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起察觉她的视线, 动作一顿。
他扬起沾了水珠的右手,在宋芙面前展开湿漉漉的掌心:“已经不痛了。”
伤处结痂愈合,这阵子都无血水再流出,即便按压也无痛楚, 想来应当已算好全。
宋芙微愕:“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还会不会痛啊?”
她什么都还没说出口不是吗?
细眉从刚刚紧拧,转瞬又成了微扬。
阿起说:“你在想什么,面上表露无遗。”
宋芙眼睛瞪得更大了,顷刻以双手掩面, 只透过手指张开的缝隙瞧阿起。
“我二哥也总这么说我……真这么明显哪?”
她看看阿起又看看玉露, 两人不约而同都点了点头, 让宋芙更加懊恼。
“我也不想这样的……”
阿起看她即便遮掩面部,这会儿说话的语调低落,双肩也微微垂下, 不只面上, 从她整个人的表现都能猜出她内心所想。
不过这点现下还是按下不表,免得宋芙更加纠结。
他说:“这样就很好。”
宋芙不解:“这样哪里好?”
心思都被人看得透透的了。
阿起听到她问话,反问她:“难道你想成为表里不一的人?”
宋芙呆愣。
怎么就衍生成表里不一去了?
待她反应过来细想了下,真要这么说貌似也能套用。
她身边多是表里如一的人, 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个她不愿再提起名字的玉瑶。
背主的下人下场她不曾过问,却曾见玉露偷偷烧纸钱。
给谁烧的, 这答案基本不言而喻。
她在玉露烧过纸钱的地方也上了一炷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念在她们过去情分送玉瑶一程,再多的,便没有了。
宋芙喃喃说道:“表里如一挺好的。”
她是再也不想遇见口蜜腹剑的人了。
然而想归想,这也并非她自己能控管的事。
“好了,做正事吧!”
不管是真的靠自己振作起来还是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宋芙都能自己调适。
阿起收回目光,问她:“需要我做什么?”
虽在宋府是领的护卫的职,但宋芙不出门,寻常时候阿起不是训练就是闲着。
宋芙特意问过,今日护卫们没有训练,这才邀的阿起一道。
但凡是工作的事情,只要需要阿起帮忙,宋芙提出的要求阿起基本不会不应。
“揉面团!”宋芙早就安排好了,“阿起力气大,揉得肯定比我更快更好!”
话落,她瞧见阿起看了眼她纤弱的手臂,才点头应道:“出力气的活儿我来便行。”
宋芙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试图辩解:“我自己也是会揉面团的!真的!”
说完玉露幽幽地补了一句:“只是揉完隔日手会抬不起来而已。”
自己的老底被揭了,宋芙瞬间红了脸,嗔道:“玉露!”
玉露很严肃地回道:“奴婢说的是事实,还请姑娘不要赌气,去做自己不擅长的活儿。”
宋芙轻哼一声。
这话题没法继续了!
他们在打闹中制作点心,今日宋芙要做的是枣花酥,还是宋裕鄞自己亲自指名的。
上回他的黄金糕不翼而飞,宋裕鄞悲痛万分,在能得南洋木薯之前,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就现能取得的食材勉强应付着。
宋芙有好几回都在心中暗忖,她二哥这般难搞,将来自己二嫂可能治住他?
再或者,那眼高于顶的二哥也不知能看上什么样的女子?
这世间最高贵的姑娘,莫过于就是公主了,可公主指不定都嫌弃他吧?
深知自己二哥是什么德行的宋芙在心中为宋裕鄞点一根蜡,就盼着他日后考取功名的成绩好些,这样说亲也就不必愁了。
枣花酥有八瓣十瓣十二瓣,宋芙做了十瓣的,用剪子在包了枣泥的圆饼面团上剪出几道口子,剪完后将切口翻至正面,露出被雪白面皮包裹着的枣泥,似两端收尖的水滴状花瓣,已逐渐有花朵雏形。
她在花形面点中间点了一点红色充当花心,整块糕点色泽瞬间都亮了起来,还未烤过就已让人忍不住想品尝这糕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