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信没有太多的高谈阔论,也没有给他们许下多少好处,甚至还是半带威胁的,跟他们讲了很多的事实。
就因为这是事实,陈守信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跟他们讲清楚了,所以他们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个事情。
元蒙人惦记这里的草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以前的时候顶多也就是风吹草动。但是现在段日天工过去了,吹来的可能不仅仅是风,而是元蒙铁骑。
就像陈守信说的那样,虽然他们不是故意放走了段日天工,可也跟他们有关系。其实都是等着段日天工自己离开,好将他的地盘给吞并掉。
要不然跟走上绝路的段日天工硬碰硬,损失也不会少,搞不好自己这边不仅仅什么好处都闹不到,还会被别人给占去了便宜。
“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答应他?”乌洛兰单于问道。
“现在是让我们听大周的,过两年之后,他不会不会将整个草原全部霸占?还要在我们草原上驻军,那还有咱们的活路么?”
“草原上的子民,向往的是自由。如果他给咱们套上这么多层枷锁,咱们还不如直接降了元蒙人。”羯人酋帅说道。
“前两次攻打定北城,是因为我们的准备不充分。如果有了元蒙人相助,就算是到中原的大好河山上走一次,也并非不可能。”
“他定北城再坚,咱们不攻便是。等他们的人从城里出来,还不是任由咱们屠戮?何况受他压榨。”
大统领听着两人的谈话,很想告诉他们,你们赶紧找元蒙人和段日天工混去吧,那样这个草原就是我自己说了算了。
因为他知道陈守信有秘密武器啊,他的心中对于今天陈守信的这番话,理解得更加的透彻。你骑兵在厉害,能顶得住那些弹丸从天而降么?
不能啊,今天陈守信并没有想吓唬谁,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他就算是心中再想,也不敢怂恿这两个小伙伴,因为这俩小伙伴要是真的动了心,第一个挨收拾的就是自己,接着就是陈守信。陈守信要是在草原上出了状况,整个草原将再无生灵。
他相信鹏公子的话,因为心中在乎,所以平时留意的状况也更加的多。
等着这两人讨论完,大头领轻轻拍了拍手,“我不知道段日天工找到你们的时候许了你们什么样的好处,可是你们真的以为现在的定北城还是当初的定北城么?”
“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有一种新式武器,能够在三百步甚至更远的距离上杀人无救,你们觉得元蒙人还会有胜算么?”
“大头领,我们都知道,你一心想要投靠大周,更是在之前就与陈守信有过接触。这次将会盟的地点一力要求在你的地方举行,也是有自己的算计。”乌洛兰单于略带轻蔑的说道。
“我们不是那刚出生的小羔羊,会被你所吓到。这样的武器怎么可能会有,如果有了,今日陈守信还会与我们这么说话?”
大头领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有见过,可是我见过。声响震天,如平地起惊雷。只要他掌握了距离,你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
“你们真的以为陈守信会将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带着这么点人过来么?作为大周朝这么年轻的四品官员,他就不惜命么?”
“换成是你们,在他这般年纪有了这么高的品级,你们想想,他会怎么做?会过来虚张声势,吓唬我们一番?”
“莫非真有这样的武器?”羯人酋帅皱眉问道。
大头领点了点头,“我承认,我将地点安排在我这里,确实有我自己的算计。可是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怕在你们哪里,会让陈守信有危险。”
“他死不得啊,他要是在咱们草原出了事情。你们想一下,如果有几百几千颗弹丸从天而降,我们还没有跟他们接触呢,就别他们给杀死了。”
“骑兵?不管是咱们部族的骑兵,还是元蒙人的骑兵,对上那般武器,也只能是个笑话。我猜他会过来,可能是这种武器制作不易。”
“那要是咱们将这种武器给抢过来……”羯人酋帅双眼放光的说道。
大头领撇了他一眼,“就算是将这个武器现在给咱们了,咱们会用么?不会用的话,还不是一堆废铁?”
“那怕什么,陈守信不是在这里么?咱们将他扣押在草原上,跟他们换方子还不成?”羯人酋帅说道。
“忘了他说的话?想给你羯人族招来灭族之祸?”大头领不屑的说道。
“你们不想活,别拉上我。你们知道么?当初他给我的提议,只需要我过去皇城当王爷,他便可让我靺鞨族统治整个草原。”
“不管是元蒙人还是大周人,咱们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现在咱们所要计较的,就是当谁家的棋子比较好。”
“当了元蒙人的棋子,可能在开始的时候,能够占一些便宜。可是在大周朝将那些武器运到了这里以后,咱们到哪里去躲?”
“要我选,我宁愿当大周朝的棋子,最起码有命在。而且你们不觉得,要是真的能让咱们的族人过上好日子,也将被族人传颂?”
“而且,就算是咱们投靠了元蒙人,就真的能够在定北城这里占到便宜么?袁永义已经不是平卢府的大都护,现在的大都护是何敬远啊。”
“可是这样的条件,我们如何能够答应下来?”乌洛兰单于皱眉说道。
“哎,现在我也不知道该给咱们争取什么样的条件。”大头领叹了口气。
“他会过来,自然也是想争取咱们,希望咱们能够为大周朝多争取一些时间。可是咱们究竟能够获得什么,或者是我自己现在想要什么,我都不清楚了。”
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今天听了陈守信的话,想着大周朝那强大的武器,他就觉得自己好弱小。
并不是以前那个能够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的靺鞨族大头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自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