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单单只是朋友与护卫,在此之前还有婚约在,但招赘的事也只有口头上约定而已,还是为了预防庞家人再找上他们所想出的意见,如今有了岑三公子出手,庞家歇了心思,那么她跟阿起呢?这婚约究竟还算不算数?
再还有,即便没有这层关系,阿起对她表露出的意思……
这种种,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轻易理清的,也因此宋芙张了张口,最后仍只能保持沉默。
气氛变得凝滞的情况,永嘉也就明白不好细究,自己将场面圆了回来。
她挽起宋芙的手,同程名说道:“我们姑娘家有姑娘家的事儿说,你们也自己好好谈谈吧。”
永嘉指了指外头:“我们带上一碟糖糕去外头亭子坐着吃可好?”
宋芙知道阿起的身世与这对兄妹显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而程名有话想同阿起单独谈谈,因此并没有拒绝永嘉的提议。
她看了看阿起,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后者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宋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但宋芙仍是挂心。
她扭头一看,屋内还有那样多的护卫,而阿起只有一人……
对上他回望自己的眼,宋芙无声对阿起说了句:“当心些。”
阿起读懂她的嘴型,点了点头,让她不必担心。
等实际坐在外头亭子,已看不见屋里情况了,宋芙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永嘉挑了挑眉,出声安抚她:“放心,我二哥不会吃人的。”
宋芙被永嘉这声打趣逗得笑了出来,今日实际见到陈姑娘口中的二哥,与她话中的形象倒是贴切。
──也跟自己二哥有些许相像。
宋芙释然。
跟宋裕鄞是同类人的话,那也不用太烦恼了吧。
她点点头:“也是,我在这儿穷紧张也没有用,我们吃糖糕吧。”
永嘉欣然同意。
她们这头聊得和乐融融,但屋里可就显得剑拔弩张许多。
程名让阿起坐下,两人面对面,护卫散在四周,他们没有退下的打算,程名也没有挥退他们的意思。
这种时候程名就不得不赞叹永嘉的机灵,给他俩制造了个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机会。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戳了当地道:“虽然我不知道老三那家伙是怎么同公子说的,但有件事不管公子是不是我们兄长本人,我都得说在前头。”
阿起望着说话时不忘在打量自己的少年:“你说。”
“我们兄长幼年失踪的原因,与老三脱不开关系。”程名不知阿起了解到多少,话也说得隐晦,“兄长幼年被刺客追杀,而老三的外祖嫌疑最大,只是我们一直苦无证据,但他们找上了你,不管允诺你什么样的条件,都绝非出自善意,你自己多留意,我也言尽于此。”
程名的想法很简单。
在还没弄清阿起来历之前,无论他到底是不是程启本人,那程名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防止他与程另站在同一阵线,最起码,也要在他俩之间制造一些嫌隙才好,否则阿起真以程启的身份回宫,他俩真连手起来,那他就得面对一堆麻烦事,那还不如现在就先防范于未然。
阿起闻言,却没有当下就做任何回应。
他在思考程名所说的“刺杀”一词。
夜里那些梦境凌乱破碎,每回要细想,头都一阵剧烈的疼。
连续十几年做同个梦境,饶是记忆再如何细碎,阿起也记得一些。
灯火绚烂的夜晚,还有鲜血飞溅,死人的情景。
他哑声问:“你们到惠城来,要寻的还有一个谁?”
许是怕程名一时间没想起来,阿起补充了句:“他姓李。”
程名皱了皱眉:“不是吧?老三这都没跟你说?啊,反正都失忆了记不得也不要紧。”
现在想来失忆这理由可真是万用,问了什么不清楚,直接一句忘了就能了事。
“他说了,你们绘制了画像在寻李大人。”
程名只好点头承认:“是啊,不过没找到人,你也从我这儿问不出什么线索。”
他两手一摊,显然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真找到李大人,那么此刻与他们同行的是不是阿起都还未可知呢。
阿起询问:“我能否看一眼他留下的书信?”
程名警戒起来:“你想做什么?毁去证据?那可不行。”
那是他们这十几年来唯一的线索,程名不得不谨慎。
阿起也知不会这么容易,耐住性子,缓缓同他说道:“你们不是要找人吗?既然流落街头,可否想过他们并不住城内,为此才会贴了许久的告示都没人认得。”
程名一愣。
这点他确实从未想过。
阿起说:“今年进宋府前,我一直住在城外,有这样的一个人,我兴许见过。”
程名犹豫起来了,他倏地坐正身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得不说,阿起这番话确实是他与永嘉此前从未考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