吗?现在帐全是我做的,下面产出我保证全部都走一套帐,让你看得明白。”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做阴阳帐。”聂城挑眉。
“没必要,你以为有多大出产。”孟昕摆摆手,“而且我没那么多时间搞帐,除了做帐,我大部分时间都要下矿洞帮着做活……洞里阴凉,对我身体好。”
其实是她最近常借助猫眼兽的力量在矿洞东游西荡,四处探险。
废弃矿场确实贫瘠,但猫眼兽能力也不是瞎说的,总能找到一些惊喜出来。
找到的新矿点,无论大小孟昕都将它们纳入图纸,慢慢规划到生活区中。
这样打出来的一个个矿洞,时间久了联合起来,就是一个极大的地下居住体,省得去掏没矿的地方做白工。
对聂城当然不能这么说,勤快下矿洞,就往副作用上套。
“你觉得出逃这件事,没有惩罚吗?现在净跟我谈怎么赚钱,是不是有点可笑?你还是带罪身份。”
“五十万的赔偿,还不够吗?”
“这是两件事,五十万是你偷盗针剂的赔偿费。出逃这件事,另算。”
“那也用精矿抵吧。”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孟昕已经没所谓了。
“先用工作抵,还是替我工作。我接了治安官的职位,没那么多时间看坑底那堆帐。你继续接手,先做段时间再说,看表现定罚额。”
聂城高举轻放,孟昕听怔了。
“你还让我做帐?”
这是信任吗?他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对?你不是要我回坑底吧?”孟昕警觉。
好不容易逃出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下面的帐,我另找人接了。你要做的,只是上面这点。当然,不仅仅是帮我做,合作开采的矿场,就如你说的一样,每笔帐都要经我过目,这是放手的提前。”
“不下去就行。”
聂城这要求,几乎说是没要求,孟昕当然爽快答应。
“我记得你们那个矿场,还出产铅银。”聂城看她一眼,又扔出一句。
孟昕心里咯噔一下,“……是。”
“镜粉凑够了吗?还是你想收集了,倒卖?”
“关于铅银矿,这个以前跟汪先生的合同里,是没有提到过的。我说的合作,主要是指铜铁矿的开采。”提到铅银,孟昕神情比刚才重了些,明显更在意。
“你想独吞。”聂城一针见血。
“因为镜粉很难提取,土办法效率低,而且杂质也多,并不是很赚钱,我只是提来自己用。”
“鉴钟台,准备要去了?”
“嗯。”
聂城调查过了,孟昕找的是北街一户平民,经那边的关系找到了位范夫人牵线,花了好几千精矿拿到的身份。
不是为了上鉴钟台,孟昕根本没必要花大价钱买这个范姓。
买到身份距她离开坑底隔着一段时间。
所以孟昕说的,想把事情安排好再走,也有几分真实。
包括她记下密码,也没有第一时间逃离,似乎确实是左右纠结,并未拿定主意要迅速离开。
聂城看着孟昕,总觉得这张脸,他认不清。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自私自利狡诈成性,还是有几分真性情在?
鉴钟台,一定要自己买到身份,才能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