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较为熙攘行人, 来到护城河岸,正月尚在寒凉,靠近河面尚能感到幽冷。
不远处还有女子放灯祈福,盏盏明灯漂入河面, 夜色朦胧。
沐锦书认真地将灯芯点燃, 在心中默默祈福, 侧首看向谢明鄞:“兄长可要许个什么愿。”
谢明鄞神色一顿,转而问道:“书儿许了什么愿。”
沐锦书盈盈浅笑,端着荷花灯道:“许的是兄长,顺遂无忧,平平安安。”
谢明鄞眉目清和,转眸看着她点燃的两盏河灯,薄唇轻启淡弧:“那便许同书儿一样的,不过许给的人是书儿,早日给兄长生孩子。”
沐锦书面颊一红,他倒是神情认真,视线不移,她小声嘀咕道:“人都还没嫁呢。”
谢明鄞俯下身,接过她的河灯,稳妥地放入河面,口中不忘回道:“快了。”
随之那只兔状的河灯也放入了河面上,两盏灯幽幽地随着流水飘远,渐渐混入宛如星河般的点点灯火中。
沐锦书站起身时脚下的石块松动,突地一下脚底腾空,踩入河水中,绣有紫藤花的裙摆浸入寒气中。
谢明鄞手疾眼快地拉住沐锦书的手臂,将人带回身侧,待她站稳缓一口气,裙摆和鞋履也是一片湿漉漉。
沐锦书轻轻瘪嘴,略微抬腿,便有河水滴落下来,双脚湿得冰凉冰凉的。
谢明鄞低眸瞧着沐锦书的衣裙,二人相互沉默片刻,两眼相望。
...
长街上盏盏灯谜,供人竞猜,沿途有许多高楼酒肆,红袖拂动。
马车静静地停在还未发新芽的柳树下,行人三三两两走过,夜似乎静下不少。
车厢内点了盏灯,视线明亮。
沐锦书抱着腿坐在锦垫上,裙摆的湿漉已被拧尽,玉洁的足丫紧合着。
谢明鄞将已浸湿的绣鞋放在车壁角落,随之回过身,细长的深眸迎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
他目光落在她湿得冰凉的裙边上,不止裙摆,里头的裳裤也湿了,低声开口道:“要不将裙摆也褪下。”
沐锦书攥起裙摆,回道:“不要。”
谢明鄞无可奈何,只好将她冰凉的足丫握起,放置双腿上,把潮湿的裤摆卷起来。
沐锦书抿了抿唇,兄长的双腿修长,霸道地横在车厢中,他的手掌裹着足丫,温温热热的,很暖和。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灯中烛火摇摇晃晃。
谢明鄞眉目隽朗,看似平静地问她:“先回兄长那儿将衣裳烘干吧。”
沐锦书顿了顿,他指尖轻抚纤足,酥酥痒痒的,她心绪微起,没有回应。
...
楚王府落于城南,较为清静幽雅,一路行来浅浅地远离了闹市,只望见夜空中点点的孔明灯。
灯火阑珊,百姓皆在闹市寻欢,此处鲜少有人。
马车停下后,府中下人换来干净的绣鞋,方便沐锦书行走。
不久后便是大婚,沐锦书出现在楚王府着实不该的,如此是违背礼数的。
沐锦书有些顾虑,谢明鄞看得出来,扶着她的身子下马车时,缓缓道:“只去弄干衣裳,以防着寒,兄长会送你回宫。”
沐锦书瞥了瞥潮湿的裙摆,顺着他的话颌首,回宫的路有些远,眼下她手脚冰凉,自是不想着寒。
待到了流云小院的暖间里,在外吹风这般久,总算感到了暖意。
房门外候着个侍女,屋内灯火通明,显得些许的寂静。
檀色幔帐垂落,精致的桌几上放着香甜的桂糕点,地面陈铺着一层柔软的绒垫,可席地而坐。
沐锦书身披着锦毯,里头是一件宽松的衣衫,白皙纤长的双腿落在绒垫间,虽不着华饰,却别有一番美韵。
潮湿的衣裙已被挂在暖炉炭火旁,冒着淡淡热雾。
沐锦书的面颊微微泛红,是方才皇兄按着她脱衣裙闹的,本就不禁得乱碰,他偏偏还羞她。
侍女上了一眼热腾腾的汤圆,好让沐锦书暖暖身子,她便捧起着小巧的金纹碗吃着香软的汤圆。
谢明鄞在一旁陪着她,沐锦书道:“今儿我随嫂嫂一起也做了些汤圆,还没能尝几个。”
谢明鄞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口上,小口地吃着汤圆,他回道:“那下次书儿也做点给兄长尝尝。”
沐锦书唇瓣间溢了些黑芝麻出来,粉舌轻轻舔了舔,娇媚动人,她总是在他面前,放下宫中的那些礼仪。
锦毯下的衣衫是他的,只是暂时穿一下掩身,却在她身上多出份娇韵来。
眼见碗中白嫩嫩的几个汤圆被吃完,沐锦书的手脚也已回暖。
谢明鄞拿过她手里的小碗,转而放在桌几上,沐锦书望着他,心中微有思索,起身跨坐在他身前修长的腿上。
谢明鄞身形顿下来,席地而坐,他身后玄金的衣摆铺得整齐,怀中则是沐锦书的身子。
她轻语道:“我看到兄长的眼神了。”
是毫不避讳情愫的眼神。
沐锦书身披的锦毯落在身侧,身姿与他相比起来,格外的小巧玲珑。
谢明鄞宽大的手掌扣住她轻盈的柳腰,薄唇微勾,戏语道:“下月我们成婚,你知道我不能动你的。”
沐锦书望着他的面容,粉嫩的指尖在他颈侧抚动,像猫儿似的,有意无意地抚过喉结,
她抿了抿唇,仍是试问道:“兄长要多留书儿一会儿吗。”
谢明鄞眉眼缱绻,显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二人相视片刻,沐锦书身子靠得近,满是她的温香玉软,吴侬软语。
他低哑问道:“方才的汤圆子可甜?”
大掌扶入宽松的衣底,修长的指间拨动系着肚兜的束绳。
沐锦书一面心系着谢明鄞在身后的手,一面顺着话语颌首。
“让兄长尝尝?”
沐锦书轻作思索,想明白他的话后,面庞微红,檀口浅浅吻上兄长的薄唇,唇间尚存芝麻的香甜软糯。
随着指间行径,衣衫内裹束的丰盈一下子被松开,娇媚可人。
垂落着的幔帐轻轻拂动,房内烧着炭火,微敞的窗牖是用来通风的,因为谢明鄞不喜欢潮闷。
片刻后,衣口顺着柔白的藕臂滑落下来,沐锦书搂着怀中的他,眼眸水盈盈的,面颊泛红。
气息声显得尤为显耳,也烫得她指尖微颤,瓮声瓮气地轻声叫他可莫咬出什么痕迹。
沐锦书极易动情,肌肤娇气极容易留痕,况且有时谢明鄞的手劲还不轻,狠了她便会掉泪珠子。
谢明鄞抬首回到她颈侧,搂紧怀中的身子,他腿上的衣摆处一抹湿色,
沐锦书心间颤颤的,知道自己又害了事,把面颊藏在谢明鄞的颈窝里,只听他握住了纤腿。
谢明鄞在她耳边低声道:“书儿真是个小荡娘?”
他嗓音颇为磁性,带着缱绻缠绵的低哑,却说着这样的话。
沐锦书别开面容,摇头否认,“才没有。”
话音刚落,便被谢明鄞按倒在地,乌黑的长发散落如瀑,衬得面容娇红可人,媚态尽显。
谢明鄞眸色微烫,与她相视须臾,俯身轻吻她轻盈的后腰,气息温热绵长。
见此,沐锦书心尖一颤,连忙用手捂掩住面容,心如小鹿般怦怦乱撞,欲想逃脱却被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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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京城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将燃灯一夜,点点孔明灯犹如星辰,与明月作伴。
楚王府前,沐锦书身披妃红斗篷,头戴帷帽,身姿窈窕,婷婷而立。
马车已备至在府门口,车前车后皆站有侍卫,虽是上元节不夜天,但她毕竟是一朝公主,待嫁闺中,不可在宫外留宿。
沐锦书纤手轻攥了攥衣袖,之前裙摆上的潮湿已被暖炭蒸散,一如起初那般淡雅干净。
而心绪难以收敛,明明兄长没有做到那一步,她却腿软得抬不起来,心中似是空了什么,没得到填补。
入马车时,沐锦书隔着纱罗般的帽帘望了望兄长,水眸里透过一层娇气。
谢明鄞正站于不远处,自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上前托起沐锦书的杨柳细腰上马车。
沐锦书心间暗思,轻微地与他凑近,靠在谢明鄞耳边,柔糯糯地道:“下次便是哥哥背着书儿进楚王府。”
谢明鄞眸色掠过一抹柔色,薄唇轻抿,之前的缱绻情意还未散尽。
沐锦书不等他话语,温香离了怀,转而行入车厢,旁的侍卫皆低首不敢多看。
不久他们便成婚,结为连理,可不就是得背着过门,他岂敢推辞。
作者有话说:
二哥和书书为主,太子这俩为辅,多少都会写到的,番外也会写的,大不了番外写长一点。
其实正文不长的,就这样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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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婚袍
上元节之后, 年休结束,朝野上下官臣皆按部就班地重回府衙务职。
灯市的纵火案还在京中百姓口中议论,听闻纵火那人是邳州的农户, 原靠种地为生,却被京中士族齐家侵占,这才闹到京中来。
齐家家主为户部侍郎,隔日便被关押至牢狱中,由大理寺主审。
这齐家区区正四品官职, 敢侵占农户百亩地, 其原因便是与南阳王府有些亲族关系。
沐锦书在宫中,从太子妃口中得知的这消息, 因太子掌权大理寺,近来便是在忙于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