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这几天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洪禅突然又出现了。
当然此洪禅并非以前那个洪禅,在人们的传言中,原来之前的那个洪禅,只是洪府的一个小书童,后来将主子给绑缚起来,冒名顶替做了洪禅。
现在假“洪禅”去了扬州,真洪禅又脱困而出了。
这等奇诡的情节,简直连小说都写不出来,自然也引起了泉州的轰动。
不过事情总归会有个平息的时候。
开始人们还有些害怕,因为还有传言说这位洪禅乃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主。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很多人都发现这个洪禅丝毫没有传言中那么暴戾。
反而很是温文尔雅,并且谈吐不凡。
所以短短几日,他就结识了一大帮朋友。
这还在其次。
就连之前的粮食生意,也被他反掌之间就全盘接手过来,没有出丝毫的差错。
这人的手段之高,可想而知。
不过其中最为震惊莫名的,还是公孙家。
闹了半天,之前的债主原来是个书童假冒的啊!
不过公孙然和公孙玲琅很是高兴。
换了人好啊!
这样是不是以前的账都不用还了呢?
可跟这父子俩的兴奋不同,公孙玉则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就了结了。
尤其有传言说,现在这位洪禅洪大爷,一脱困就吃人肉喝人血。
显然,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现在公孙玉刚将身体养好,身上的伤也痊愈了。
这位“洪禅”的手段显然十分了得,虽然打得她遍体鳞伤,但等养好之后,居然没留下什么伤痕。
但身上的伤好了,心里却永远留下了阴影。
比如现在公孙玉就整日的做噩梦,经常睡着睡着就被惊醒过来。
整个人也日渐憔悴下来。
这天,公孙然正在家中闲坐,突然有份拜帖送了进来,打开一看,是乌骏。
公孙然还有些疑惑。
自己跟这位乌骏乌大官人,可是没有什么来往啊。
他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也不敢得罪,赶紧迎了进来。
乌骏从扬州回来的很快,因为他生怕再有人将泉州的生意给夺了。
这一路上是加紧赶路,终于回到了泉州。
可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这才明白,在扬州的时候,洪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此乌骏更要加紧收回公孙家的欠款了,不然迟则生变啊!
钱还是小事,更主要的是那些产业。
乌骏也清楚,曾经显赫一时的公孙家,现在已经是空壳了。
自己上门要债,他们绝对拿不出来。
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手公孙家的产业了。
至于说好的一人一半。
乌骏觉得简直就是个笑话。
自己费半天劲要回来的钱,凭什么还要给洪禅一半?
更何况现在的洪禅都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进到茶堂之后,分宾主落座。
公孙然虽然不知道乌骏来此干什么,但还是陪着一万个小心在这说话。
只是乌骏也没说正题,一直在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最后还是公孙然按捺不住了。
“乌掌柜,您百忙之中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呢?”
乌骏一笑。
“公孙家主,您是不是借过洪禅一万两银子?”
公孙然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保持着平静。
“这个……是有过!但跟乌掌柜有什么干系吗?”
“干系倒也不大,只是洪禅在扬州,短时间内回不来,他便委托我收回这一万两银子,哦不对,是一万五千两,因为还有五千两银子的利息!”乌骏淡淡的说道。
公孙然面如土色,他以为欠的钱就随着洪禅的离开而一切皆休了。
却没想到,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这个乌骏更不是善茬,乃是真真正正从江湖底层打拼上来的,在泉州手眼通天说一不二。
他来要账,公孙然怎么敢说没有?
“那……可有借据?”公孙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乌骏脸一沉,怫然不悦道:“公孙家主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乌骏还能为了一万多两银子而骗你吗?我只是受朋友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可……难道你没听到那个传闻吗?以前那个洪禅原来是个假冒的。”
乌骏站起身来,面带杀气。
“公孙然,我来此见你,是给你一个面子,这一万多两银子,你在三天之内凑齐,什么话也不用说,如果凑不齐,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洪禅死了,你借的钱难道就不用还了?笑话!”
公孙然被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乌骏拂袖而走。
剩下公孙然在家中发愁。
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他也凑不齐一万多两银子啊。
难道真要为此变卖家产吗?
公孙然抱着侥幸心理,想找人说合,哪怕宽限几天也好啊。
可求的人一听对方是乌骏,哪个敢去自讨没趣?
有些看公孙然可怜,便告诉他,这件事没的商量了,还是赶紧去筹钱吧。
公孙然这才死了心,然后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
可是因为现在的公孙家已经被公孙父子给折腾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谁愿意拿着钱往水里扔?
并且都知道乌骏这次要钱不是为的银子,而是为的公孙家那些产业。
因此都不敢借。
如此三天之后,公孙然只凑够了三千多两银子,连利息都不够。
乌骏的人便到了。
公孙然虽然好话说尽,但乌骏翻脸就不认人,直接就派人将公孙然父子以及家眷都给“请”出了公孙府。
然后找来人估价,最后将偌大一所宅院以及诸多买卖商铺,估出了一万三千多两银子。
乌骏最后大笔一挥,十分“大度”的说道:“念你也是商界的老前辈,剩下的那一千多两,我就不要了。”
公孙然等人被扔在大街上,简直成为了笑柄。
很多的百姓都在远处指指点点掩嘴偷笑。
公孙然是欲哭无泪。
而昨晚还在眠花宿柳的公孙玲琅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坐在那发呆。
只有公孙玉,面色煞白,坐在街边的台阶上默然不语。
公孙家的遭遇让很多人都来看热闹。
公孙然虽然羞愧难当,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脸面了,就准备赶紧带人离开这,至少先找个客栈住下。
可他刚要离开这。
一群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就挤出了人群。
“嗨,说你们呢,先别走!”一个一只眼的小子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