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里,身为男主,柳随风的直觉就开挂到,连读者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不管哪儿发生命案,他总能第一时间就锁定凶手,发生危险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若不是因为天生性格优柔寡断又多情,像个中央空调似的,总想温暖每一个漂亮妹妹,恐怕他连偶尔的无伤大雅的小翻车都不会有。
这不,一远离了一众漂亮妹妹们,他的直觉就开始起作用了,竟派出辟日教足足五个武功年纪差不多能给裴衍之当爹做妈的高手来邀请他。
说好听点叫邀请,难听点就是威胁。
乔桥只恨自己穿越的时候手边没带把抢,不然看见柳随风就给他突突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乔桥怀疑不仅是他们,武林大会开的这般大张旗鼓,想来其他那些门派也有魔教中人前去拦阻。毕竟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显而易见地就要搞你,辟日教也都不是死人,自然会沿路埋伏。
想到这里,乔桥就有些头疼,也是不明白武侠世界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打群架还要先大喇喇地开个会,唯恐对手不知道似的,就跟金盆洗手也要举办个典礼,然后在典礼当天被找来的仇家一刀宰了一样叫乔桥一言难尽。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规矩,真是太令人心梗了!
而听到这里,裴衍之轻挑了下眉,转头看向一侧的裴二,光明正大道,“一会儿你带着乔桥先走,我随后就来……”
“庄主!”
裴二刚唤了一声,剩余的话就被裴衍之冰冷的眼全堵在了嗓子眼。
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下头,咬牙道,“是!”
对于裴衍之的交代,也不晓得是那五人过于自信,还是根本不放在眼中,竟都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便是这时,裴衍之将视线转移到了身侧眼眶泛红的乔桥身上,却见她在自己看过来的一瞬,就用力眨了下眼,然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我很听话的,会乖乖跟裴二走,绝不给他添一点麻烦。所以……裴衍之你也要听话好不好?一处理完事情,你就必须要来找我!其他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我就只认识你一个,没有你的话,我过不好的!”
乔桥用力攥紧了裴衍之的手指,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的脸,叮咛得很认真。
听到这样一番话,不仅裴衍之愕然,就连在场的其他六人包括裴二在内都颇有些讶异地朝她看来。
毕竟乔桥外表看着娇娇弱弱的,遇事竟然这般果决不拖泥带水。
换做一般普通的姑娘,恐怕早就哭哭啼啼地喊着我不走我不走,要陪着情郎一起同生共死了。
可这一位,裴衍之甚至都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很果断地下了决定,应该说不愧是无定庄主看中的姑娘吗?
还真是与众不同。
白衣女人都开始有些喜欢她了。
乔桥当然要走了,连对方笑两声她都承受不住,她想不出她留下来对裴衍之有什么帮助!其实裴衍之的武功很高,高到柳随风都要连开两挂才只能赢他半掌。
她并不觉得裴衍之就一定打不过这五人,正因为有可能打得过,她就更不能拖他后腿了。
想到这里,乔桥俯身就在裴衍之的额头亲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就看向一侧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的裴二,“裴二,快,我们走吧!”
这时的乔桥是再不敢看裴衍之一下,只因为只要看了她就怕自己会心软。
听见乔桥的话,裴二下意识看向她身后的裴衍之,得到自家庄主肯定的眼神后,捏了捏拳头,拉起乔桥的手臂就要往后退去。
欣赏是一回事,放人就是另一回事了,白衣女人仅使了个眼神,立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就毫不犹豫地冲着乔桥二人飞驰而来。
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到乔桥三尺之内,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只冲二人面门而来。
这剑气来得太快太疾,叫这二人即便立刻抬起武器抵挡,却还是被震得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其中黄土堂堂主因为是五人当中武功最低微的,竟然右脸颊还被这剑气割开了一道渗血的口子来。
“你们的对手是我,如果可以的,在下还是希望五位前辈能稍微重视一些。”
裴衍之一字一顿道。
仅这一手,就叫领头的白衣女子缓缓收敛起嘴角那抹淡然的笑,语气也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都警醒些,裴庄主可要比我们先前调查的还要深不可测的多……”
很快,身后就传来刀剑相交的声响来。
乔桥用力捏紧了拳头,使出了浑身力气,才终于没回过头去。
好容易跟着裴二到了一个安全些的地方,裴二遮掩了两人的脚印,让乔桥藏好,叮嘱了她两句,提起剑就要回去帮裴衍之。
对此,乔桥用力点了点头。
可只焦心地候了一个时辰,乔巧就等来了空手而回的裴二。
裴衍之不见了,不仅他不见了,魔教的五行圣人也都不见了,现场他只寻到了裴衍之的断剑。
乖巧蹲在草丛里的乔桥怔楞地看着断剑上仍未干涸的鲜血,嘴唇一连动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等。”
许久,她才捏紧了断剑的剑柄,吐出了这么个字来。
“裴衍之最重承诺了,他说会来找我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裴二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哪来的信心,他是真的不报什么希望了,庄主极有可能是被那魔教五人带走了。
如今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刻前去紫云山求助,在他们的帮助下,或许还有机会将庄主救回来。
乔桥不是没看见裴二眼中的犹豫,但此时的她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见到乔桥眼底一闪而过的固执,裴二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了,只可惜两人一直等到了天色将明,也没能等来裴衍之。
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的裴二神色一下焦躁起来。
“乔姑娘……”
“你要是想去紫云山,可以先去,带着我,反而会耽误你的脚程……”
一夜没睡的乔桥神色略略有些憔悴,熬了一晚上的眼却愈发亮得惊人。
“可是庄主交代……”
“没关系,裴衍之永远都不会生我的气,只要我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不会责怪于你,更何况你也是为他着想!”
乔桥冷静地帮他分析着。
“所以,你要想走最好现在就走,以你的轻功,一天一夜的功夫应该就能到达紫云山!”
对上乔桥平静的眸子,裴二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就丢给了乔桥,“这个丢给你防身……”
“不用!在如月山庄时,裴衍之就给了很多带毒的药粉,完全够我防身。”
乔桥拒绝了他的好意。
“此匕首削铁如泥,给你你就拿着,乔姑娘,珍重!”
下这个决定,对裴二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向来心思活泛,有自己的想法,不比忠实地执行裴衍之每一个决策的裴一,裴二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有他的思考与衡量。
他认为现在最好的是去找紫云山求助,即便裴衍之叮嘱让他照顾好乔桥,他也不愿意执行。
正好,乔桥这边也不想他跟着,让他离开,对双方更好。
无他,她不信任裴二。
只因为熬了一整个晚上,拼命回想原著的乔桥可算是回想起关于裴衍之的一个小剧情来。
剧情里头,同样是如月客栈的剧情结束之后,水如月与凤远山也死了,偏偏藏宝图不见了踪影,这使得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柳随风身上。
因着先前冤枉了对方,在场的正道人士也说不出搜身的话,更何况柳随风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拿。
不管正道人士怎么想,他们最终还是任柳随风离开了,可黄虎寨的人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那几头老虎的手段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跟昨日一样,柳随风、薛语儿、裴衍之三人,最终是裴衍之留下来断后。
却不曾想,比斗的过程之中,裴衍之被黄虎寨的老大最终用命给阴了,弄得他修习绝世武功残阳照雪而压制下去的幼年时的淬体之毒全面爆发,整个人藏在一个小山洞里,生不如死地过了整整三日,这才又将毒素压制了下去。
那三日,裴衍之有多无助,原著并没有详细描写,只说那毒毒发之时,比千刀万剐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担心裴衍之又陷入这等绝境的乔桥必须要寻到他。
老天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男主坠崖,就给他在坠崖点安排个天材地宝,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派坠崖,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在心里暗啐了声,乔桥就唤醒了袖中的蛊蝶。
还好有这宝贝。
也不晓得前几日裴衍之到底立了个什么flag,乔桥看着眼前刚刚苏醒,飞起来也有些摇摇晃晃的小蝴蝶,抬起手背用力擦去了眼角的泪,就跟上了蝴蝶。
行走在古代未曾修葺的崎岖山路上,乔桥不晓得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被草丛里的蛇虫鼠蚁吓了多少回,从日出到日落,她甚至连鞋子都走坏了一双,脚底也不清楚磨出了多少水泡,身上被树枝、利刺拉出来的细小伤口无数。
向来最怕疼也最爱哭的乔桥,硬是抿紧了嘴唇一声没哭,这才终于灰头土脸地看着金黄色的蝴蝶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不起眼的山洞前。
因为里头实在太黑了,要是有什么大型动物,以乔桥的速度逃是肯定逃不了的。
所以站在洞口,她只能开口唤了声,“裴衍之,裴衍之你在里面对吗?你要是在就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不开口还好,开口之后乔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只可惜她等了半响,都没等来洞内的回应。
见状,乔桥也不沮丧,而是任由声音沾染了些许哭腔,“裴衍之你应一声好不好?我走了一天,还摔跤了,手、膝盖都摔破了,脚还被一只花蛇咬了一口,我甚至都不晓得那蛇有没有毒……”
话才刚说到这里——
“乔桥……”
洞内便立刻传来一道古怪的声音来。
即便再古怪,乔桥也能识出那就是裴衍之。
当即眼神一喜,她甚至都顾不上其他,忙不迭地就往洞中走去。
“裴衍之,裴衍之你在哪里?”
此时,坐在洞中一角,一错不错地看着黑暗中摸黑走进来的乔桥,许久,裴衍之才又发出那古怪的声音来,“你想要,看见我吗?”
“当然,我还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了?裴衍之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闻言,角落里又沉默了瞬,一阵疾风传来,洞内瞬间一亮。
闭了闭眼,乔桥总算适应了洞内的光亮,连忙朝角落里看去。
此时,待在角落里的裴衍之的模样,看上去甚至仅能维持个人形了,哪里还有先前半点的风姿。
浑身上下凹凸不平,不是这儿塌陷下去一块,就是那儿鼓出一块,除了那层皮,从头到脚,仿佛每一块血肉、筋骨都有它自己的想法,肆意地动着……
乔桥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裴衍之到底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
什么千刀万剐,可能都是轻的。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可能会从乔桥的眼中看到惊恐,其实即使是看见了,他也不会怪她。
毕竟他这个样子,连他亲生父亲看到了都会害怕。
可是没有,任凭裴衍之如何打量,乔桥的眼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