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屠安领着苗苗去赵婶家时,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鸡汤的味道。
赵婶子端着菜正好看到已经到门口的小两口,笑呵呵道:
“过来了,你俩快进屋坐,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苗苗一路上都被屠安扶着,到了这边苗苗方才脱了屠安的手,她朝着赵婶走过去,笑着就要接赵婶手里的菜。
“赵婶子我来帮忙。”
苗苗因为脚疼走的慢,落在赵婶眼里深觉苗娘这两日只怕遭了罪了。
也是她疏忽,没想到这一层,忘记让自家那口子叮嘱一下屠安悠着点。
屠安到底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身强体壮,他再是心细也抵不住初沾情.事那股子稀罕劲儿。
赵婶看了眼从堂屋出来的赵英,道:
“别,你快去屋里坐着,英子快扶着你苗姐姐进屋。”
赵英应了声走过来,亲昵的挽着苗苗。
“走,苗姐姐。”
苗苗想帮忙,但被赵妹子拉着也没法。
“……”
屠安手里提着一壶酒,另一只手直接从赵婶手里接了菜,
“赵婶儿忙完了快进来,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快进去,自己家里让你媳妇儿别拘束。”赵婶手上蹭了油,她在腰间围着的布上蹭了蹭,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而去。
赵婶家四口人,加上屠安和苗苗,六个人围坐在堂屋里。
屠安和苗苗坐在一张长板凳上,赵叔两口子上下对坐着,赵英和赵成坐在苗苗他们对面。
赵婶看了自家那口子一眼,示意他说话。
赵叔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何况饭做上多了个苗娘,他拿起桌上的烧酒。
“屠安啊,来,咱们喝一个。”
屠安平时过来多数也是和赵叔喝酒走几个,多喝几杯,彼此交谈人反应迟钝慢半拍没听清,就没那么容易被瞧出端倪。
所以,他一直瞧着赵叔,看他要倒酒眼疾手快的接过先给赵叔斟了一杯,再是赵成和他自己。
赵婶要自家那口子说话,不是要他们喝酒,瞪了对面那男人一眼,后对着安静坐着的苗娘开口。
“说来啊,我们家赵成认了屠安为兄弟,喊他一声哥,咱们啊也就是一家人。你和屠安两个都没旁的亲人,今日本是三朝回门,该是热热闹闹的日子,我和你赵叔不想你二人太冷清就喊了你们过来,权当走走亲戚。”
“苗娘你啊,也别拘谨,自在一些就当自己家里。”
苗苗一贯知道赵婶家和屠安家比村里其他人家要亲近一些,也知道屠安平时带着赵成打猎,她腼腆的点了点头。
赵婶取了个碗给苗苗盛了碗鸡汤,放到她面前。
“你太瘦了,来,喝鸡汤,炖了半下午营养都在汤里了,多喝点补补身。”
赵英坐在对面,赶着补了一句。
“苗姐姐快喝,俺阿娘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让杀的,本来屠哥哥送了半只鸡过来,俺都把鸡放了,阿娘回来又抓了,专门给你的。”
“吃你的,就你话多。”赵婶子嫌赵英话多,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脚。惹得赵英表情一皱,吐了吐舌头。
这鸡汤是专门给她的?
是了,本来就有半只公鸡了,农村里吃东西一贯不奢侈浪费,没必要再杀一只。
苗苗心生感动,“谢谢婶儿。”
赵婶笑了笑,又给她碗里夹了个鸡腿。
“来,快吃吧,这几日啊辛苦你了。”
辛苦?苗苗看了一眼身边正和赵叔喝酒的男人,浅笑道:
“不辛苦,屠大哥都不让我.干重活儿,我一直闲着的。”
“你啊,傻姑娘,都受伤了还……”话到一半顿住,赵婶瞧向屠安。
赵成.人高马大的,她这么小一个,多遭罪。
本想让屠安听着,能明白些意思。
对面那男人拖后腿拉着人喝酒,眼见着屠安喝着酒面色都有些红了,只怕话也听不进去,赵婶对着赵叔啐了一口。
“瞧瞧,这么一会儿工夫,都喝了好几杯了,当家的,你可别把屠安给灌醉了,回头还得苗娘照顾。”
赵叔一沾酒就忘了下午媳妇与他说的事,晃了晃酒壶。
“这酒都不够我们爷仨喝,不会那么容易醉的,来,咱们继续。”
身旁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屠安只留意到赵叔的话,大致应该是赵婶劝少喝酒。
屠安在桌子底下握住苗娘的手,桌上举着酒杯又是一杯,倒也没有闷头喝,偶尔给苗苗夹些菜,惹得赵成眼红,也想媳妇儿。
他那未及笄的媳妇儿何时能娶进门啊……
赵婶子看屠安这模样还能顾着媳妇儿,倒也没多说什么,催着孩子们。
“唉……不理他们了,吃菜,多吃点……”
一壶酒对于三个大男人来说,确实不足矣醉人。
不过,屠安喝酒上脸,历来在赵叔和赵成面前他是易醉的状态。
酒罢饭饱,屠安半趴在桌上,苗苗和赵英帮着赵婶子收拾碗筷。
这时候到厨房,赵婶倒是没有推着苗苗出去歇着,而是催着赵英去喂鸡鸭。
赵婶等赵英出去了,看着帮忙洗完的苗娘,斟酌开口。
“刚在饭做上,几个男人在我这个做婶子的也不好多说,这会儿咱们就两人,你们也没个其他长辈,我也就问的直接些了。”
苗苗抬头,好奇。
“婶子要问什么?”
赵婶小声问。
“你伤的很严重吗?”
苗苗摇了摇头。
“不碍事的,过两日就好了。”
赵婶叹了口气,走路都这样了,可见夜里没少被折腾。
她心疼这姑娘没亲人教她这些事,她扯了帕子擦了擦手,拉着苗苗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傻姑娘,你别一味的依着他,你们……唉,男人在一些事儿上历来是不会吃亏,但是女人得自己顾着自己,以后,你别事事依着他,苦了你自己。”
“……”苗苗歪着头看着赵婶,没明白她的话的意思。
她是说让自己不要事事依着屠大哥,别苦着自己?
她没吃亏没受苦啊。
这不懂不知事的模样,赵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小,有些事你懵懵懂懂的,但是屠安长你好几岁是懂得疼人的,有些事你和他屋里说开了,他也会顾着你的,这孩子一贯心细如尘体贴细致,不会不管你的感受的。”
苗苗还是没听明白。
赵婶压低了声音说的更明白了。“……圆房的事。”
圆房……的事?
先是问受伤,又是疼人,又是别让自己吃亏,又是事事别依着他苦了自己,苗苗方才明白赵婶子说的是什么。
她以为她的伤是圆房所致,所以,今天外面那么多人看他们的眼神那么怪异?
苗苗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她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是解释他们没圆房?她不好意思。
赵婶子看她如此,继续道:
“你也别不好意思,你俩成亲是要过一辈子的,不管什么凡是都可以有商有量,别觉得说不出口害臊苦了你自己,长久下来亏的就是你啊。”
这误会……着实让人羞,苗苗好久方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婶子误会了,我……我只是路走多了脚底生了泡……”
第26章 026
这着实是个误会, 便是这个误会苗苗好些日子都不好意思出门,更不好意思与屠安提半个字。
好在屠安头两日在家,把茅厕和厨房的门用草席安上, 帮着把后屋的一块地给整理了出来,就每日早出日落而归, 每三日出一趟村出手手里的猎物。
苗苗把菜种子下了地之后,不出门的时间多数是翻着婆婆剩下来的碎步等纳鞋底做鞋子,偶尔帮屠安缝补在山里被树枝刮破的衣服。
半个月后,屠安用牛车拉回来了一个木桶和一张台子。
苗苗只记得屠安说过, 说要在屋里添个家具, 却不知是一张梳妆台。
而那木桶很大,瞧着就是洗澡用的。
夏日天热洗澡不拘, 冬日天冷, 木桶就方便许多了。
只是, 那梳妆台……
她先是眼前一亮, 后张了张嘴, 想说话, 但看东西已经回来了,再说什么似乎没啥用。
她过去帮忙, 想帮着一起抬回去, 屠安没让。
他力气很大,一个人扛着木桶,后又背着梳妆台进了屋,屠安也只允许她帮着扶了一下。
梳妆台放置好了之后, 屠安用衣服擦了擦汗, 问道苗苗。
“你刚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