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这是干什么?”
“我这一鞠躬是替天下苍生给沈兄你的。”梁方认真的说道。
“天下苍生?”沈毅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至于扯上天下苍生?
“对!因为你在扬州试图推行的盐政新策,已经逐渐见了成效,那些惯来跋扈的盐商们全都老实了许多,而盐政收入也增长了一倍还多,盐政可是国之重器,我自然要替天下苍生谢谢你。”
沈毅这才了然,不禁笑了笑。
“梁兄说的严重了,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因为沈兄你不清楚,以往的盐政弊端甚多,但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广,就是圣上想动也无能为力,但你在扬州,却给这牢不可破的利益囚笼撕开一个口子,我仔细想过了,你这些举措,一可以减少火耗,二可以避免财富集于一人,当然是大大的善政。”
梁方说的都是实情。
现如今的扬州关场,都因为盐政的事,而闹得沸沸扬扬。
黄江此刻后悔的简直要拿脑袋去撞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单纯想报复报复沈毅的行为,却愈演愈烈,成为了席卷扬州盐政的大事。
现如今整个盐政都变的诡异起来。
所有的盐商们虽然不情不愿,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因为陆秦二家的实力太强,他们联手,其他人根本无能为力。
并且还有些大家族,听到了京中的风声,说圣上对此十分的满意,似乎要亲自嘉奖陆秦二家。
这个消息撩拨了很多盐商的心。
毕竟,在大燕,就是你富可敌国又能怎样?
还是一样的没地位。
只有进入权利圈子,才可以真正的扬眉吐气。
而秦陆二家的做法,给很多人提了个醒。
这不就是给圣上的投名状吗?
所以很多大家族,也开始后知后觉的认真起来。
这便形成了一股大势。
在这种大势面前,区区一个黄江根本无法阻挡。
至于李波。
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了。
现在他已经认命了。
明天按部就班的上班,就是看着那些盐商们奉公守法的。
这自然没有了油水。
但李波现在哪还敢奢求油水?
能安稳住就不错啦。
而且这股风波还在向周围蔓延。
比如金陵。
就有几个大家族,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
他们也不傻,知道这件事肯定有圣上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是自己不能及时响应,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划入另类。
到时候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所以这些人也开始动作起来。
这些盐商们的能力是很恐怖的,这一下奏章如雪片般飞往京都,全是对扬州现如今盐政状况的赞美之词。
可奇怪的是。
这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因为此刻的京都。
正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一切都是因为皇帝已经十天没有露面了。
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圣上偶染风寒,并无大碍。
可这么长时间不露面。
还是让很多人心中不安。
比如左右丞相,便曾联袂上书,想要求见圣上,却都没有如愿。
这让更多的人开始忧心忡忡。
东宫。
燕甫合上书信,神情淡然。
此刻的他比起半年前来,更加的成熟。
比如现如今的境地。
他就一目了然。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可他并无什么畏惧的心理。
一会又该去宫中请安了。
每次去,他都觉得,无数双目光都在盯着他。
“太子哥哥,你忙完了吗?陪我玩会呗?”燕曦笑呵呵的跑了进来。
“曦儿,我一会要去宫中请安,不能陪你玩了。”
燕曦撅起了嘴巴。
“为什么父皇连我也不肯见呢?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父皇重病了啊?”
燕曦的话让周围的奴仆们颜色更变,满脸的骇然。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好一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燕甫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天真烂漫,也没说旁的,只是微微笑了笑。
“好了,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父皇身体安康,只是有些事不便见你罢了。”
燕曦点了点头。
燕甫出了东宫便直奔养心殿。
这一路上,宫中的太监们见到他全都跪倒施礼。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待遇。
燕甫心中了然,这是这群生活在皇权下的奴才们本能的反应。
毕竟老皇不露面,他就是无可辩驳的第一继承人。
而对他们这群人来说,能巴结上未来的天子,自然是越早越好。
其实要不是燕洵一直身体康健,早就该有人秘密投诚燕甫了。
这次突然消失,让很多人措手不及,所以才会这么慌乱的试图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等来到养心殿外,魏山坐在那正在打盹。
对这个陪伴了父皇一声的老太监,燕甫也得拿出十二分的尊敬来。
“魏公公。”
魏山睁开眼一看是燕甫,慌得他赶紧起身。
“见过太子。”
“不必多礼,我父皇可好?”
“圣上刚刚睡下。”
魏山这段时间也处在漩涡中心。
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天子的绝对心腹,燕洵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清楚。
所以这段时间来刺探的不计其数。
只是魏山一直缄默不言,不管谁问什么,都是闭口不言。气的人们给了他一个闷葫芦的绰号。
只有今天燕甫来,他才说了句实话。
“我能进去请安吗?”燕甫说道。
“这……。”魏山也有些为难。
“让他进来吧。”养心殿里传来人声。
魏山立马躬身,“是!”
燕甫推门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而且窗户都蒙着帘子,显得屋中很是昏暗。
在书桌后,则坐着一个人。
燕甫也不敢多看,跪倒施礼。
“见过父皇。”
半晌无语,燕甫就埋头待着,过了好一会,才听燕洵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燕甫这才起身,此刻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屋中的昏暗,然后方才看清楚,书桌后面的燕洵。
十几日未曾露面的燕洵,神采奕奕,半点也不像是有病的人。
只是那双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来此干什么?”
“儿臣特来请安,现在见父皇安好,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