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老大人,假传圣旨、伪制诏书,可是掉脑袋抄家灭门的大罪!”略做思虑后,乐天心中虽有了计较,依旧扮做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叫道。
“瞧你那点出息,咱家这样残废的身子都敢做的事,你却不敢!”梁师成冲着乐天翻了个白眼,又说道:“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至于这个险字有多险,小乐大人心中想必清楚的很罢?”
威胁!赤祼祼的威胁。
倾刻间,冷汗自额头上滴落下来,乐天心中清楚的很,梁师成这般说话己经流露出杀机是今晚若不答应这此事,怕是回去的夜间就得横己街头。不过又对梁师成鄙视了一番,我们这些可以享受健全生少的男人,能和你一个少了命|根子的残废比么,男人的健全生活,你们这些阉货这辈子是别想尝过了。
“太傅老大人容下官考虑一二如何?”乐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
梁师成不以为然:“小乐大人在京中岂不闻‘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的说法,本官如今许你推荐二人的官职是分文未索,小乐大人岂不认为自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种事情,做第一次,第二次时心中会有些害怕,多做几次尝到甜头后,就习惯了!”见乐天依旧是一幅胆颤心惊,又犹豫不决的模样,梁师成诱导道。
依旧做出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乐天用几乎是变了腔调的颤抖声音,说道:“此事不会被陛下知道罢?”
梁师成冷笑了两声,不屑的说道:“四品以下的官员,除了少数入得官家眼目之人外,其余尽数归吏部管制,吏部尚书见了本官点头哈腰,有他天???的胆子他也不敢质疑敕书的真假!”
戏演的差不多了,乐天才起身拜道:“下官愿以太傅老大人马首是瞻!”
“小乐大人过去的根底,咱家也是知道的,为人更是机智聪颖,身上丝毫没有那些读书人的迂腐之气,咱家早就看好你!”见乐天同意,梁师成立时笑了起来,吩咐道:“你且先将这敕书写了,然而再模仿官家字迹签下御笔朱批。”
敕书乐天见过三次了,乐天自然不陌生,而且敕书的各种类型有着各种类型的格式,前面的四六骈文大抵都是用了百多年乏善可陈的老一套,都是出自于宫中中书舍人之类低级文官之手,皇帝只是看上一眼,在上面写个御批便可。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上面这皇帝的御批,梁师成要乐天模仿的也就是徽宗皇帝御批笔迹。
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是徽宗皇帝容唐宋诸多书家大家之长为一体,独创出的一种风格独特的字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极不容易被人所模仿,这也是梁师成看上乐天又与之交好的原因。
既然己经答应,乐天将宣纸展开,提笔蘸墨,模仿着御签的徽宗笔迹落笔。
打量了一番乐天的笔迹,梁师成摇了摇头:“小乐大人莫要心慌,慢慢来!”
显然乐天写出的字迹,不合梁师成的心意。虽然梁师成写不出瘦金体,但长期侍候在徽宗赵佶身边,对徽宗的瘦金体熟悉无比,有着相当的鉴别能力,甚至一眼便可以看出笔迹的真伪。
“小乐大人,多练习一番,你的书法有官家七、八分的功力,但余下这二、三分便不是那般容易提升的了!”梁师成在一旁又拿出徽宗皇帝的御笔,来与乐天的笔迹参照比对。
转眼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梁师成对乐天模仿的御笔依旧不大满意,思虑了一番才说道:“官家书写的字体,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与涵养,还要配合神闲气定的心境来完成,依咱家来说,这种心态是帝王心态,非常人可能写得,所以小乐大人你且将心境放松一些,碍于境界小乐大人不能学得十成,但九成还是可以的……”
“老爷!”梁师成话音未曾落下之际,只听得书房外有人说道。
“何事?”梁师成轻挑眉头,又说道:“且进来说话。”
得到梁师成的话,那人才进来,乐天见此人也是识的,是那把守大门的门官,只听那门子行礼说道:“老爷,门前有宫人传话,官家唤老爷去宫中侍候着!”
听是陛下相召,梁师成忙回道:“你且与那黄门说话,待老爷我更衣片刻,便去宫中见驾!”
夜里召见,可见徽宗皇帝对梁师成的恩宠到了何种地步,乐天不禁暗暗咋舌。
见状,乐天施礼道:“太傅老大人公事在身,下官便先生告辞了。”
一边命人去准备袍服,梁师成一边摆了摆手:“你且留在这里,继续练习,咱家去去就回。”
“下官遵命!”乐天忙回道,暗道看样子今日是回不了家了。心中又想起了尺七,忙与那报信的门官说道:“你且与我那长随传个话,让他先且回去罢。”
那门官挨了乐天一耳光,又见自家老爷将乐天留在家中,关系定然极其密切,心中不由的惧怕起来,听得乐天这般吩咐,忙讨好的笑着答应。
御笔朱批不过是寥寥的几个字,书写了足有几百遍,却依旧没令梁师成感到满意,乐天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且不过梁师成出了府向大内行去,眼下乐天在梁师成的书房中模仿徽宗笔迹,渐渐的感觉到困倦了,忍不住坐在太师椅上休息。
“老爷,天色不早了,您还在忙着公事,不怕累坏了身子!”
就在乐天似睡非睡之际,一道娇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书房来,吓的乐天不由的睁开了双眼,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妖妖娆娆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再细看了一下这妖娆的身影儿,一身薄薄的淡粉色衣裙,里面红色的肚兜儿隐约可见,更能透过薄衫看到香肩,走起路来,胸前那一对事物更是颤颤巍巍,头上的发髻上己经下了头饰,看模样要是睡下的样子。
离的近了些,灯光下乐天看清这道身影的模样,只见这女子面容也是生的妩媚非常,也算是女中绝|色了。
“你是何人?”入得书房,那进来的小妇人看到了乐天,惊的面色一怔。
“在下是来拜见太傅老大人的。”乐天忙施礼道,慌乱中问道:“小娘子是太傅老大人的千金?”
乐天的话音落下,那小娘子却是咯咯咯的捂嘴笑出声来,瞅着乐天一双眼睛却是越发的亮了起来。
话音出口,乐天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逻辑错误,神态大窘了起来,这梁师成是去了势的宦官,又哪里来的儿女?
“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罢?”看着乐天,那小娘子眼中闪烁着光芒,身上透出妖妖娆娆的万种风情,不过只在片刻间又将身上的气质收敛了回去,问道:“你可知道我家老爷去了哪里?
听这小娘子这般口气说话,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这小娘子是梁师成娶回家中的小妾,遂开口回道:“方才宫中传来陛下旨意,着太傅老大人进宫面圣了!”
原来是对了宫里,那妩媚的小娘子两眼中又冒起了光芒,也不避讳什么径直走到乐天近前,上下打量了乐天一番,突然神色变的阴冷起来:“与我家老爷来往之人非富即贵,看小哥儿如此年轻,不似什么朝中要员,身上穿着所戴佩饰,只能算做寻中等之户,而且我家老爷向来没有请人来家中书房的习惯,小哥儿不是翻墙进院进来行窃的蟊贼罢?”
没想到这小妇人这般与自己说话,乐天忙为自己辩解道:“娘子莫说乱说,下官是真是太傅老大人的客人!”
“小哥儿以花言巧语的辩白就能骗得了妾身么?”那妖娆的小妇人轻哼了一声,绕着乐天绕了两圈,眼睛却是丝毫不离乐天的身体半分,“小哥儿自己辩白当不得真,想要妾身相信,便要妾身搜下小哥儿的身,才能还小哥儿一个清白!”
此刻,乐天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这小妇人调|戏了。
梁师成的小妾是自己能碰的么,乐天不由的轻退两步,心悸的说道:“太傅老大人马上便要回来了,到时一切都会明白过来。”
那小妇人却是一笑,向乐天逼了过来。乐天不由连连退步,直到退到书架前再也无路可退,被那小妇人堵住去路。
轻笑着伸出手,按在乐天的肩上,又滑|向乐天的脸庞,又落在乐天的胸前:“小哥儿年轻力壮,果然一身好皮肉。”
这小娘子的一只手按在自己身上,乐天不免被吓的魂飞魄散,忙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娘子,太傅老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这妖娆的小妇人呵呵的娇笑了两声,脸庞靠近乐天,吐气如兰:“老爷被宣进官,来回没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何况这书房是老爷的内院,除了内宅侍候的丫头婆子,根本容不得任何男人靠近半步。”
自从进了汴梁,乐天就没近过女色,虽说现下有美|色当前,便是给乐天几个胆,乐天也不敢胡作非为。
乐天低声道:“夫人,男女有别!”
这妖娆的小妇人用手勾了勾乐天的下巴,轻笑道:“小哥儿生的高大威猛,标致非常,当真是好模样的男子,便乖乖的从了妾身罢,你若再敢躲避的话,小心妾身叫喊,那时候小哥儿就知道老爷的厉害了!”
这小妇人也太威猛了罢!乐天不由的无语,只得拿捏着读书人的腔调劝道:“夫人是要名节的,而在下自幼读圣贤书,学习孔孟之道,以三纲五常约束……”
就在乐天说到此处时,却见面前这小娘子嘤嘤的哭泣起来。
这小妇人一哭,乐天更是被吓的手足无措,又不知道如何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