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在气头上的赵佶怒道。
那小宦官被地上的瓷片与赵佶的怒汽吓了忙硊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奉着一封锡封书信向上呈去,同时口中禀道:“陛下,雄州发来的急脚递,据说是从辽国传来的消息!”
“童贯,念与朕听!”赵佶没好气的说道。
“老奴遵旨!”童贯忙应道,将那封锡书拿在手中拆开只瞄了一眼面露喜色,也顾不得进种师道与乐天的谗言,立时躬身禀道:“陛下大喜呐!”
“何喜之有?”头上火气还未散去,赵佶怒问道。
童贯言道:“陛下,辽国内忧外患,新皇帝耶律淳自本月初便大病不起,于大前日一命呜呼,现下辽国由萧皇后执政!”
闻听禀报,赵佶思虑片刻摆手:“死便死了罢,虽然不是从什么正经路数上当的皇帝,好歹也算是一国之君,念在两国百年交好的份上,着中书舍人与朕写个悼词,再派个使臣前去吊唁便是!”
没回应赵佶的话,童贯而是一脸喜意的拱手说道:“陛下,这可是天赐良机呐!”
“什么天赐良机?”赵佶不解。
童贯一脸谄媚的奏道:“陛下,此次雄州之败皆是由种师道与和诜之失,如今耶律淳己死,辽国必定大乱,我大宋若趁机攻辽,必可大败辽军,收复燕幽!”
雍熙北伐两次失败,太宗皇帝险些身死,又有前番伐辽之败,一连串的败绩在赵佶心中留下许多阴影,纵然童贯说的舌灿莲花,心中还是犹豫与拿不定主意,思虑片刻言道:“此事容后再议!”
童贯不敢违逆,但心中己有计较,继续将主意打到乐天与种师道的身上,言道:“陛下,种师道与乐侯爷之事……”
“朕自有主张!”听到童贯再次提及光天,赵佶言道,又挥了挥手:“你且退去罢!”
……
“夫君,宫中有旨,传夫君接旨了!”
乐天正睡的迷迷糊糊,只听到茂德帝姬进屋唤道,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含糊不清的说道:“基要打扰于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昨日与种师道一番痛饮,乐天喝的昏天黑地,回到家一直睡到天至正午。
见乐天不肯起,茂德帝姬无奈上前摇着乐天的身子,大声道:“夫君快些醒醒,去前堂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乐天此刻才回过来点神。
“父皇派小内侍来传意!”茂德帝姬摇着乐天,急道“夫君快些洗漱接旨了。”
此刻乐天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忙起身披衣洗漱,待打扮齐整后前去接旨。
“……查平舆侯乐天,身为驸马私下结交大臣,更拜认原泾原经络安抚使种师道为义祖父,结党营私,助贼为谋,以沮圣意,实为有悖本朝祖制,更屡屡忤逆朕之旨意,故而夺去乐天封爵,从五品驸马都尉不变,无事不得出汴都,钦此!”
来传旨的小宦官扯着嗓子将圣旨念完。
乐家一众后宅听闻圣旨大惊,自家老爷没犯什么错,有功不赏不说,竟然被天子夺了爵位,更被禁止了人身自由,心中又惊又怒,便是茂德帝姬亦是不解。
觉得父亲这样做很是对不住乐天,茂德帝姬与乐天道:“夫君莫急,待我去宫中与父皇说理去,凭什么有功不赏还要被夺去爵位……”
没等茂德帝姬说完,那来传旨的宦官便开口道:“殿下,陛下有旨,驸马爷接了旨后便不要进宫了!”
“你……”茂德帝姬怒不可遏。
“奴婢传的也是陛下的传旨!”那小宦官言道,又说:“陛下还说,便是殿下日后进了宫也不要提及此事。”
茂德帝怒面色铁青:“不让我进宫提及此事可以,我拿着一千三百万贯的借据进宫讨债总是可以的罢?”
硊在地上的乐天早己起身,也不接圣旨也不谢恩,自顾自的向后宅行去。
在宫中做宦官的人心思灵巧的很,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向着茂德帝姬与乐天施了一礼,道:“奴婢旨意己经传到,这便告退了!”
茂德帝姬无奈,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接过圣旨命懂规矩的婢女收好圣旨,忙向乐天追去。
“夫君,莫要生气……”
来到后宅,茂德帝姬也不知道自己劝慰乐天。
“殿下,为夫素来将事情都看的很开!”乐天笑道,又言:“不就是个侯爵么,一年不过万把贯钱,王小妾父亲的船队出一次海,本侯轻轻松松就能赚个十数倍,还在意那点银钱!”
茂德帝姬摇头道:“从五品的驸马都尉怎么能与三品的侯爷相比,便是每逢大朝之时,夫君也只能立于从五品的队例之中……”
说的白了,就是一个地位问题。
乐天笑道:“殿下多虑了,为夫又岂是那种恋栈之人,官做的久了,为夫也不觉的做官有多么好,倒不如做个富家翁来的实在!”
……
延福宫。
今日并非大朝日,然大宋朝堂上所有重臣皆是聚于延福宫中。
通政官奏道:“陛下,前方探马来的消息,金兵于今岁四月大破天祚帝行帐后,兵锋直指关内‘山后九州’’。
听到通政官奏报,执宰王黼言道:“陛下‘山后九州’是我燕幽故土,若是被金人攻下,就再难归我朝了!”
童贯也奏道:“陛下,辽人天祚帝不知所踪,辽国新任皇帝耶律淳己死,以皇后萧氏代为掌理朝野诸事,现下整个燕京皆是人心惶惶,契丹人与汉人原本潜伏的矛盾开始显现出来,更有激化之势,我大宋若出兵,必可一举收复燕幽。”
收复燕幽是赵家六代八帝的共同念想,但前次伐辽之败还记忆犹新,空空的国库更是可以跑老鼠,想起乐天扬言要来皇宫讨债,赵佶心里那不是一般的别扭,没钱显然腰杆子也硬不起来。
纵观赵佶的昏庸是相对的,并不是完全绝对的,赵佶坑就坑在经历熙宁变法后引发新旧两|党党争,结果政|治精英在相互倾轧之后全军覆灭,政坛只剩下些会见风使舵的坏人小人、与无能之人。
想到这里,赵佶说道:“收复燕幽,以何人为将何人为帅,国库还有多少用度,皆要考虑仔细!”
谈起钱粮的事情,自然要有执宰出面解决。
闻言,王黼出列奏道:“陛下,钱粮之事,臣己有了打算,臣请旨设于三省设置经抚房,专门负责边境事务,由天子直接过问,搜括天下的丁夫,让百姓家按人口数出钱用于边事。”
思虑片刻,赵佶点头道:“准!”
经过这几年的折腾,大宋的国库里是真没什么钱了,王黼是急病乱投医只能压榨百姓,赵佶觉的有钱就行,立即点头应允。
“陛下!”见解决完了钱粮的问题,童贯出上前道:“为将为帅者,奴婢心中己有了合适人选!”
“何人?”赵佶问道。
童贯继续奏道:“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刘延庆素来忠勇多谋,于西北抗击党项屡立战功,可为都统制,统一指挥三军;主帅之职,奴婢以为由郓王殿下出任伐辽大元帅一职最为妥当,郓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多年,功绩斐然,此番由郓王殿下出任主帅,定可激励士气,三军定能奋勇杀敌一举夺回燕幽之地。”
“陛下,童枢密所言甚是!”在童贯话音落下后,王黼再次上前奏道:“郓王殿下允文允武,素来忠孝仁慈,陛下以郓王殿下为帅有如陛下亲征,三军将士定会牢见陛下德泽!”
赵佶心中一直存有废长立幼的想法,但历朝来皆视此为大忌,历代来更因废长立幼多生变故,赵佶心中再有立赵楷之意,但也不得不顾及朝野舆论的压力,更怕发生什么变故,此时听童贯、王黼一致谏言赵楷出任北伐元帅,压抑在心底废长立幼的念头再次生出来。
赵楷可以借此次伐辽收复燕幽的功绩,得到朝野的认可,更可在舆论上大造声势,为废长立幼铺平道理。
“可!”思虑过后赵佶点头,又命道:“撰旨!”
那边中书舍人忙准备好笔纸。
赵楷开口道:“诏命,郓王赵楷为兵马元帅、童贯为河北河东宣抚,河阳节度使刘延庆为都统制率军十万……”
童贯眼中露出笑意,今日朝中一干大臣来到延福宫皆是其昨日商议指使……
……
乐府所在的街区住的尽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然今日却突然多出了许多陌生人。
“官人,自今日午间便有许多陌生人扮做生意人一直在府外转悠,到了晚间也未曾散去!”
天色近暮,尺七从面外回来说道。
心下微惊,很快乐天意识过来,嗤笑道:“想来是皇帝老子不放心我,怕我真去拿欠条去大内讨债让他下不了台,才派人来盯我的梢!”
用过晚膳,负责府中安全的武松来到书房,向乐天禀道:“侯爷,天都黑了,这些人还在府外转悠,但细看下来是换了班的.”
乐天皱起眉头,随即摆手嗤笑道:“莫要再唤我为侯爷了,乐某的爵位己经让官家夺了。”
“是!”武松应了一声,问道:“这些人一直守在府外,若日后传扬出去,整个汴都如何看待侯爷?”
乐天的脸上渐渐现出了寒意,思虑片刻冷笑道:“莫管他们是哪家养的狗,你且带杨志、尺七、屠四与一干家丁出去打将便是,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待打完之后扔到开封府就说公主府抓了几个图谋不轨的贼!”
乐天发了话,武松立时带着一干家丁出去,见到这些暗桩查子便是一顿暴捶,根本不容对方分说,打完之后照着乐天之前的吩咐,向开封府一扔报官了事。
……
事情办好之后,乐天将屠四唤到身边,问道:“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了么?”
屠四忙回道:“侯爷,小的正在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