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萱道,“嫂嫂教我很多好玩有趣的东西,像化妆啊,首饰,胭脂,衣服的款式颜色什么的,好多好多呢!”
李安然于是颇感兴趣地问若萱,“哦,那有没有说,男人有什么弱点,该怎么去对付什么的?”
李若萱狐疑地望着李安然道,拉着楚雨燕的手道,“嫂嫂,一定是婷婷,她又到处乱说了,被我哥哥发现了。”
李安然道,“被我发现怎么了,我又不恼。据说说法挺新鲜,说来给我听听。”
李若萱道,“我们不告诉你!”
李安然笑道,“告诉哥哥怎么了,我听了,也好看看你们说得对不对。”
楚雨燕道,“她不敢,我来说。我跟若萱她们说,男人的特点是喜欢收藏。他们看中一个女人,就会想法设法得到,娶到家,藏起来,然后再去外面猎获新的藏品,摆在家里,如此反复,乐此不疲。而这也正是男人的弱点。藏品要永获珍爱,就只有不安分,把男人的心吊起来,让他永远在得与不得之间,抓住那个让他心痒难耐的细微分寸,让他永远也不放手。”
李安然靠在椅子上听,笑着不置一词。楚雨燕望着他,说道,“所以女人呢,首先要珍惜容颜,要让自己美艳。还要放开心胸,凡事放轻松。最好不要去和别的女人斗心机争宠,而是让自己时刻能吸引外面男人的目光。对男人呢,既不要死心塌地,也不能毫不在意。火候适中恰到好处,以自己为中心,以男人为重。”
李安然望着楚雨燕道,“燕儿你是不是以为男人都是傻瓜,就那么好骗。你说的那是挑逗,有心无意,那是女人没做藏品之前要做的事,做了藏品之后,可就不一定了,你不死心塌地,男人就出去找一个死心塌地的去。”
楚雨燕明媚地笑,“二哥你是不是说,女人做了一个男人的已藏品,就不能做另一个男人的未藏品了?”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李安然颇为好奇道,“这春色关不住,红杏出墙来,男人都有洁癖,这个,怕不是对付男人的好办法吧。”
楚雨燕笑道,“二哥你错,我说的是决断!女人有自己的力量和手段,对身边的男人,合则为夫妻,就要甜蜜恩爱;不合则为过客,不过露水姻缘。生来情感不过如此,那男人既不爱了,女人也就不爱了。相爱不苦,不相爱也不苦,苦就苦在一方不爱一方爱,女人在适当的时候就是要让自己不爱,离了那男人,轻松随意光彩照人地活,他不喜欢,有人喜欢。”
李安然笑道,“你四哥说对了,你这丫头真有点邪。”
楚雨燕道,“我师父对我说,可爱的女人都有点邪。中规中矩的女人,还有什么味道。做女人既要端庄又要放荡,秉持着自己的心,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爱的时候就淋漓尽致地爱,剖出心也可以,放手的时候就痛痛快快放手,对方死也无济。别指望男人对自己一辈子负责,能对自己一辈子负责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李安然望着她,叹气道,“若是天下女人,都有这样的见识,也就没那么多怨妇,终日以泪洗面了。不过有些事情,旁观者清,说一说,听一听都可以,也当不得真。燕儿,若真要有一个人让你爱得剖出了自己的心,他移情别恋辜负你,让你说放手就放手,谈何容易。何况感情的事,幽隐细微,旁人又怎么能说得清楚。你师父劝聂云初离开项重阳,可是聂云初不肯,最后情愿将性命交与那个男人。聂云初和你师父,都是世间少有的聪慧女子,本是不能去区分正邪对错的。”
楚雨燕慨叹道,“是啊,师父还不是劝得了别人,劝不了自己。她活的,又有几分自由随意呢?”
李安然笑道,“我今天受教了,看来日后还得加点小心。不过,这男人的弱点,女人还是要善于利用比较好,千万别抓住小辫子不放,利用它,双方都留有余地,总要好办些。否则太过惨烈,就弄得不好收拾。”
李若萱听得似懂非懂,却见哥哥嫂嫂相视而笑心有灵犀。楚雨燕对李安然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致,来管这些?”
李安然头大道,“婷婷学了你的皮毛扔了精髓,和阿逸在园子里吵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劝住了,自然得来问问你这个罪魁祸首。”
李若萱“啊”了一声,“他们还在吵啊!”
李安然道,“何止吵,还打起来,嚷嚷着一拍两散,就差闹出人命了。”他话刚说完,婷婷哭着跑了进来,伏在桌子上呜呜痛哭。
楚雨燕望了望李安然,李安然无奈地摇头。婷婷哭了一阵,扑在楚雨燕怀里道,“楚姐姐!他打我!我再也不理他了,再也不和他好了,我一定要杀了他才解气!”
楚雨燕道,“五弟打你,打哪儿了?”
婷婷哭道,“你不知道,他抱着个小丫鬟,还脱了人家的鞋,看人家的脚,我和他吵,他,他便抓了我就打……”
李安然道,“你怎么不说你用小小咬他。”
李若萱在一旁道,“啊?你又用小小咬五哥啦?”
婷婷道,“谁让他光天化日调戏小丫鬟,还打我!”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她继续哭道,“还有楚狂哥哥,他就知道骂我!还,还把我的小小拿走了,说是交给我家先生,再也不让我碰了!”
婷婷说完大哭。李安然在一旁道,“行了你别哭了,两个人吵架归吵架,怎么能动不动让你的小小咬五弟呢!那会出人命的,这开不得玩笑你到底知不知道!还怪你楚狂哥哥骂你,没收了你的小小,我看你是活该!”
婷婷哭着顶嘴道,“你们都怪我,就知道向着你的兄弟!本来就是都怪他!你怎么不说他抱着小丫鬟揉人家的脚,还骂我,我打又打不过他,不用小小咬他怎么办!”
李安然叹气道,“那小丫头打水崴了脚,五弟路过帮她看一下,谁让你闹那么凶……好了好了算了,我不管你们,愁死个人了!两个人就没一个懂事的!”
李安然说完出了屋,婷婷哭得越发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拉着楚雨燕哭诉,“什么帮着看一下我就闹得那么凶,我哪有那么不讲理,他分明乘机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抱着人家的腰,揉人家的脚,用嘴吹不说,鼻子尖差点就挨着了人家的脚背,还嬉皮笑脸的,开玩笑逗那个小丫头笑!”婷婷越说越委屈,自己哭了一场,接着道,“我,我冲上去和他吵,他大声骂我,我打他一巴掌,他反手拉过我就打,他会武功,力气那么大,我哪里打得过他,就用小小咬他一下,我,我给他解药了的,可是,安然哥哥和楚狂哥哥,一齐骂我,楚狂哥哥还拿走了小小,说是再也不给我了……”
婷婷哭得委屈,转眼哭湿了六条手帕,楚雨燕没手帕再给她了,遂把床上新换过的枕巾给她。婷婷抱着枕巾哭了半晌,渐渐止住,楚雨燕笑道,“看你哭成什么样子,就这么点事,犯得着闹这么大吗?好好的女孩子,被气得这样子哭,我一定去找五弟,说他不对。”
婷婷抽泣道,“就是他不对!见了哪个女孩子,都动手动脚的!”
楚雨燕无奈地笑,说道,“他有毛病,可是你,用小小咬他,也不好啊,你当时生着气,万一解药给慢了,五弟命就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千万不要了。”
婷婷抽泣着,辩解道,“我打他一下,能有多疼?可是他反过手打我,他那么大力气,我,难道我就傻乎乎地被他抓着挨他的打?我害怕了,才用小小咬他的。”
楚雨燕叹了口气,柔声道,“傻丫头,不是姐姐说你,整治男人的办法有很多,你干什么非得和他又打又骂的,把他惹火了反过手打你,你又打不过他,还不是自己吃亏。就算你有小小,咬他一下,马上给他解药,能怎么样了,难不成还真的杀了他?最后受疼的还不是你自己,你用小小一咬,众人自然都说你的不是,你之前再有理,现在一闹,也是你没轻没重出手太毒了,就是你家先生,也保不住要责怪你的。”
婷婷听了,眼泪又流出来,委屈道,“就是他不好,你看安然哥哥,对别的女人,从来不去招惹,看也不多看一眼,可是他,看见漂亮姑娘就凑过去,打打闹闹的,我再也不理他了,到死也不理他了!”
一场哭闹,好不容易吃了午饭,婷婷就被楚狂押回了梅菊堂,沈霄见婷婷哭得伤心,心疼多过责怪,只是那小小,因为楚狂坚持,真的被没收了,不许婷婷碰了。
婷婷躲在房里一个人哭。沈紫嫣偷偷和楚狂说,“你也和你五弟说说,这样子闹怎么行呢,婷婷就是那样的性子,其实没有一点坏心眼,你五弟,是不是真的,见了小姑娘就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
楚狂笑道,“阿逸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他出身世家公子,在家里又最小,从小都是人宠着惯着,他一向都是喜欢和女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不过就是玩闹而已,他自己没有那个心。对女孩子,上来一阵子,那叫温柔体贴,可他耐性不长,有的是少爷脾气。婷婷他们俩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吵闹的时候多,消停的时候少。你想想他们俩好的时候,那叫一个如影随形如胶似漆,少了谁片刻功夫好像就活不了。现在吵起来,一个动手打一个动蛇咬,简直就能要了命。这两个人都没个正行,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好,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沈紫嫣道,“可是,婷婷这次,好像真的伤心了。”
楚狂道,“那丫头也是任性,仗着小小,有时候就张狂。和男朋友吵架,动不动就动毒蛇,这样下去早晚闯出祸来,你切莫心疼她,好好挫挫她的锐气,没了小小,她才知道怎么做人。要不然她以后在外面行事,一个不高兴,唤出蛇来乱伤无辜,张牙舞爪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麻烦还在后头。”
沈紫嫣对楚狂温柔笑道,“她现在可是连你也记恨呢。”
楚狂道,“我还怕她记恨不成,要恨让她恨去。看她被你爹宠得不像样子,都这个样子了,老爷子还宠,还自鸣得意引以为傲的,早晚害了她。”
沈紫嫣奇怪道,“你和爹,不是无话不说相谈甚欢吗?”
楚狂摇头笑道,“你光看见无话不谈相谈甚欢了,就没看见我们两斗酒吵架?要不是我把婷婷押回来在你爹面前骂,你爹非得冲到菲虹山庄找到阿逸然后骂个狗血喷头为婷婷出气不可,他肯收了小小,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沈紫嫣忍不住笑,起身为楚狂倒了杯茶,楚狂一饮而尽,沈紫嫣复又为他倒了一杯。楚狂望着沈紫嫣房里插着的菊花,说道,“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什么时候,我带你出去,登高望远,美景不可胜收,整天闷在家里看这些花,看了这么多年,出去换换眼界去。”
沈紫嫣欣然应承,转而担忧道,“我身体弱,怕是不能登高望远,回头再着了风寒,还要麻烦大家。”
楚狂道,“我看你是这些年病怕了,这段日子吃我二哥调养的药,看起来气色不错,也没再像往年那样发病不是吗?出去散散心去,你爬不上山,我背你上去,看看景就好,让你一步一步往上爬,回头我的脑袋一定被你爹揪下来当球踢!”
沈紫嫣听说楚狂要背着她上山观景,怦然心动,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半拍。楚狂突然欺身到沈紫嫣旁边,斜倚着椅子凑过去,沈紫嫣的脸突然就红了。
楚狂温柔地抚住她的脸庞,指尖是她丝滑柔顺的长发,望着沈紫嫣清亮多情的眼眸,他柔情满怀。
他脸上淡淡地笑,语气淡淡的宠,随意自然地说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话,“我看着我二哥夫妻恩爱的样子,实在是羡慕。紫嫣,不如,我们也成婚吧。”
沈紫嫣抬眸怔住,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先兆,没有露出痕迹。
楚狂深情款款地等着她。阳光在他背后明亮地闪烁,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深情动人。
他今天连件衣服也没换,衣襟上还沾着和爹爹斗酒的酒污,他一下午押着婷婷过来,叫爹爹没收了小小,然后随意地和自己聊天,不晓得是早有预谋还是心血来潮,他突然向自己求婚!
甚至他求婚的语气和情境,自然随意得好像是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沈紫嫣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真以为自己哪里出了岔子,产生了幻觉,楚狂可能刚刚和自己说这菊花不错,或者是这茶很好喝,她就一下子出了幻听,以为他在求婚!
她半天不敢动,生怕自己出丑露乖,花痴成病,吓到了楚狂。
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脸,他离自己特殊的近,他男人身体的味道,他宠溺问询的眼神,温柔期待的表情,他轻若无痕的笑,他辐散出的幸福甜蜜的味道。
让她迷醉。她尽自己最大力地保持清醒。他说什么?他说,我们也成婚吧?
楚狂抚着她的脸笑道,“我这是,吓到你了吗?要不,我让我二哥准备重礼,我改天郑重其事来提亲。”
沈紫嫣突然觉得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了,这个高大的,爱穿一身黑衣服,敞着领子背着琴的男人,真的说,要娶她了?
她幸福无声地一头扑在楚狂的怀里。那个温暖的,她偷偷渴慕许久的怀抱。
楚狂抱了个满怀,拥着沈紫嫣柔软的身体,任她在自己的颈项间颤动和呼吸。
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她欢心激动,亮晶晶的眼神,好像天地为她而洞开,光明灿烂。
他低头吻上她。她轻轻地抱着他,温顺地闭上眼。
幸福好像在芬芳的花心间旋转,这个男人温暖的胸怀,好像抱着她,飞上了天。
第84章 换种温柔的方式惊动天下
李安然正在和云逸喝茶闲聊,责怪他不该对婷婷动手,婷婷一个小女孩子,就算张牙舞爪的,被她打了能有多痛,抓住她让她动不了手就可以了,干嘛还非得反手打回去。
云逸气闷道,不是因为她打得有多痛,实在是因为那丫头太可恨了,气得人,就压不住火。
李安然说,压不住也得压,女孩子最恨男人动手,便是对你有万千情意,对她动手,也就慢慢熄了。想想人家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真要是一不高兴就打,那谁还敢嫁。
云逸道,我长这么大,谁给过我这样的气受,要我娶她,我看还是省省吧,谁受得了谁娶去,我是受不了她!
李安然笑,你不想娶她,她胡闹你别理会就是了,倒是对人家动什么手。人家一个女孩子,被你抓着打了一顿,你还不娶,倒也该让人家用小小咬死你。
云逸语结,李安然笑道,你们两先分开冷静几天,消消气再说吧。
这边楚狂长驱直入走过来,大大咧咧往旁边一坐,对李安然道,“我和你们说一声,我和紫嫣,要成亲了!”
李安然和云逸齐齐惊了,云逸一下子跳起来,叫道,“成亲?什么时候?”
楚狂道,“还没定,二哥你为我选一个日子就成。”
李安然道,“那,那我明天先去梅菊堂提亲。”
楚狂道,“提什么亲啊,我刚才和他们提了,你只要准备个日子迎娶就是了。”
云逸瞪大眼睛道,“啊?你两手空空去人家家里就算提亲啦?他们,他们就这么同意啦!”
楚狂道,“是啊,同意了,不然怎么着,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事无成就是一个穷小子,是要聘礼还是要女婿?”
云逸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突然坐下来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不起来,指着楚狂道,“那青衣沈霄,心气那么高的一个人,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女儿嫁给了你了?”
楚狂道,“什么叫稀里糊涂的?我可是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
云逸道,“那他怎么和你说?”
楚狂道,“他当时就问我要聘礼,我摊摊手说没带,他就跳起来骂,骂到一半突然住嘴,望了我半晌,莞尔笑,说上天把我这么个人送给他女儿,就是最好的聘礼了,然后就冲上来抱住我,仰天大笑了三声,出门去了。”
云逸道,“那你呢?”
楚狂道,“我回来了啊。”
云逸望着他,禁不住地,伏在桌上再次笑不成声。
李安然也不禁莞尔,笑道,“梅菊堂不介意,我们也别差了礼数,人家女儿一辈子结一次婚,不能受了委屈。明天,我亲自再去。”
楚狂道,“我楚狂的女人,我怎么能让她受委屈。婚礼你准备,聘礼,我自己挣去!”
楚狂说着站起来要走,云逸在后面道,“四哥,你到底要怎么挣啊?”
楚狂头也不回道,“怎么挣你别管,我自己把东西挣回来就好了!”
楚狂当真言出必行,他第二天就穿着他那件半脏的黑衣,背着琴披着发往繁华闹市席地一坐,大大方方去卖唱。
他有俊美不羁的容颜,艳逸潇洒的气度,他炽热着心肠看熙熙攘攘,斜着眼睛看世态炎凉,动用他昂贵的琴和黄金般的嗓子,自如深情地弹唱,旁若无人噙着笑,带着淡淡温柔的目光。
一时举世震惊。这菲虹山庄李安然的四弟,毁誉参半大名鼎鼎的风流浪子,秦楼楚馆的艺妓名师,富贵王侯都难求他一曲,而今却街头卖唱筹钱,郑重其事地向天下人宣称,他要娶梅菊堂的沈姑娘。
这消息比什么传得都快,似乎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大家都来看热闹,围挤得水泄不通。
李安然对他四弟这放诞不羁的行径,只能半是欣赏半是无奈地笑。有消息传来,外面好事的人还在夜以继日赶来菲虹山庄,只为一睹楚狂卖唱的风采。菲虹山庄突然繁华异常,人满为患。不断地有人来,却没有人离开,楚狂卖唱的四周搭了高高的亭台,所有的客舍旅馆挂起了谢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