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浩然走后,值班医生替我检查了下身体,随即帮我包扎了一下脸上的伤口,输上液,又轻声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后,就准备出门。
我朝着医生道:“大夫,能不能给我脸全拿纱布缠起来,看着越严重越好,我想上法院告对方。”
边说话我边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不动声色的塞进他白大褂的侧兜里,讨好的抱拳:“帮帮忙,不管是巡捕还是对方问起来,您不用为我说话,只需要回答的含含糊糊就可以,等事儿成以后,我肯定还有感谢。”
“你看你这是干啥。”大夫平常应该没少碰上这样的事儿,嘴上很拒绝,身体极诚恳的又取出一卷纱布,开始帮我缠绕脸颊,最后只留下两只眼睛。
处理好一切后,大夫走出了病房。
我一个人静静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缓慢流畅。全身像针扎似的疼痛,可我的内心却像是被激活一般飞速运转,沉默几秒钟后我拨通刘祥飞的号码:“到三医院后门等我,咱们今晚就出发。”
我刚打完电话,孟胜乐、苏伟康、王嘉顺、大小涛、阿义就呼哧带喘的闯进病房,看到我脑袋被裹得像个菠萝似的,孟胜乐当场就炸了,咬牙咒骂:“驼子揍的你?”
我朝他摆摆手低声道:“别呼喊,小涛去帮我换个单人病房,阿义你喊个跟我身材差不多的小兄弟过来,来的路上找家小诊所,给兄弟脑袋和脸上都裹上纱布,反正怎么看不清脸,就怎么干,来医院的时候不要走正门,再帮我拿件衣裳和一顶帽子。”
“麻痹的,我就问你是不是驼子干的?”孟胜乐明显没反应过来我啥意思,歪着膀子骂叫:“大涛回去取枪,咱几个一块去趟肉联厂,卧槽他爸爸得,真拿咱当软柿子捏了。”
我费劲的爬起来,搡了他一下出声:“你能听明白我说话不?别特么喊,取枪干啥,你准备打抗战呐,不要一天吵吵把火的,稳当点,听清楚没,稳当点!”
孟胜乐红着眼圈,气的跺了跺脚低喃:“你都被人打这逼样了,我还稳当个鸡八,回头皇上和波波出来不得埋怨我啊。”
看得出来他是真关心我,我缓和一下语气,拍了拍他胳膊笑着说:“这点罪不是事儿,完全为了情景需要,我啥事没有哈。”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换了一间单人病房,我示意哥几个把门窗全都关上,然后拽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压低声音道:“我待会要出趟门。”
没等他们吱声,我看向阿义带过来那个脑袋上裹满纱布的兄弟道:“哥们你替我从病床上躺几天,行不?不管谁跟你说话,你恩恩呀呀的应付差事就行。”
小伙很实诚的点点脑袋:“没问题朗哥。”
“谁也别问我去哪,问了我也不会说,我跟你们简单交代几件事。”我吐了口浊气,迅速解开来脸上的纱布道:“待会乐子和伟康去找驼子,能吵吵就别动手,但千万不能拎刀拎枪,多带点人去,场面可以弄的很轰动,但不能真违法,懂吗?”
“嗯。”两人点点脑袋。
我摸了摸肿的老高的脸蛋继续说:“大涛和小涛,你俩帮我找个女人,晚点我会把那女人的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们,记住昂,一定不能硬来,用钱砸躺下她,十万不行就二十万,二十万不行就四十万,总之只要让那女人跟你俩任何一个睡觉就可以,你俩一个负责睡,另外一个负责偷摸拍照录像,具体方式,自己研究。”
“知道了哥。”哥俩一齐点点脑袋。
我又看向阿义嘱咐:“阿义,你就盯着慢摇吧,谁闹事也不用管,有关部门去查就让他们查,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统计,这几天慢摇吧和静姐那,咱们损失了多少钱,一笔一笔都给我记清楚。”
“好!”阿义沉闷的点点脑袋。
我低头盘算几分钟后,冲着孟胜乐道:“对了,明天你让江静雅和婷婷来医院伺候我。”
“伺候你?”孟胜乐迷惑的眨巴眼。
我指了指阿义那个兄弟轻笑道:“对,伺候我,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你们有啥事就跟他说,当然该说的说,不该说别瞎唠,嘉顺这几天就从医院保护我,待会再把大鹏也喊过来,表演必须要到位。”
苏伟康最先反应过来,歪着小声说:“朗舅,你这是要金蝉脱壳呐。”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嘿嘿,自打不跟你舅玩以后,你智商明显有提高,加油!”
“你干啥去?”孟胜乐不放心的问我。
我语重心长的看向孟胜乐叮嘱:“我得处理点别的事儿,这几天我受伤了,你的任务比较重,既要去给那两位爷送饭,还得忙活慢摇吧和店里的事儿,所以不论如何都得学会稳重,知道吗?”
孟胜乐办事没问题,也明白基本的人情世故,就是脾气容易躁,这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如果卢波波在外面,这点事儿完全不用我担心,他就能帮我办的妥妥当当。
想了想后,我又问孟胜乐:“刘洋上外地学习快回来了吧?”
前阵子刑巡捕队有个上外地培训协警的指标,我托叶乐天帮他争取到手,算算日子,他差不多也快到家了。
孟胜乐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我捏了捏鼻头说:“等他回来,你通知他去长龙酒吧查溜冰的,我安排好后手了,明天让我的后手跟你见面,他要多少钱你给他多少钱,不要讨价还价,也别问其他。”
孟胜乐咬着嘴皮说:“行,等处理完这档子事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交代,你现在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干啥事都不带跟我们商量的。”
“妥了!”我比划了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我换好阿义给我带来的衣裳,戴上鸭舌帽跟着哥几个溜溜达达的往出走,临进电梯前,我让他们先撤,我则闷头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随便找了个蹲便隔间,我掏出手机先是给齐叔发了条信息,完事又拨通通讯簿上存着“付炎杰”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啥情况啊朗哥,早上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睡着呢,中午给你回拨了好几个,你也没接。”
我随口敷衍:“不好意思哈兄弟,我手机静着音呢,有点事想拜托你。”
付炎杰笑呵呵的说:“咱哥们之间不说客套话,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言语。”
我低声道:“帮我整点冰啊药的,扔长龙酒吧去,该多少钱多少钱,明天你找我兄弟拿钱,待会我给你我兄弟的联系方式,行不?”
付炎杰为难的说:“哥,我这小身板真心得罪不起马克啊,他要是知道我偷摸做手脚,往后我咋在市里混啊..”
我抽了口气,耐心的说:“不用你抛头露面,也不用你干啥,你安排个小孩儿随便找个包房,把药掖沙发底下,完事就走人,我保证出了任何状况都和你无关,我是个实诚人,也不会说啥花言巧语,你能帮忙,往后我记一份人情,不管大事小事,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言语,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我没打这通电话,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事儿。”
付炎杰沉默好半晌后,干涩的说:“你都给我打电话了,我如果拒绝,不管事儿出没出问题,你以后肯定都会怀疑我,算了,把你兄弟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诚心实意的感激道:“谢了杰哥,日子还长,往后咱们慢慢处,等碰上事儿,你就知道你朗弟啥人品了。”
挂断电话,我翻了眼短信,齐叔也没给我回复任何,不知道是睡下了还是在生我气,我叹了口气,提起裤子站了起来,蹲了半个多小时,我这会儿腿都麻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出住院楼,然后快步奔着医院后门离开,刚寻思给刘祥飞打个电话,停在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路虎”猛地变了两下光,接着刘祥飞从车里弹出来脑袋,朝我摆摆手。
上车以后,我看了眼刘祥飞轻声道:“出发,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