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收力气,捏得楚尧尧下巴的骨头酸疼,她蹙眉,气势却不落下风:“或许你也可以信我一次,真的解不开。”
就算能解开,楚尧尧也不会解的,她根本不相信谢临砚的鬼话,按照楚尧尧看原著的经验来说,《凌天魔尊》就是一本不折不扣的爽文,书中欺负过谢临砚的人最后可一个比一个凄惨,足以见得谢临砚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把咒解了,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谢临砚手上突然用力,捏得楚尧尧下巴生疼,她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放开!”
“你想威胁我?”
他终于不再虚伪地藏起锋利的爪牙。
“楚姑娘,你该明白的,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既活着,又......生不如死。”
说最后几个字时,他敛了笑意,眼底只余一片冰冷,如同他一剑杀她时一般,冰冷而暴戾。
楚尧尧心中一紧,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词——与虎谋皮。
“谢公子,你没必要非通过伤害我的方式来达成目的,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可以尝试双赢。”
“没有恶意?”谢临砚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让楚尧尧压不住心底的惊艳。
她止不住地疑惑,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会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下一刻,长剑出鞘,泛着寒光的冰冷剑刃搭在了楚尧尧的脖子上,他的声音比剑锋更冷:“五百年间,我从未见过像同生共死咒这般逆天的东西,你有这种手段,不在最危险的时候对你师父用,偏偏等到我出现了才用,就好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出现一般,你说不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当我是傻子吗?”
死亡的记忆又涌了上来,楚尧尧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她的心中有些慌乱,谢临砚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就连自己穿书者的身份都被他看光了的错觉。
“谢公子,”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楚尧尧并没有说假话,系统任务是扭转世界观主题,任务的目标是让这本书重新上架。
谢临砚是《凌天魔尊》的主角,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必定会走向毁灭,她真心希望谢临砚可以过得好。
但谢临砚却只觉得她虚情假意,他似是嘲讽般地笑了一声:“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
青年唇角微翘:“你应该不希望我对你用搜魂术吧。”
谢临砚不相信她,这完全在预料之中……
“就不能试着信我一次吗?”楚尧尧看着他,眼眸晶亮:“不会吃亏的。”
是系统派她来的,但系统又不是人,而且她的任务也不是谋害谢临砚。
谢临砚却不再回答,他随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在楚尧尧有些惊恐的目光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接着,整个额头贴了上去。
楚尧尧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感觉太阳穴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警报!警报!任务对象谢临砚试图侵入系统内部!启动紧急防火措施!】
语音播报刚一结束,楚尧尧便觉脑内一片清明。
她睁开眼睛,发现谢临砚的一只手还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冰冷的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或许是因为此时的谢临砚只是一具纸傀儡,他的额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冷得有些瘆人。
谢临砚也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沉地望着她。
楚尧尧刚想开口说话,便看见从谢临砚的唇角渗出了一抹殷红。
他吐血了。
谢临砚迅速放开了楚尧尧,站起身来背对她。
楚尧尧看见他抬起手来用袖口擦拭唇角,但好像血有点儿止不住,顺着他的指尖淌了下来。
楚尧尧终于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严重,于是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谢临砚回头看她,血从他的唇角滑落,滑至下巴,他的目光像着了火,灼灼地望着楚尧尧,月光在这一刻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楚尧尧有一瞬间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回过了神,她听谢临砚哑着声音对她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你被人下了禁制?”
楚尧尧的目光有些茫然:“什么禁制?”
谢临砚没再回答,因为他整个人竟然在楚尧尧面前溃散瓦解了,化为了点点灵光四散飞落,一枚小纸人从刚刚他所站立的位置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楚尧尧一伸手,便将纸人接到了手心。
谢临砚被反噬了,被系统的力量反噬了,不仅如此,系统反噬的力量还毁掉了他的一个纸傀儡。
怪不得他刚刚气成那样。毁了人家心爱的限量版手办,能不生气吗?
很快,楚尧尧也意识到了不妙,随着纸傀儡的溃散,笼罩在四周的透明光布也溃散成了点点灵光,与此同时,数道神识锁定到了这个位置。
楚尧尧抬头望向悬崖之上的石室,便看见七道遁光向着她的方向击射而来。
她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楚尧尧:那天,我毁了他心爱的限量版手办,他很生气,我想的却是,他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
老魔:那天,她毁了我心爱的限量版手办,我很生气,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到底有多生气,我甚至只能无能狂怒。
总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老魔未来无能狂怒的日子还长着呢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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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牢
眨眼间,那七道遁光便飞至楚尧尧身前,化为七个人影。
这七人正是玉衡山的几位高层,为首的白须老者是玉衡山掌门燕道安。
他一落地,目光淡淡扫了楚尧尧一眼,随后便警惕地向四下里看去,但这片树林之中,除了楚尧尧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楚尧尧觉得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但她全身无力,除了软软地靠在树干上,实在做不出任何动作。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一会儿门中几位长老肯定要向她问话,她很犹豫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立场来回答。
是控诉杜求尘的禽兽行为,并表示自己跟谢临砚绝对没有关系,会协助几位长老一同捉住谢临砚呢?还是大放厥词地威胁几位长老,还是像刚刚威胁杜求尘那样,说谢临砚是自己的情郎,他们要是敢伤害她,谢临砚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楚尧尧个人比较倾向后者,她怀疑门中几位长老很可能知道杜求尘什么德行,但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后面这个威胁,有了同生共死咒之后,她也能更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了。
唯一的问题是,谢临砚现在正身受重伤呢,仅有的四具纸傀儡还被她毁了一具,他自身都难保,谈何来救她?
楚尧尧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见招拆招,先把时间拖延住了再说。
谁知燕道安却并没有跟她多废话的意思,冲着她一抬手,五指一抓。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力控制住了,接着她的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钝痛伴随着眩晕将她拖入了黑暗之中。
......
楚尧尧是在饥饿和寒冷中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水牢中,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地下水里,粗重的铁链拴在她的脚腕上,沉甸甸地将她困住。
水牢是一处天坑中的落水洞,光线从头顶破裂的洞口照入,幽暗潮湿,岸边没有任何植被。楚尧尧凭借原身的记忆想起了这个地方,此处是玉衡山中关押重犯的地方,位于玉衡山内部禁制最森严之处,是玉衡山的开派祖师留下的手笔。
楚尧尧被水冻得有些麻木了,她好饿,算上被杜求尘囚禁的时间,她已经足足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了。
楚尧尧叹了口气,《凌天魔尊》这本书的修炼体系设定并不是传统的升级流世界观,里面的修真之人,虽然法力通天,但本质上还是算是人类的。作者当初是这样解释的,这个世界的烟火气很重,里面的人们有喜怒哀乐,有嗔痴烦恼,会有贪念私心,并不是真正无欲无求的神仙,所以她才将所有人都设定成了需要吃饭,会生病的人类。
水牢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巨大,加上锁在脚腕上的铁链似乎对她的修为有压制作用,她怀疑自己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可能会饿死。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是这里的水实在太冷了,强制让她清醒着。
楚尧尧觉得自己这趟穿书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先不说她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确定。
她睁着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好像看到谢临砚了,他正站在岸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神情中似乎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把咒解了,我救你出去。”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终于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并不是幻觉。
“我解不开。”她的声音沙哑,听着有气无力的。
楚尧尧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头发全部打湿了,湿漉漉地、一绺绺地垂下,水珠粘在她的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滚落而下,淡黄色的衣衫已经完全湿了,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谢临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并没有为了避嫌而转移视线的打算。
“你不难受吗?”他问道,眸中溢出了一抹笑。
“不满足解咒的条件。”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似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能是因为水太冷了,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喝水了,楚尧尧的喉咙不太舒服,她有些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谢临砚看出了她眉宇间的不耐之色,他笑了一声,向来都是他对别人不耐烦,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和他说话不耐烦的人,他开口道:“你可以跟我说说看,解咒需要什么条件,修为?年龄?或许我可以帮助你达成这个条件。”
楚尧尧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系统说要消耗100点好感值,谢临砚他一个仙侠小说的主角上哪去理解现代的数据感念。
她想了想,这才道:“等你爱上我了,我自然就满足解咒条件了,”在谢临砚的表情产生变化之前,她又补充道:“所以我才说,很难实现。”
谢临砚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冰冷,一双眼眸带着彻骨的阴寒,望着楚尧尧:“你在做什么梦?”
楚尧尧隐约觉得谢临砚好像生气了,但是她现在很难受,没有心情去照顾谢临砚的情绪,于是哑着声音道:“所以让你别再烦我了,我解不开。”
谢临砚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只能将你炼制成肉身傀儡,永远留在我身边。”
楚尧尧是知道肉身傀儡的,这是极域魔修炼制傀儡的一种残忍手段,炼制过程中,被制作成肉身傀儡的人意识是魂魄一直都存在着,但只能看着无数蛊虫涌入自己的经脉,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沦落成为他人的傀儡。
这种残忍的事情,谢临砚绝对能够做出来。
楚尧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想抬手擦一擦脸上的水迹,但胳膊像灌了铅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强打起精神,将原本就思考过的话说了出来:“谢公子,没必要,你将我炼制成肉身傀儡,就再也没有解咒的机会了,我永远都是你的软肋,只要杀了我,你也会死,只要有人知道这件事,你猜有多少人会想通过杀我来除掉你。”
谢临砚的目光更加危险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你。”
楚尧尧并不恼,甚至还冲着他笑。
就在谢临砚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少女突然毫无征兆地栽了下去,瞬间淹进了冰冷的地下水里。
谢临砚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楚尧尧觉得她是饿晕的,但她并没有晕过去多久,很快就惊醒了,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泡在水里了,而是依靠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粗重的铁链还是锁在她的脚腕上,出了水,湿漉漉的衣服变得很重,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楚尧尧微微抬头,很快就对上了谢临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