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起分析完这些以后,岑令面上故作出的热情笑容淡了些,但眼中兴味却是更盛。
他以为,像阿起这样的身份,一点小钱便能轻松收买。
试想,一出身贫苦之辈,在外流浪多年,如今屈居商户府中护卫,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乍听能一朝翻身,谁人能不心动?
钱、权甚至背后庞大的家族做依靠,阿起听了眼睛却连眨都不眨,彷佛他说的一切在他听来都似尘土,没有半分价值可言。
现下他又单凭自己几句话推论出几乎是十成十的答案,岑令也不得不对阿起另眼相看几分。
看样子,此人是个不好糊弄的……
岑令原本的计划在阿起身上做不得数,那就得再另想法子。
人有所求就会有弱点,兴许他方才说的那些虽是常人所求,却并非是阿起所需。
那么,只要找到阿起所求为何,他所谋之事便能成功八成。
岑令再度扬起灿烂的笑脸:“兄长在说什么?着实太深奥了,请恕三弟愚笨,没听明白呢。”
竟是打算装傻充愣,还想将这声兄长叫到底了?
阿起望着岑令,眉头紧锁。
他们虽在院中谈话,但宋芙和尤环华透过大开的房门,也将两人模样尽收眼底。
宋芙很是好奇他俩究竟谈了什么,更好奇阿起与岑公子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趁着隔了这段距离,她看看阿起又看看岑令,恨不得两人并肩站着面向自己,让她能仔细比对是否有哪里相像了才好。
相较于她的跃跃欲试,方才吃枣花酥吃得正欢的尤环华却噤了声,不仅不说话,连尝得津津有味的枣花酥也没心思尝了。
“蓉蓉。”
她话音忽然变得沉重,连宋芙都听出来了,忙扭头关注小姐妹:“怎么了?”
这一瞧才发觉尤环华不光话音沉了声,连面色都变得凝重。
宋芙紧张起来:“欢欢,你哪里不舒服吗?”
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尤环华摇了摇头,她目光紧盯岑令,对宋芙说句:“抱歉,是我太轻率了。”
宋芙满头雾水,眨了眨眼,思考片刻仍是没理解尤环华的意思,她讷讷开口问:“欢欢,你现在说的是哪件事啊?”
什么轻率?哪件事?
她想了一轮,仍是毫无头绪,猜也猜不出来。
沉闷的气氛被宋芙这小可怜的声音打散,尤环华终于将视线从岑令身上挪开,一脸忧愁地瞧向宋芙。
宋芙歪头看她,静待她下言。
尤环华想说些什么,奈何瞧见宋芙那张懵脸,最终也只能自己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别说没发现不对,连人有问题,宋芙都没察觉半分。
她直接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没弄清人的底细就把人带到你面前来。”
真真是色令智昏,尤环华反省自己。
新得美人的那股兴奋劲过去后,尤环华才觉自己冲动。
而宋芙听到现在总算有些眉目。
“所以现在说的是岑三公子的事?他有什么问题吗?”
尤环华带到自己面前来的人,不就是只有他而已?
他们才来不到半日,也说不到几句话呢,怎么就看出不对了?
尤环华看见宋芙仍是不解,心说:问题可大了。
她也是刚刚回过味来。
开始觉得奇怪是她发觉岑令分明听得见她们谈话,却故作不知。
当宋芙喃喃说到他感兴趣的问题,马脚便立刻露出。
自己喜爱美人的事情这惠城几乎人尽皆知,即便是外地人初来乍到,稍加询问几句定也能打听到。
从岑令那张面貌来看,他兄长应当就不是个丑的,那么接近自己就相当于离容貌出色的人更为靠近,找人也就更加事半功倍。
尤环华对宋芙说:“你要小心岑令,也让你护卫多注意他。”
怕宋芙没能理清这个中关系,尤环华直接将结论告诉她。
听她这么严肃,宋芙的心都提了起来,身子也坐正了些。
“他到底怎么了?那我要不要把阿起叫回来呀?”
阿起和他可还在外头说话呢。
宋芙好奇打量的目光转瞬变得忧虑,尤环华不会拿这种事骗她,她既然这样提醒了,就肯定有她的道理在。
尤环华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目前应该无事,况且除了要找他大哥以外,旁的我也没有打听出来。”
想了想,怕宋芙这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被岑令三言两语就轻松蒙混过去,尤环华还是把自己怀疑的点同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