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军和幕府方面重要的人物全部在观礼台就坐后,随着一声锣鼓的敲响。王天来和冲田总司,也分别从擂台的两面走了上来。
王天来还是一身迷彩军装的打扮,人虽到了中年,但仍是身体健壮,面色红润,一举手一投足便是大家的风范。尤其是他右手端着的那把通体乌黑的长枪,立在擂台上足有两人之高,让现场所有的人都不禁咂了咂舌头。
冲天总司则是日本武士的打扮,穿着木屐鞋,剃着秃顶头,扎着小辫子。手持三尺长剑,看着王天来,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表情。
“中国人,我必取你的头颅于剑下!”
冲田总司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念叨,满是鄙薄的看着王天来,眼睛不断的寻找着王天来身上的漏洞。
“你说是中国人赢还是冲田总司赢,看中国人的武器,冲田总司好像很不利啊?”
“你懂什么,冲田总司乃是天然理心流的第一高手。别看他的剑短,但是行动灵活方便,一旦近了中国人的身,那就可以轻松把中国人斩于刀下。”
“那也不一定,听说这个中国人连他的师兄山本正雄都斩杀了,恐怕不好对付!”
“山本正雄不过是入门时间早而已,他的功夫远在冲田总司之下。依我看,我们日本赢定了。”
“对,我们日本必胜。中国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我们的武士早在中国明朝的时候,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擂台下的人群议论纷纷,其中有武士,有农民,也有天然理心流的同门师兄弟。
“门主,您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
半藏门的忍着也混迹在人群之中,不过全部乔装成农户的打扮。一个门里的中忍看着擂台上的两人,好奇的问了身边的门主安倍晋二一声。
“当初小泉一郎统领南半藏门的时候,曾经听从倒幕派的命令刺杀新选组的武士。结果去了二十个忍者,实力全部在中忍以上。可是没到三十回合,就全部被冲田总司一人斩杀,新选组的其他成员连动也没动。冲田总司每次出招不到两式就斩杀一人,若是拼实力公平决斗,我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中国人手持丈余长枪,那长枪至少有三十斤的重量,一般人端也端不起来,更何况要潇洒自如的格斗。依我看,他二人的实力尚在伯仲之间,胜负不好判定!”
安倍晋二冷静的分析了一声,完全没有其他武士的那般狂热。他们对冲田总司的崇拜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也不能放开眼去相信外面的世界很大。
“乔大小姐,此次比武只以促进中日文化交流为目的。要是待会不小心有了误伤,乔大小姐可不要向总统告状啊!”
观礼台上,东海舰队郑大海抱拳冲乔山杏开了句玩笑,仍以乔大小姐相称。他和乔山杏私下已经互通了情报,知道此事完全是由德川庆生折腾出来的,所以对他的居心很是猜忌。他故意不已将军夫人相称,就是想警告德川庆生,没事不要瞎蹦跶。
“司令说笑了,中日友好是我们幕府推行的基本国策,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动摇的。你说呢?庆生君?”
乔山杏宛然一笑,回头故意问了德川庆生一句。
“是,没错,夫人说的极是!”
德川庆生听出了他二人话里的意思,脸色果然变得一会红一会绿,心里狠狠的盯着擂台。暗自期盼着冲田总司能赢了比武,给他的脸上增增光彩,到时候看乔山杏还有何话说。
“桄榔!”
一声锣鼓敲下,擂台上两人的比武正式开始。二人语言不通,也没有了那么多虚礼。各自举起了武器,眼神凌厉的对着对方,相互试探着虚实,走了一个圆圈后,就要动手起来。
擂台下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各自见证者这个历史性的一刻。
中日武术也在这一刻真正公平的交流,在日本争论了数百年的问题终于要有了个直观的结果。到底是中国功夫强,还是日本功夫强,在此刻马上就要有个结果。
冲田总司哇呀的怪吼一声,“刷”的一下全部拔出了村正妖刀,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亮光。
他终于又要使出了惯用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每次遇敌,他经常只用一招半就斩人于刀下,让人觉得敌人几乎是被吸引到他的刀下来挨斩。相当的神速无敌,令人避无可避。
王天来则是似小山一般举着长枪站在场中,枪口对准冲田总司,脸上镇定自若,就像是看着一孩子在他的面前玩刀一样。
只见他一个“蜻蜓切”,双手握着刀柄,一个劈砍,用刀身拨住枪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紧贴着王天来的枪身,大跨步就朝王天来近身平切了过去。
这种刀法是他专门用来破枪的刀术,用枪者反应快者就得松开武器,反映慢者就会连双手带腰腹被切断。
“嗡!嗡!嗡!”
刀枪相交,都是名家利器,刹那间便摩擦出丝丝的火花。
王天来嘴角向上一挑,腰部一用劲,大枪突然一个侧抨,狠狠的砸在村正妖刀的刀身之上。
“当!”
一声镔铁相交的响声直冲天际,冲田总司在距离王天来一半距离的时候,双手瞬间被大枪传来的力道震的发麻。连身子也忍不住退后了几步,右脚一个后蹬才稳住了步伐。
中国的大枪本来就是以力道著称,古代能耍起大枪的人也都有万夫不挡之勇。
一力破万法。
冲田总司就是剑法再精妙,在如此朴实无华的一击之下,竟也无从着落,没有丝毫的应对之法。
王天来对着冲天总司摇了摇头,仍旧是一副岿然不动的表情,枪口始终对在冲田总司的中路。
擂台下的人雅却无神,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想象,要是自己是冲天总司,能否接下这个中国人的一招抨击。
冲田总司一招不成,再使一招“火轮斩”,哇呀呀的又怪叫了一声。村正刀在全身四面游走,不断砍在王天来的长枪之上。刀法像是风火轮一般,不断荡开王天来的枪身,想要逼近他的身子。
王天来神色凝聚,还是一招抖大枪。双手握住枪杆,一个扭腰把力量全部集中在枪身之上,重重的朝冲天总司的身上挥去。
“砰”的一声,又是一阵刀枪相交的金属嘶鸣。
冲田总司的身子就像是风筝一样飞出一米多远,大大的超乎了众人的意料,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按理说冲田总司的刀法还在其师兄山本正雄之上,但是上次山本正雄和王天来交手时完全是以命相搏,比起冲田总司反而还要厉害上三分。
也不知道是在擂台上,冲田总司无法全力施展自己的绝技,所以才落了下风。反正擂台下的众武士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还坚信,事情总会还有转机。
观礼台上的德川庆生看到这里,额头上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汗珠子。如果是第一招冲田总司还可以原谅,但是又是同样的招数,又被王天来打到,这已经可以用不可原谅来形容。
王天来此刻也不再给冲田总司机会,没等他翻身起来,挥动枪杆便抖动枪花,直刺上前。也不管冲田总司能不能听懂,口中字正腔圆的大喝道,“武术,以武为根,以术为辅。武便是力,术便是技。练力不练技,四肢空发达。练技不练力,到头一场空。你剑法纵使再高明,我一力便可破掉!”
冲田总司眼尖枪头来袭,也顾不得起身,全身在地上翻滚躲避,同时挥开村正妖刀格挡。
王天来话音刚落,一个抬枪,轮圆了胳膊便挥动枪身重重的往冲田总司的身上砸去。
冲田总司慌乱间一个鲤鱼打挺,向后翻滚了好几圈才躲过了枪劲。
只听“咯吧”一声脆响,王天来的枪头重重的砸在了木质擂台之上。厚达十公分的木板竟然被枪头硬生生的砸成碎屑,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冲田总司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当真是凶险之际。要是那一枪砸在他的身上,恐怕他当场便会命丧黄泉。
两人各自又走了几个圆圈,寻找着对敌的时机。大枪虽然力大无比,但是异常的消耗气力。王天来虽然修习内功,懂得导引内气,但是也不敢连续的进攻。动作若是慢上半拍,恐怕就要被冲田总司抓住时机,斩杀于刀下。
“好!好!好!”
围观的华兴军全部拍手叫好起来,全都是一脸兴奋骄傲的表情。
相反围观的日本武士,全都是一脸鄙视的看着冲田总司嘘声一片,没人想到名誉日本的冲田总司,也不过如此,竟然被这个中国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没人知道冲田总司的双手虎口已经被震出了鲜血,手指不断的抖动,连村正妖刀也险些掉在地上。
乔山杏看到此处,瞪了德川庆生一眼,想让他认输结束比武,不要再丢日本的脸面了。但是德川庆生显然一脸的不满意,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睛里几乎都憋成了红色。
“冲田总司!不要给大日本丢脸!”
德川庆生终于忍不住对着冲田总司就恼怒的大吼一声,双手握拳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冲田总司一脸决然的看着德川庆生,哇呀呀再次怪叫一声,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迎着王天来的长枪便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