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寒冷的风吹过山林。
‘莫干山风景区’几个字渐渐被甩在车后。
方年看了眼反光镜，右手勾住陆薇语的左手，道：“要不要跟莫干山说声再见。”
陆薇语也看向反光镜，挥挥手。
下次两人等闲不会再来莫干山。
方年跟陆薇语都没想到，两人会从莫干山开始。
陆薇语的第一次‘喜欢你’，和方年的第一次‘喜欢你’都留在了这里。
方年也在这里明白自己高估了自己目前的血气方刚。
好在理智平衡点还在……
…………
二三十分钟后，辉腾抵达了汤阳。
与往次一样，方年跟陆薇语徒步走过汤阳小学，然后走到了吴尘家里。
这次吴尘再也没光着脚丫了。
裹着厚厚的冬季校服，坐在小板凳上，边看书边烧火煮猪食。
听到陆薇语的喊声后，吴尘迅速回头，脸上一下子布满惊喜：“小语姐姐，你来啦！”
接着才跟方年打招呼：“方年哥哥好。”
然后好奇的问道：“冬天这么冷，你们还出来自由行吗？”
“难得元旦放假。”陆薇语笑呵呵的回答道，“不过下次就很难抽出时间了，以后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所以，这次我给你带了三到六年级的所有课本，开心吗？”
吴尘似乎对陆薇语的话早有准备，没有伤感的意思，只是点着头。
说着，陆薇语从这次特地带的大包里掏出了一沓课本，一共是24本。
3~6年级的语数英课本。
吴尘眼前一亮，开心道：“谢谢小语姐姐，正好我都自己学完了二年级的内容。”
童声清脆，透着一股子骄傲的味道。
方年这次带了故事情节上比较通俗易懂的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
以及更多通俗型的少儿课外读物。
就阅读范围来说，合适且有意义。
显而易见的是，这次吴尘还是更喜欢方年带的东西。
不过这次陆薇语没什么好吃醋的。
喜欢方年，就等于喜欢自己，没毛病。
午饭还是在吴尘家里吃的。
饭后陆薇语教导吴尘，方年从旁安静看着。
回申城的路上，陆薇语跟方年讨论了几句。
最终，方年做了个决定：“到申城后，我去跟荷姐谈一谈。”
陆薇语眼睛飞快的眨动：“我……你……”
“别多想，这本就应该是企业的一部分责任，之前我只是没太理清思绪而已。”方年笑道。
四点多抵达的申城，方年直接在外滩附近停了车，让陆薇语自己回去……
…………
外滩附近的一间茶楼，关秋荷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准时到了。
在方年对面落座后，关秋荷望了眼饮茶的方年，面露微笑：“一会走的时候等一下，车上给你带了一包茶。”
“哦？”方年眼前一亮，“谢了，荷姐。”
关秋荷无所谓的道：“不客气，反正我也喝不完。”
眼帘低垂，关秋荷捻起茶杯抿了口茶：“你好像元旦出了远门，应该是刚回来，着急找我什么事情？”
“跟陆薇语去了一趟莫干山，还有那个公司曾经捐赠过物资的小学。”方年没有隐瞒的意思。
也没有绕弯子，接着就说：“我是有个想法，你听听看。”
关秋荷点头，作洗耳倾听状。
方年继续说了下去：“公司在2010年发布一份公益计划。
流程上尽量高调，用类似南韩的操作，配合相应的宣传策略，让一部分企业感觉到‘公益’带来的名利，从而让更多的企业介入公益事业。”
“我个人的想法是全年预算支出公益款项占营业收入的5%，不固定一个量化数字。”
关秋荷沉吟片刻，道：“这个计划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顿了顿，关秋荷又说：“不过你能再跟我说清晰一些吗？”
方年笑了下：“荷姐，我的想法没那么复杂；
这种公益的名利能给公司带来正面影响，这是第一点；
另外就是你也在棠梨待过，肯定看到过贫困的现象，我也想简单的贡献一份力量。”
关秋荷略有困惑的问道：“这两点我知道，但为什么要让其它企业感受到因此带来的名利呢？”
“因为中国太大，没有任何人能以一己之力扛起这样的公益责任，唤醒更多企业的公益事业心，是有必要的。”方年解释道。
“原来在人民广场的那次慈善捐助，我有点先入为主的认为企业为了名利做公益不对，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没有名利，怎么指望绝大多数企业家都有这份善心？”
闻言，关秋荷逐渐明白过来：“我懂了。”
“说句实话，我也不一定有持久的善心，如果有名利导向，好像就更能坚持下去，因为多数人做事情，就是希望可以看到回报。”
方年笑着点头：“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略顿，关秋荷忽然玩味的道：“是不是因为跟你的小女友去了以后，受到了她的启发。”
“算是有一点吧。”方年笑道，没否认这里面有陆薇语的因素。
关秋荷接着又说：“公司会在8号下午年会中，同时对外公布这份公益计划，或许会歪打正着的加快公司贷款审批流程也说不定。”
“目前公司账户上还有多少钱？”方年问了句。
关秋荷回答道：“五千万出头。”
“12月份的游戏运营流水是三千多万，体验服上线后传奇页游有过一阵流水回升，下旬则基本维持在一个比较平稳的点，差不多是每天70万左右。”
方年想了想，望向关秋荷，道：“如果贷款审批实在困难的话，可以试试降低贷款额，也不是非要一次性贷款1个亿。”
“宣传口径这种东西，我们是可以把控的。”
“按照目前公司的低调发展计划，再加上年终分红的总数额预计控制在三千万，贷款五千万，足以应付一段时间的发展所需。”
关秋荷略作沉吟，道：“贷款应该没什么问题，之所以没能在2009年审批通过，跟银行的年终决算有关系。”
“如果资金足够，按照放眼全世界的想法，今年上半年应该能进行更多的商务合作。”
方年点点头，没再多说。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顺嘴说一句。
主要是审批流程稍有点长，让方年有点好奇，按理说，‘贪好玩’的运营状况，应该是很优质的客户才对。
至于8号的年会，没什么好说的。
2009年是‘贪好玩’丰收的一年，年会是发福利，提目标。
这也是‘贪好玩’所有员工期待的事情。
一方面是都会有年终奖，或多或少的问题。
另一方面是大家都在期待股份分红名单。
尽管只计划了三千万的分红总额，但分配给一小撮员工的那10%分红，额度核算下来是500万。
因为人数不会太多，这笔钱就会显得尤为丰厚。
谈完事情后，时间也不早了，方年便直接回了南楼小区。
临分别前，从关秋荷那里拿到了一小包红茶。
…………
…………
三号下午三点多，方年开车去了浦东，陆薇语租住的地方。
陆薇语接到方年的电话后，说了句：“我下来接你。”
小片刻后，方年听到了楼梯间的脚步声。
跟着陆薇语走进居民楼，没有电梯，爬楼梯走上的第五层。
方年第一次走进陆薇语租住的房子，不太大的一居室，一眼看去有点狼藉。
看得出来，是因为收拾东西的缘故。
方年却挠着头故意说道：“我还以为女孩子的家里会香香的，没想到这么乱！”
陆薇语笑嘻嘻的道：“对呀，现在知道了吧，哪像你家，有保洁阿姨隔三差五打扫。”
“东西呢，我帮你收拾。”方年又一本正经的问。
陆薇语很配合的回答：“就这些。”
方年挠头道：“你东西都收拾完了啊！”
“没多少东西，闲着也是闲着。”陆薇语满不在乎的道。
方年这才换了个语气，叹着气道：“说好等我来的。”
“又没事。”陆薇语无所谓的道，“本来就没多少东西。”
这是实话。
陆薇语毕竟还没正式毕业，几乎没在申城买东西。
这个一居室本来带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现在东西归拢之后，只有两个行李箱，与堆叠在一起的几个水桶脸盆。
另有一些杂物，包括一个小电暖炉，不打算再带走。
没多犹豫，方年动手打扫了卫生。
然后一起将行李搬上车。
最后陆薇语去退房子。
她是提前跟房东讲好了，就很顺利。
辉腾尾灯闪了闪，缓缓驶离。
已经会单手开车的方年拉住陆薇语的左手，笑着问：“这是你在申城的第一段独居生活吧？”
“嗯。”陆薇语点点头，在正式实习之前，她是跟陈清慧住一块的。
方年又问：“搬走了，有没有什么感想。”
“没有。”陆薇语奇怪道，“一开始就知道住不久，就算不搬去你家，这个月也会搬走。”
方年却咂吧嘴道：“我倒是挺多感想的，在申城买了这套房子，总算开始有回报了。”
“光是想想每个月能收700元房租，就美滋滋。”
陆薇语被逗乐了：“你说这话的样子，真欠揍。”
方年瞄了眼陆薇语，故意挑衅道：“你来揍我啊？”
陆薇语丢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左手轻轻用力掐了下方年拉住她的右手。
说说笑笑间，辉腾停进了南楼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将陆薇语的行李搬进潜山楼1603之后，短暂的新同居生活宣告开始……
…………
站在客厅门口顿了顿，方年道：“我们先整理好东西。”
“嗯。”陆薇语点头。
打开两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
衣物陆薇语自己整理。
次卧里面有衣柜，倒是方便得很。
方年稍微看了几眼陆薇语的东西，道：“小语，你的牙膏、牙刷、口杯、水杯、毛巾、拖鞋等东西，我全给你扔了吧。”
“啊？！”陆薇语从次卧探出头，“干嘛呀。”
方年眨了眨眼睛：“你看哈，这些都用了好几个月了吧，是不是该换了。”
陆薇语望向方年，很快反应过来，眉眼浅笑：“行，等下我跟你一起去超市买。”
她的衣物不多，很快规整完成。
接着跟方年出门去了超市。
采购上花了一些时间，所有的东西都是陆薇语挑选着成对买的。
方年推着去结账，陆薇语轻笑着说道：“方先生，以后你能不能稍微直接一点。”
“啊，不要。”方年认真道。
陆薇语无奈的笑了起来：“行吧行吧。”
再次规整完成后，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方年提议道：“为了庆祝你当我的房客，今晚出去吃顿好的。”
陆薇语没意见。
于是就被方年开车带到了外滩三号。
陆薇语望向方年，眉眼浅笑：“你还真就是要吃顿好的。”
“嗯呐。”方年深以为然。
陆薇语也由得方年去。
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本来就对方年的消费观有了接受度。
不过也还好有这几个月的缓冲期，要不然陆薇语真不确定自己能接受得来。
饭后，两人去外滩走了走。
这是2010年，两人第一次走上外滩。
陆薇语拉着方年的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多了，满满意意，踏踏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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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三章明天起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