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陆天放会配合我们么?”乐天依旧坐在岸边,望着皮着蓑衣的陆天放越走越远,许将从不选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
“大辽己经别无他法!”乐天轻笑。
随后许将低声道:“唐来渠里有三个他们的水鬼,岸边草丛里埋伏了五个,远处更是有接应的。”
“怎么?这陆天放想动手?”乐天挑眉。
“不是!”许将摇了摇头,言道:“只是最低的警戒罢了,陆天放准备的很周全,万一与大人一言不和也好迅速的脱身。”
乐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兄弟们也退了罢!”
许将闻言口中应了声是,将拇指食指塞入口中打了个呼哨,之后只见乐天近前的水渠的芦苇丛中有几道身影起身,草丛里也有几道隐匿的身影站起来。
看到这些身影,乐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前些天吩咐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许将忙笑着回道:“卑职不仅吩咐手下的人去办,也通知职方馆的人去办,想来这两天就应该能有效果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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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起来,让本公主出去!”
兰朵公主指着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宦官们斥道。
“公主殿下,您就别难为奴婢了,奴婢也是奉陛下的旨意行事,若是走脱了公主,奴婢两个人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保就是保不住了!”
守在门口的小宦官苦苦哀求,但挡在门口的身子却未曾让开半分。
图朵不依不饶,看着二人喝斥道:“本宫不管,你们两个快些给本宫上来!”
就在两个小宦官苦苦哀求之际,这时兰朵公主的奶娘粘伊来到门口,知道兰朵又难为两小宦官了,开口道:“公主殿下,您再忍一忍,说不定陛下马上就放您出去了,公主若是再这么一闹,陛下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再关公主几天!”
撇了撇嘴,脸上的尽是不情不愿,兰朵才转身向屋内走去。
看到兰朵公主离去,两个守在门口的小宦官如释重负:“小的谢过粘伊奶娘!”
示意两个小宦官不要多礼,奶娘粘伊才随着兰朵公主走到了内间,口中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公主你也太任性了!”
“我不过就是抽了那汉人的马一鞭子……”兰朵公主嘴中嘟囔道,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粘伊奶娘挑了下眉头:“鞭子上带倒刺?”
“我不过就是想让那汉人出出丑罢了,谁能想到有人会去刺杀那汉人……”兰朵公主嘴里还在逞强。
无奈的看了眼兰朵公主,粘伊奶娘叹气道:“公主殿下,陛下将你许与那南人驸马,日后那人就是公主的夫君,公主也就是大宋的人了,又怎可如此任性!”
兰朵公主赌气道:“谁想嫁与那宋人,谁又想做宋人!”
劝不得公主,奶娘粘伊叹了口气无奈道:“公主,那汉人驸马有大宋第一才之称,听宫人言而且生的相貌堂堂,实是人世佳配,公主又何必执着,难道公主非要嫁与个不识诗书礼仪、只知舞刀弄枪的糙汉才满意?”
兰朵公主反驳道:“我大夏读书识礼的才子亦是无数,难道就他一人饱读诗书不成?”
历史上的西夏是个矛盾的复合体,甚至可以说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方面西夏的贵族们对大宋的文化景仰万分,无不以熟读儒家诗书为荣,相互之间常以此来炫耀,但一方面又对大宋十分的敌视,从上至下无不视大宋为仇寇。
摇了摇头,粘伊奶娘无可奈何道:“你这性子真让我为你担忧,日后嫁将过去,免不了吵吵闹闹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呐!”
“本公主的日子不好过,我也要那汉人的日子不好过……”兰朵公主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趴在自己的小锦榻上双手托腮,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常言道天家无亲,因为权势利益,在皇家里父母子女之间并无多少亲情,所以与这些皇子公主们关系最亲的往往是身边的内侍宦官、宫女,再者便是奶娘了,粘伊在兰朵小的时候便做其的奶娘,所以兰朵对粘伊有着浓浓的依赖感。
不知过了多久,双手托腮若有所思的兰朵公主似不经意的问道:“粘伊奶娘,也不知道那汉人的伤重不重啊?”
闻言,粘伊奶娘微微一惊,随即轻笑了起来:“三书六礼中的聘书、纳采、问名己经进行过了,只等礼书、迎书与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两礼四书了,只可惜那南人驸马现在还在驿馆里休息,只能将这仪式向后推了。”
“这么说,那汉人的伤很重了?”兰朵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这个就不知道了……”奶娘粘伊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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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乐山侯怎么样了?”兴庆府大内禁中,夏崇宗李乾顺向旁边问道。
伺候在一旁的没藏兀忙回道:“回陛下,乐山侯自从前日在猎场遇刺从马上摔了下来,一直住在驿馆里,据陛下派去诊治的御医回来禀报,乐山侯的身子只是擦破了些皮肉与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只要略做调养休息便可以了!”
听乐天无恙,李乾顺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刺杀乐山侯的是什么人,你等可曾查清楚了?”
这时,没藏兀的话音间有些犹豫,一边看着李乾顺面上的颜色一边回道:“那刺杀乐山侯的刺客除了走脱一个,又被乐山侯带走的一个外,臣曾细细查验过那三人的尸首,不过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出乎没藏兀的意料,李乾顺并没有大发雷霆,缓缓说道:“猎场围猎,朕带着上上下下足有近三千号人防卫又怎能不森严,这些派来暗杀的刺客,便己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想来是某些势力豢养的死士,都是经过周密严格的训练,这些人又岂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说到这里,李乾顺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个活口落到乐山侯手里,怕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藏兀笑道:“陛下圣明,那活口留给乐山侯审问,不管乐山侯能不能问出些什么,这无疑都是陛下将包袱甩了出去,以示我大夏与此事无干!”
李乾顺心中颇为得意,微笑的点了点头,问道:“没藏兀,你说这行刺乐天的人倒底是何人派来的?”
想了想,没藏兀分析道:“臣以为这些刺客应是国内的部族或是哪家个世家派去的,毕竟乐山侯在震武、盖朱、卓啰几城俘杀我大夏将士甚众,想要杀乐山侯者自然是大有人在!”
认为没藏兀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李乾顺还是挑起了眉头,“这是刺客只是刺杀乐山侯也便罢了,若是有人意欲对朕不轨呢?”
“臣有罪!”闻听李乾顺之言,没藏兀立时汗如雨下,忙硊拜道。
保护李乾顺是殿前侍卫司的责任,但西夏国内诸多世家、贵族、部落的力量,却要没藏兀掌握这些力量的大小强弱。
西夏不同于大宋,构成大宋社会的基础由农民、商人、地主,社会结构相对简单,同时大宋对民间私藏武器处罚也比较重;但西夏就不同了,西夏是由游牧部落组成,这些部族里人人手里有刀有枪有箭,只要哪个部族头领想要造反,立时便可以揭竿而起,这才是让西夏皇室忌惮的。
也怪不得李乾顺想的多,西夏的情况确实太过复杂,便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做西夏的皇帝,也会多出几个心眼来。试想眼下西夏在与大宋的战争中屡次受挫,国力大损,难免不会有部族心存异念,此次若是乐天死在刺杀之下,大宋难免不会再对西夏用兵,到了那时正好可以混水摸鱼。
叹了口气李乾顺言道:“是时候摸摸国内这些部族实力的底了!”
“是,臣这就去办,不过自从发生乐山侯遇刺之事,国内的这些人似乎也老实了许多,想来是怕陛下怀疑他们!”没藏兀回道,随即又禀报道:“陛下,近日接到下面的禀报,进入我大夏的辽国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李乾顺问道:“这些人想来是打探我大夏与大宋议和消息的?”
“臣正在追求这些辽人来我大夏的目的!”没藏兀回道,接着禀道:“陛下,据臣所知宋人于去岁便派使臣前往辽东女真,显然有意联同女真攻辽之意,大宋与我朝议和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大辽的身上,才是令大辽头痛之事!”
听到禀报,李乾顺眯起了眼睛思虑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没藏兀,你说是辽国亡了,于我大夏有什么影响?”
没藏兀回道:“陛下,大辽国盛兵强,虽然暂居劣势,却未必会输!”
“朕是说假使!”李乾顺说道。
心中稍做思虑,没藏兀回道:“臣以为,金将会是下一个大辽!”
“卿何有此说?”李乾顺好奇的问道。
没藏兀细细分析道:“纵观汉史,周时汉人面对的威胁是犬戎,甚至犬戎攻破镐京杀了周幽王;秦汉时汉人面对的是匈奴,隋唐时面对的是突厥,而眼下大宋面对的是契丹人,如果契丹人被金人击败,大宋直接面对的便是金人!”
说到这里,没藏兀不由的轻笑起来,眼中露出蔑视的眼神:“依臣来看,这南朝君臣皆是鼠目寸光,丝毫看不见辽人于宋、金之间的缓冲作用,日后大辽若灭,南朝的日子怕也是不会好过。”
李乾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我大夏当如何自处?”
没藏兀回道:“我大夏偏居西北,本是民贫地瘠之地,相比之下大宋对金人更有吸引力,我大夏只需于东部重兵设防,静观其变便可!”
“所议甚善!”李乾顺点了点头,对没藏兀的分析表示赞许,接着开口问道:“二皇子李仁忠近日在鸣沙城驻护防御南朝,表现如何?”
没藏兀忙回道:“陛下,据臣属下从鸣沙城传来的消息,二殿下近日在鸣沙城驻守未曾寻衅宋军,两国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二殿下最近的生活变得奢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