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峰急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却偏偏拿苏斯洛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做掉这小子,他也就是心里头想想,若真那么不管不顾的做了,恐怕反而会坏事。
他太了解格奥尔吉的脾气了,这位同志就是捷尔任斯基的克隆版,他认准了事情,肯定要横下一条心查到底,你给他施加的阻力越大,他还就越来劲。
如果苏斯洛夫出事了,那么格奥尔吉第一时间就会把事情搞复杂,那才叫真的不好收场。而李晓峰是一点儿也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他巴不得早点把穆拉洛夫弄出来,好放手的收拾米高扬、基洛夫以及他们在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中的走狗。
不过让李晓峰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找走狗们的麻烦,走狗们到抢先去找他的不是了。
“乱弹琴!”中午时分,弗拉基米尔斯基忽然接到了莫斯科中执 委的通知,要他立刻放下一切工作前往市苏维埃,中执 委要找他了解相关情况,他冲罗科索夫斯基抱怨道:“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战斗的关键时刻,我和安德烈同志有多少工作要做,哪里有时间陪他们磨嘴皮子。”
不过,弗拉基米尔斯基也只有抱怨两句的份儿,也就是现在他跟随李晓峰打了翻身仗,有底气。搁以前,中执 委要找他的麻烦,就算他有一万个不情愿,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当然,去之前,弗拉基米尔斯基自然要问一下,你们到底要找我了解什么情况,那边的回答是:“关于洛莫夫、斯米尔洛夫以及穆拉洛夫犯下的错误的问题,有些情况要找你们了解一下。”
这个约谈有点突兀,但也不能说是不合情理,毕竟弗拉基米尔斯基也是知情人和当事人之一,中执 委找他问话,是很正常的。
但是,弗拉基尔米斯基却不这么想,对会场那边的动静他略有耳闻,洛莫夫等人已经被格奥尔吉带走了,案件的侦破审理工作自然也归格奥尔吉负责。这个时候中执 委突然插一竿子,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找他问话,这个味道有点儿不对啊!
尤其是早先前往中执 委报喜的皮亚尼茨基也没回来,谁都知道他、皮亚尼茨基和李晓峰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么看的话,中执 委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嫌疑?
弗拉基米尔斯基心里有点惴惴的,而李晓峰却是只有恼火,尼玛,哥没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这帮孙子倒是得瑟上门来了?然而更令他窝火的是,事出有因,谁都无法指责中执 委不该找他们了解情况,所以他还不能拒绝。
当然,李晓峰比弗拉基米尔斯基能肯定一点,此去恐怕就是鸿门宴,中执 委里的那些基洛夫和米高扬的走狗们肯定就是要找茬的。虽然他并不害怕被找茬,但是为了防止大好的局面被他们葬送了,他还是吩咐弗拉基米尔斯基对罗科索夫斯基交待一声,我们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兵权,不管有什么人打着什么样的名头,都不要理他,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一切按照既定方针行动。
而且,虽然李晓峰不得不去赴这个鸿门宴,但不代表他会放下手里的一切屁颠屁颠的就去,没有搞定苏斯洛夫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所以这一挨,就拖到了下午四点,当苏斯洛夫调查满意了,某仙人才赶去同弗拉基米尔斯基汇合。之后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市苏维埃走,一路上边走边聊。
“安德烈同志,中执 委到底想要了解什么。洛莫夫等人的罪责不是很清楚吗?”
李晓峰冷哼了一声:“这是某些人想要跳出来搞风搞雨,准备为一些杂碎洗地了。”
洗地?
弗拉基米尔斯基看他一眼,点起一根烟来,一边抽,一边凝重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但是咱们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地怎么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晓峰基简单地回答一句,他其实不想跟弗拉基米尔斯基说这么多,因为这位同志有点太直了,而且政 治智慧有那么一点儿不够,太隐晦的事情没必要告诉他。但是眼下看来,得提前打一个预防针,免得等会他吃了那帮小人的暗亏。
“啧,”弗拉基米尔斯基咂巴一下嘴巴,心说这还真是新鲜,以他们的功劳,中执 委敢随便构陷他们?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吸一口烟之后愕然问道:“难道中执 委里有人跟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有牵连?”
“你还真是后知后觉!”李晓峰抬头看他一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叹了口气说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老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获得了中执 委的支持,洛莫夫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弗拉基米尔斯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真没想到李晓峰会证实他的猜测,他刚才真心只是随口一问,谁想到答案竟然是如此的惊人!
李晓峰又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有负担,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想中执 委的同志大部分还是好的,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配合好他们的调查工作。”
弗拉基米尔斯基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又继续埋头抽烟,良久,他甩掉烟头感叹道:“好事多磨……眼下大好的局面……哎,折腾不起啊!”
“放宽心,相信组织,”李晓峰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没有人能破坏革命的大局!”
“希望如此吧,真是糟心!”弗拉基米尔斯基摸出一根烟来,恨恨地点上,“他们就不能不折腾?!”
“你懂个屁啊!他们不折腾就是等死,折腾的话才有一线生机!”李晓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太清楚那些杂碎的心思了,只有放手折腾他,才能为基洛夫、米高扬等人争取时间,否则一切都全完了。
弗拉基米尔斯基见李晓峰不说话,还以为某仙人心里没底气,反而,他倒是安慰起某人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忧,我们问心无愧,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嗯,走吧,”李晓峰苦笑一声,这个弗拉基米尔斯基还真是老实得可爱,根本不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于是就善意地提示一句,“等会儿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难堪的话,或者受到了什么威胁。都不要服软,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乱扣帽子……”
进了市苏维埃,他们直接找到了中执 委的办公厅,结果被告知中执 委正在闭门开紧急会议。他俩想打听一下,什么时候能够散会,旁人问一句你们是干什么的,听说他们是被叫来了解情况的,然后根本理都不带理的。
后来一个貌似头头的中年大叔冷着脸发话了:“中午给你们发的通知,为什么不早点来,你们不知道莫斯科有多少事务等着中执 委处理?”
我说你这是啥态度啊?李晓峰脸一沉就待翻转面皮,尼玛,你们这些货闲得都蛋疼了,有个屁的事务要处理,跟哥打官腔是吧?
弗拉基米尔斯基见状,赶忙拉他一把,陪着笑脸问了一句,“真是抱歉,武装斗争千头万绪,事情实在太多,我们只能安排好一切之后才能赶来,并不是故意耽误时间的……同志,能不能劳烦帮我们通知中执 委的同志们一声,就说弗拉基米尔斯基和安德烈.彼得洛维奇来了。”
“你们再忙能比中执 委还忙?我看你们是没往心里去吧!”大叔冷冷撂下一句,再也不搭理他们了。
“我们等一等吧!”弗拉基米尔斯基无奈地看李晓峰一眼,那意思是相当明确的,估计这里的工作人员是早就得到了信,故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看看的。
应该说弗拉基米尔斯基的猜测很准确,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在李晓峰很不耐烦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开了,一个地中海慢慢悠悠的踱到了他们面前,恶声恶气的问道:“你们怎么才来,早干什么去了!”
弗拉基米尔斯基赶紧先拉住李晓峰,一边小心的准备解释这个问题,谁知道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教训道:“你们迟到了几个小时,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现在中执 委有别的事务要处理,你们先等着。”说完,地中海就准备闪人。
李晓峰当时就不能忍受了,他身子一横,拦在了地中海前面,笑眯眯地发话,“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你们等着就行了,”地中海黑着脸回答,“是你们迟到了,中执 委总不能等着你们吧!明白?”
“合着你的时间就是时间,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李晓峰甩开拉扯着自己的弗拉基米尔斯基,继续笑着发问。
“我说了,中执 委有其他的紧要事务需要处理!”地中海明显地也有点火了,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是你们迟到了,态度还这么不端正,如果所有的同志都像你们一样,那我们中执 委什么都不用干了,专门等人好了!”
“那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干了,专门等你们?”李晓峰眼睛一眯,直接原话送回去,“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部队正在同敌人激战,贻误战机你担当得起吗!”
地中海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在指责中执 委喽?!”
李晓峰针锋相对地回答,“指责?谈不上,就是觉得某些人的官僚气息太严重,问你会议什么时候结束,都不肯回答。”
“会议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是我能决定的?幼稚!”地中海白他一眼,扬长而去。
“安德烈同志,你忍耐一下吧,”弗拉基米尔斯基见状,只能苦笑了,“中执 委开会时间没个准,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这不是很正常,而是很不正常!”李晓峰冷着脸回答。
弗拉基米尔斯基叹口气,中执 委是不是真的在开会,开的又是不是紧急会议,这很难说。更可能对方就是故意的刁难他们——地中海不过是冲在第一线而已。
李晓峰看了看表,冷冷的说道:“我们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如果还没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我们直接走人!”
弗拉基米尔斯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不过想一想,这确实是够气人的,等一个小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二十分钟之后,地中海施施然的又走了出来,颐指气使的对他们吩咐道:“我已经通知了中执 委的全体同志,告之他们你们已经到了,但是现在有一个紧急问题需要我们处理,分不出时间接待你们。请你们多等一等!”说完,他第二次闪人了。
李晓峰心中的恼火真是不用说了,他已经准备闪人,这货突然又出来放了一句话,如果他不放话,走了也无所谓,但是偏偏他又放话要他们等待,这时候走人就很不正确了,有不尊重中执 委的嫌疑。
“我们等吗?”弗拉基米尔斯基弱弱的问道。
李晓峰从牙齿缝里冒出了一个字:“等!”
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已经是五点半了,地中海第三次钻出了会议室,见到这俩,他连个招呼都没有,直接无视了,进进出出的忙他那一套。
大约是五点四十分左右,地中海又进去了,李晓峰轻哼一声,他已经打定主意,看看对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冲他俩一招手,“你俩跟我来。”
小伙子将他俩带进一间办公室,地中海已经坐在面对门口的上首位,等两人落座之后,地中海就对弗拉基米尔斯基提出了问题,主要是关于莫斯科革 命军 事委 员会的各种命令,然后就是一些涉及克雷洛夫和阿尔基洛夫的问题,最搞笑的就是这货竟然问:“弗拉基米尔斯基同志,你认为阿尔基洛夫同志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问题,弗拉基米尔斯基哪里回答得了?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想知道阿尔基洛夫为什么会自杀。但是他根本就没跟阿尔基洛夫打过交道,当时接待阿尔基洛夫的是皮亚尼茨基和叶若夫,他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知道他怎么会自杀?
跟弗拉基米尔斯基的谈话,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李晓峰听得无聊,坐在一边跷二郎腿,好不容易,地中海停下了问话,“跟你的谈话,先暂时到这里。”
下一刻,他侧头看向某仙人,“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我们接到有同志反应,你对季莫申科同志的死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此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晓峰登时愕然,然后才问一句,“你们不是要了解洛莫夫等人的问题吗?这跟季莫申科同志牺牲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地中海面无表情地回答,“中执 委要全面了解昨天发生的一切!难道你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
李晓峰笑眯眯地反问,他是真的恼了,季莫申科怎么死的,跟叫他来谈话的理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果然这帮货就是想搞事,就是冲着他来的,哼哼,真当他李某人好欺负?
“如果你们想要了解季莫申科同志牺牲的经过,可以去看我提交的报告,也可以去询问当事人。这与洛莫夫等人的错误没有任何关联,如果你们想知道的只是这些,恕我没工夫陪你们浪费时间!”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地中海听得脸一沉,教训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就是想推诿责任!我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最好老实的交代……”
话没说完,李晓峰直接站起身,丢下了一句话:“让我交代问题,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中执 委就可以胡乱栽赃随便喷粪了!告诉你们,想要指控我,直接去跟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中执 委和人民委员会去检举,去布尔什维克中纪 委也行。但是你们几个小垃圾,屁都不是的什么莫斯科中执 委也敢跟我嘚瑟?借你们两个胆儿,我呸!”
说着李晓峰冲弗拉基尔米斯基招了招手,“不用理这个傻逼了,我们走!”
地中海被李晓峰的态度激怒了,他一拍桌子咆哮道:“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你是在藐视莫斯科中执 委吗?”
李晓峰横了他一眼,轻蔑道:“我就是藐视你们这些鸟人了,怎么样!”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地中海爆喝一声,“现在我是代表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找你了解情况!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李晓峰冷笑一声,轻轻走到他面前,一戳他的胸口,傲然道:“那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我代表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严正的警告你,闭上你的臭嘴,如果你再敢胡乱喷粪,我就撕了你的臭嘴!”
说完,李晓峰朝弗拉基米尔斯基一努嘴,“我们走,没必要跟这种傻瓜浪费时间!”
“怎么回事?”
李晓峰刚说要走,就跟商量好了一样,接待室的门被猛地的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小胡子快步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出了什么事?气氛怎么闹得这么僵?”说着他教训了地中海一句:“扎哈罗夫同志,不是我说你,你的态度是要改一改了,都是党内的同志,就算有意见有分歧,也不必搞得剑拔弩张吧!有话好好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