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清一听就心里一紧,不顾亲兵的阻拦,朝西厢房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神秘亲兵的情绪显然有了些暴躁,对着天上连开了几枪,要亲兵让开一条生路。
“营长,大帅来了。”
这时一个亲兵在黄飞鸿的身后耳语了一声,黄飞鸿连忙退出了人群,把乔志清拦了起来。
“大帅,刺客的手里有枪,你不能过去啊!”
黄飞鸿担心的阻拦了句。
乔志清一把推开他,大吼了一句,“滚开,魏子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起这个责吗!”
黄飞鸿躁红了脸一愣,连忙放开了乔志清,跟着他冲到了最前面。
亲兵们见乔志清过来纷纷让开身子。
神秘亲兵也注意到乔志清的到来,反而却平静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紧盯着乔志清的一举一动。
“乔大哥,不要过来,危险。”
魏子悠方才已经被枪声吓的眼泪直流,见乔志清过来还是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
乔志清没有看魏子悠,而是眼神冰冷的盯着那神秘亲兵,大吼了一句,“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放开女人,我们用爷们的方式解决!”
“你说的好听,你让这么多的亲兵围着老子,你这就叫男人了?”
神秘亲兵冲乔志清嘶喊了一声,一把勒住魏子悠的脖子又紧了三分。
乔志清目光如炬的盯着神秘亲兵长吸了口闷气,令手下的亲兵全部退出院子。
黄飞鸿犹豫了下,近乎哀求的道了一声,“大帅,我求你了,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退下!”
乔志清声色如雷的大喝了一声,亲兵们无奈下都乖乖的退出了院门。
“乔志清,你太娘的还认识老子吗?”
神秘亲兵一把推开晏玉婷,把贝雷帽从头上扒了下来。
“潘鼎新,是你?”
乔志清意外的皱了下眉头,右手已经在不经意间摸到了身后。面前的大汉他自然认识。当初他初入李鸿章的淮军,和各营的营官都相熟,自然认识潘鼎新。
“想不到吧,你这个背主忘祖的狗东西。安溪镇一战,你们华兴军把我们鼎字军杀的干干净净。那可是三万多的淮湘子弟啊,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你让我怎么面对淮湘父老啊!”
潘鼎新近乎是疯狂的嘶吼了一声,也不顾魏子悠的挣扎,又箍筋了胳膊。
“潘鼎新,你清醒一点。战场无父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是再懊悔也没有用了。你放下武器,咱们俩好好谈一谈。”
乔志清看他激动的模样,生怕魏子悠有个三长两短。此时魏子悠呼吸已经非常困难,眼看着就要被活活的勒死。
“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乔志清,拿命来!”
潘鼎新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举枪就对着乔志清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此时,魏子悠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叫一声,双手一举就把潘鼎新的胳膊往上抬了下。
“砰”的一声剧烈的枪响震得魏子悠两耳发麻,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用手在脖颈上一摸,手心上黏糊糊的全是腥红的鲜血。
魏子悠一声不吭,身子一软就昏倒在了地上。
潘鼎新也在此刻贴着墙壁,滑落在了地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眉心上赫然现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魏子悠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昏暗的烛光下,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躺在软绵绵的卧榻之上。
魏子悠有些晕乎乎的坐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脱的一丝不挂,光溜溜的钻在被窝里面。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从门外走进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见到自己愣了下,连忙回过了头。
魏子悠这才意识到,自己白花花的胸脯正毫无遮掩的露在外面,苍白的脸蛋一下就变的羞红了起来。
“乔大哥,这是哪里啊?”
魏子悠连忙用棉被裹住了自己,神色尴尬的问了年轻人一声。
“傻瓜,还犯糊涂呢,这里不就在我的书房吗!”
那年轻人正是乔志清,见魏子悠缓过神。回过头便冲她笑了笑,满脸的爱护。
“乔大哥,刚才我明明看见我的脖子上流血了啊,怎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魏子悠摸了摸白皙的脖颈,一脸迷茫的看着乔志清。方才她还以为被枪击中,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后悔,没有跟乔志清表白。
“你没事,那是刺客的血。在他开枪后,就被我一枪击毙了。方才你昏迷的时候,我让苏三娘给你褪了衣服擦洗了下身子。你的衣服我让亲兵扔掉了,明天潘巧玉就会重新为你定做一身,你就在我这里先将就一晚。”
乔志清淡淡的吩咐了一声,满脸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哦,刚才真是吓死了,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魏子悠看着乔志清,回过神来才感觉有些后怕,一时都忍不住颤抖了下娇躯,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些哽咽。
“没事的,有乔大哥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后事要料理。”
乔志清微笑的安慰了她一声,转身就出了门去。
魏子悠看着他坚实的背影,慌乱的小心脏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见四下无人,壮着胆子把小脸埋在被子上深吸了一下,感受着他的味道,他的体温。一刹那又有些神经质的傻笑了起来,胡乱的踢了踢被子,把头蒙在了里面。
乔志清跟魏子悠交代了一句后,就到院中把所有亲兵都召集了起来。
因为总统府戒备森严,若是没有内应,潘鼎新也不可能在府里自由出入。所以乔志清便想借此把内奸挖出来,以免后患无穷。
“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看见了,刺客可是穿着我们清字军的军装在府里来去自由。本帅已经查明,亲兵营里肯定是出了奸细与刺客里应外合。”
乔志清对眼前的众亲兵冷冷的呵斥了一句,顿了下,环顾了下众人。
亲兵营被梁宽和林世荣带去了一百人去日本,如今只有四百多人。
乔志清话落,亲兵们便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黄飞鸿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把头低低的垂在了地上。
“本帅有言在先,你们谁做了亏心事,最好现在就站出来,本帅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让本帅查出来,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乔志清满脸杀气的拧紧了眉头,过了半晌也无人应承。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王树茂已经带着左军一个团的兵马,全部接手了总统府的防务。
“那行,既然没有人敢承认,那现在全部上缴武器,好好反省上一晚,本帅再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
乔志清的嘴角抽动了下,让亲兵们散去后,单独把黄飞鸿留了下来。
“大帅,是我没有护卫好你的安全,你处罚我吧。”
院中的亲兵都走后,黄飞鸿失落的上前,对着乔志清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傻小子,你说什么呢!百密还有一疏呢,我怎么会怪你。”
乔志清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从怀里摸出香烟递给了黄飞鸿一根。
自从香烟厂创立之后,政府里就有了特供的精品香烟,乔志清每个月也能分上几盒。他平时并不抽烟,只是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抽上一口,平静下情绪。
这时王树茂安排好了军务,连忙大步跨进了院门。
“东家,你没事吧?”
王树茂看着乔志清满脸的担心,距离远远的就喊了一声。
乔志清冲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抽出根烟来,给他也递了一根。
“飞鸿,你是怎么保护大帅的,怎么能让奸细混进来呢?”
王树茂满脸怒容的冲黄飞鸿呵斥了几句,黄飞鸿本就羞愧的脸色,涨红的更加的厉害。
“好了,都少说一句,这事不能怪飞鸿。咱们坐下说话吧,折腾了一天也怪累的。”
乔志清说着就席地而坐,二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东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刺客是什么来头?”
王树茂不解的问了一声,把手上的香烟点燃后,长长的吸了一口。自从这玩意造出来后,王树茂就果断的把旱烟锅子给扔掉了。乔志清下江南时就答应他的事情,还真给办成了,这东西抽起来就是比旱烟舒服。
“刺客叫潘鼎新,是李鸿章手下的一员悍将。前些日子安溪镇一战,全军被张宗禹给歼灭了。他一个人心里面不服气,就单枪匹马的找我来报仇来了。”
乔志清淡淡的解释了下,把香烟塞到嘴里,点燃后吧嗒吧嗒的胡乱吸了两口。
“大帅,我觉得你说的对,亲兵营里一定有内奸。驳壳枪也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刚才看潘鼎新用枪的手法,已经是相当熟悉了。肯定有人背地里教他学会了这些东西,属下确实是犯了失职之罪。”
黄飞鸿吸了几口香烟,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但看着乔志清,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乔志清拍着他的肩膀轻笑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没有什么用。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的找出奸细,然后制定出一套详细的改正方案来,避免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是啊,飞鸿,你也别怪自己了。大哥刚才脾气大了点,你不要见怪啊。”
王树茂也在一旁安慰了一声。
“怎么会呢,飞鸿就是有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埋怨两位大哥。”黄飞鸿苦笑了声,摸了摸脑袋继续说道,“不过说起这个奸细,我这里还真有几个人选。亲兵营平时严禁外出总统府,所以要想在短时间内教会潘鼎新枪法,那也肯定是在总统府之外。这几天请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件事就叫给我吧,明天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黄飞鸿满脸的自信,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