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少爷不在这里,他被安排在另一间房,有医生陪同,正在观察中。”看孟昕似是寻人,杨随侍解释。
“这里是……冯?”
刚刚听到冯小姐三个字,孟昕就想到那张脸。
她在治安处的办公室外,见到过这位小姐。
戴隔着面围,也记得她长得很漂亮。
当时在外头,也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冯小姐不仅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接近聂城,还知道拿冯资源交换,来获取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婚姻。
这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自杨随侍口中,孟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冯库房有值夜,晚上国库动静这么大,很快有人出来巡查自租借的几间库房。
见到有戴着治安处工作牌,身穿防护服的人进入荣库房,还抬着伤者。
他们将消息传回冯,不到半个小时,便有人过来接应。
“冯小姐亲自带车过来的。他们应该早收到今夜城少爷带队的消息,一直有所关注,所以才能及时的赶到。”
不光出人出力,还是冯小姐亲自扶着聂城担架出的库房,足见殷勤。
“治安处的人回了几个,后门爆炸伤亡极大,据说现场很惨烈。我们没有救伤车,一时也找不到医生,他们带了车和人过来,城少爷抬上去便第一时间处理伤口。”
杨随侍犹豫了一下,“当时我觉得冯小姐的安排是最合理的。”
孟昕点点头。
就算治安处有人可以护送聂城离开,但那几个人,哪及得上冯带来的人手数量。
按杨随侍的说法,他们车都出了十几台,带了自私兵,救伤车一辆,还有专业担架。
就算暗处还有人蹲守,见这阵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去看过了吗?他的状况怎么样?”
“医生说还稳定。”
至于稳定是什么意思,杨随侍想也就是性命无忧。
但吸入毒雾,却是一重考验。
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不可挽回的影响,还得看体质是否能够抵抗,不是一时能知道好坏的。
聂城身体一向不好,最近这段时间,因有了血脉能力,稍微强了一些。
但也不能说,一定能顶得住。
杨随侍面有忧色,孟昕低着头,也微微皱眉。
晕倒前,她记得还有一些阴影没弄干净。
事情不会太好。
“精神好些了吗?”
杨随侍看孟昕沉默不语,便缓和气氛,“这里有冯小姐送来的换洗衣物。我们已经换过衣服,也吃过些东西,你要不要稍微处理一下?或者,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
“我没事。”
孟昕看看身上防护服,上面沾染了聂城血迹,还有地上沾的灰土。
身下沙发垫布已被染脏了一些,地毯被几个人踩来踩去,也脏成一片。
杨随侍他们都换上了普通衣物,对比起来,她确实需要收拾一下。
孟昕起身,感觉摔到地上的腿骨处还有些酸软,看来被那人撞得有些厉害。
进了洗浴间,衣服杨随侍已用托盘原样放进来。
孟昕关了门,除去防护服简单冲洗了一下,这才觉得活过来些。
擦身时,孟昕想引动力量,将腿伤治疗一下。
可是身体是虚的,力量根本积攒不起来,尝试数次最终放弃。
检查了一下冯小姐命人送来的衣物,竟是贵族小姐服饰,且配了轻薄不透质料华贵的面围。
看来这个冯小姐,事前是调查过她的。
孟昕换上衣服,没一处不合体。
这并不让人觉得体贴,反而有种被窥视的不适感。
出去时,孟昕发现房内多了两个人。
听到他们带话,说聂城已醒,孟昕赶紧上前,“刚醒吗?”
“是。”
其中一位答话,“大皇子请诸位过去。不过人才醒,还很虚弱,请大务必安静些。”
杨随侍冷眼看他,“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
说话那人微微欠身,似有歉意。
不过能看得出,他对于这些随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尊敬,包括一身贵族小姐装扮的孟昕,也都没瞧在眼里。
至少两人进来看到她,都没有行过礼。
孟昕并不计较这个,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贵族。
但杨随侍看不惯,出了房间落在后面,小声对孟昕说:“冯仗势欺人,这里不能久留。”
“城少爷已经醒了,看他怎么安排吧。”孟昕说。
聂城侧躺在厚厚软床上,面色依旧苍白。
他换了睡袍,腰带虚系着,胸口微敞,能看出里头打着绷带。
床边站着一个曼妙身影,看着也是不久前才换下脏衣从浴室出来,长发微湿,穿一身宽大睡袍。
冯丽珍手中端着食碗,将勺子递到聂城嘴边,见他偏头无奈收回,“多少吃一些,这是医生根据你现的状况特别开的补剂,混在粥里,并不难吃。”
“我的人呢?”
“已经唤人去请了。”
门敞着,能看见屋内。
来请他们的两人却堵在门前,似是见屋内在说话不便出声打扰,便把后头这一群人,硬生生留在外头。
“让让。”
杨随侍看他们不耐烦,上前推开。
聂城身子微动,想扶着床柱坐起,却被冯丽珍伸手按下,“你伤口才处理过,不能乱动。”
冯丽珍竟有些力道,也可能他是失血过多,一时不便抵抗。
聂城缓了缓才抬头去寻,“孟昕?”
杨随侍快步上前,孟昕跟着另两位随侍也走到床边。
看到她换了身新衣,走动时动作不见迟缓,聂城神色松缓,唇边带了丝笑意,“过来。”
孟昕看了眼冯丽珍,见她退开半步,冲自己友好点头,便也回了一礼。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孟昕上前,目光在聂城胸口绷带上扫了扫,又迅速移开。
他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多瞧,也亏得冯丽珍落落大方。
这间房明显是冯丽珍闺房,不管是大的具摆设还是一些女性的小玩艺都能瞧得出来。
因为是在自己里,她未戴面围,还穿着睡袍。
孟昕虽不是贵族小姐,也知道这样不合礼数。
不过这件睡袍款式也还保守,虽显身姿却遮挡得严实,并不会让人往轻挑的地方去想。
“头还有些晕。你的腿伤呢?好些了?”聂城向下看去。
“没什么事,就是撞了一下。”
“不如让医生瞧瞧?”
聂城转头,本想说话,对上冯丽珍面上探询笑意,又皱了皱眉。
“还是先回去,找祝医老来看吧。”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又向孟昕伸手,“你扶我一下。”
孟昕犹豫,看向杨随侍。
杨随侍赶紧上前扶住,孟昕也帮着掀开被子,方便聂城下床。
“还是在这里住上两天吧。如果要另寻医师,我派人去请。”
冯丽珍上前阻止,“现在这个时间,出去也麻烦,而且你那边也不一定安全。谁知道荣还有没有后手。”
“谁说一定是荣。”
聂城强撑着站起,“事情未调查之前,不好定罪。”
“除了二夫人,你还与谁结了仇?”
“与你无关。”
聂城语气生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冯丽珍下不来台。
她竟是好脾气,这也能忍住。
冯丽珍微微一笑,说道:“城少爷伤重,脾气急躁。你若要走,我不强留,但至少要过了今夜。”
“为什么?”杨随侍问。
“我出人出力将你带来,落在有心人眼中,肯定知道你我关系匪浅。若是一夜未过便走,岂不是有些尴尬?旁人替你出了力气,总不至于用过就丢吧?”
聂城笑笑,“冯小姐,好话术。”
“我倒是不畏惧流言,能与城少爷放到一块叫人提起,倒是荣幸。只是你这般无情,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以后若是需要旁人出力时,你也如今日这样,岂非叫人寒心?”冯丽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