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房契保存到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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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跟李大娘两人是带娃主力,沈母周日还有晚上有时也会过来,陆岭在家的时候也是奶爸,俩娃不爱哭闹,带着并不吃力。
这天,沈溪给小娃换完尿布,随手把她放在大娃的婴儿床里,跟大娃脚对脚放着。
等她刚洗完尿布回来,听见嗯、嗯的声音从婴儿床传来。
连忙跑过去一看,俩娃都感觉到脚边有障碍物,互相踹起来,小脚一踢,伴随着嗯的一声,左腿踢完,换右腿再踢。
俩娃哼哼唧唧互相踢的样子太可爱了。
沈溪还不知道俩娃已经会踢腿,惊喜地喊:“岭哥,爸妈,快来看,俩娃踢起来了。”
沈母在做饭,沈父正在客厅跟陆岭说话,听到沈溪叫他们,全都围过来,围着婴儿床看稀奇。
小娃的腿抬得高,明显更有力,踢起来也有力度。大娃的腿没力量,踢起来也不得章法,明显占了下风。
沈父沈母是养过几个娃的人,但都没看过一个月的俩小娃能互相踢。
俩娃你一脚我一脚踢得起劲,大家都觉得很好玩。
沈母说:“俩娃这么小就掐,长大不会总打架吧。”
五个人分成两个阵营,分别给俩娃加油鼓劲。
也许是知道周围有观众,俩娃踹得更起劲了。
陆岭给闺女鼓劲:“闺女真棒,再踢,踢你大哥。”
沈溪给大娃加油:“腿抬高点,使劲儿。”
看大娃还是不太行,根本使不上劲儿,嘴里发出的小声音还有点着急的样子,沈溪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腿,模仿骑自行车的动作,训练他抬腿跟往前踢。
陆岭觉得好笑,说:“不用急,等他们俩三四岁我就训练他们,绝对会身体倍棒。”
沈溪想起自己受过的魔鬼训练,心想当陆岭的娃肯定会有点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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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孩子百日,沈戍东托来杭城的战友带来了沈溪生娃的份子钱跟一些小衣服,衣服都是安茹做的,俩娃的衣服足够多,够穿到明年了。
跟这些衣服一块捎来的还有胡司令两口子给俩娃的两个长命锁,黄金的,古朴的款式,是老物件。
虽然金子克重不大,但沈溪还是觉得这两件东西很贵重,她现在手头没有东西能回给胡司令,只能以后再说。
陆父早就说等这天来看看孩子,其实陆岭并不愿意他们来,可是沈溪说:“你总不能不让爷爷看孙子孙女吧,他们要来就要,你就当完成任务,这任务不比你平时的任务简单?”
陆岭最终妥协,确实当做任务去完成感觉好一些,他们不过是来大半天,算是简单任务。
知道陆父要来,奶奶就给沈溪打电话说:“陆岭他爸很重视这个大儿子,只是陆岭不愿意跟他爸说话,不愿意来往,他爸光是剃头刀子一头热,心里也不好受。你这当儿媳妇的就得在中间调剂,我看着你性子软和又乖巧,你公公肯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当个中间人,要是能缓和他们父子的关系就好了。”
沈溪点了点头,把他们书信来往跟互寄东西的事情说了,奶奶很欣慰,说:“毕竟父子连心,又没有根本矛盾,他们的关系肯定会好起来。”
沈溪听奶奶半天都没说陆岭为什么跟陆父关系那么僵,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奶奶很和蔼地说:“小溪,这你先去问陆岭,还是由他自己告诉你比较好,不过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责怪你公公,他一直自责,认为自己没能力,可他比谁都难过。”
沈溪点了点头,说:“奶奶,我会去问岭哥,尽量缓和他们父子的关系。”
奶奶点了点头说:“小溪,你肯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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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一直在思考陆岭和陆父继母的关系,从他对爷爷奶奶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个很孝顺的人,可为什么跟他们的关系那么僵!
这个疑惑在她心头盘桓,直接问陆岭可能不太合适,也许他对陆父跟继母的理解有失偏颇,不如找他的熟人问。
他的熟人只有郝卫民,算是他的发小。
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沈溪先给郝卫民打了电话,得知他在派出所,就赶过去找他。
郝卫民打了饭菜来,在他办公室里,俩人边吃边聊。
“他跟父亲关系不好这个基本上熟人都知道,但为啥我不知道,但他跟继母关系不好我可是太知道原因了,你算是问对人了。”郝卫民说。
“那你说来听听。”沈溪很感兴趣。喜欢一个人就想知道他全部经历。
“陆岭那继母可是贤良淑德,只要跟她打过交道的人谁都说她好,是个公认的好后妈。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言谈举止都堪称军嫂的楷模。” 郝卫民先做了一番铺垫。
沈溪放下筷子,饭都吃不下去了,猜想郝卫民可能要欲抑先扬,她催促道:“你快说。”
“可是从小陆叔叔明显更喜欢陆岭,认为陆岭聪明,成绩好,性格脾气都像他,提到陆岭都带着骄傲的语气,对他弟弟的态度反而一般。继母哪里甘心自己儿子占下风,于是表面上是个特别温柔良善的人,对陆岭比对亲生儿子都好,可是却到处跟人说陆岭不听话,难管教,不知道爱护弟弟,反正就是各种败坏陆岭的名声。”
“她有时候也包庇、怂恿陆岭去淘气。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陆岭顽皮难管教,还带坏大院里的小孩。”
郝卫民还在继续说:“其实陆岭这个人特别独,喜欢独自行动,可他继母总编排他还不够,还想把他养废了,大院里乖巧的孩子多的是,偏偏给他找了两个最坏的孩子当朋友。陆岭结识这两个人后真变坏了,别说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这压根不算啥,有一次他们三个还谋划干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看郝卫民那表情,沈溪觉得大事不好,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可还是有点紧张。
“大院地下有地道,通向各家各户,从地道里可以去别人家,他们仨就钻地道里,半夜跑到司令家,偷了司令的配木仓。”
沈溪啊了一声,陆岭连这种事都能干!
“丢木仓可是大事,司令没有上报,开始调查这事,他们三个又把木仓送了回去,不过还是被司令抓了,但当时他们太小,司令也没惩罚他们三个。”
陆岭小时候那样淘气,长大后还能根正苗红,尽职尽责守卫祖国东大门,也太不容易了。
郝卫民说,他们三个混世魔王还自称“华东三杰”。
沈溪满头黑线,这个称呼也太尴尬了,谁听到谁尴尬。
郝卫民说得高兴,吐沫星子乱飞,沈溪只好把自己的饭盒捂住。
“陆岭就没有一点感觉?不知道他继母在打压他,还想把他养废?”沈溪问。
“他当然知道,连他朋友都知道,他能不知道吗?他就是叛逆,知道他继母如此,他就顺她的意,反正堕落比上进更容易。”
好心疼童年的陆岭。
换做是沈溪,也不会跟这样的继母和解,也不会跟她来往,就当没这个人。
“这些情况我公公知道吗?”沈溪问。
郝卫民推测:“也许知道吧,陆岭十几岁就被陆叔叔送到部队,后来就被送去苏国留学,再回来时,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是个优秀军人该有的样子。”
陆父也够果断,要不是他的这两个举动陆岭也就真的废了,可能连她沈家兄弟都不如。
沈溪想了想说:“华东三杰其中有一个是你吧。”说到这四个字,感觉更尴尬了。
郝卫民挠挠脑袋,讪笑着说:“是,不过陆岭变好后,我们俩也觉得以前的日子没啥意思,于是发奋图强,都参了军,我去东北,另外一个人去西北,都是边境,都在最苦的地方,拼命挣军功,你应该知道在和平年代挣军功有多难,哪一个不是用热血拼出来的。”
从派出所出来,沈溪想了很多,她知道陆岭小时候很顽皮,但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难以回首的往事。
她想陆岭不想跟父母来往,那就不来往。
只是陆岭为什么跟陆父关系也僵化呢,就因为继母对陆岭的这种态度,陆父没有干预?没有维护他?
沈溪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没有不可以分享的秘密,她想她可以直接开口问他。
傍晚下班沈溪就回家,让李大娘看娃,她做了小米粥、葱花饼,炖了微辣干鱼块,还做了个凉拌土豆丝。
先把陆岭喂饱,再问他陆父的事情。
陆岭今天回来也早,看着桌上的饭菜,他说:“你上班也辛苦,不用做这么麻烦的饭菜,咱们简单吃点就行,像那个鱼就不用做。”
沈溪笑笑:“有空的话,我就把饭做得好吃一些。”
李大娘先吃的饭,然后去带娃,沈溪跟陆岭才吃,俩人一边吃着饭,想到华东三杰的事情,沈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岭很诧异:“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从回到家他就感觉到沈溪似乎处在亢奋状态中,好像有什么事情特别好笑。
现在沈溪不想说,但以后有机会会说。
沈溪笑着说:“看见你就高兴,因为你长得帅气。”
陆岭:“……”媳妇竟会糊弄他。
吃过晚饭,哄俩娃睡着,等到□□点钟,夜深人静,最适合谈心,沈溪才把心头的疑惑说出来。
她见陆岭神情一顿,大概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陆岭说:“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我爸他也很清楚我们关系为什么这么僵。”
沈溪笑笑:“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我就是有点好奇,不一定非要知道。我对陆伯伯很感激,但我其实更想跟你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不管是爱还是恨,我想跟你步调一致。”
陆岭伸出手,把沈溪白皙的小手包在里面,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溪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大概又是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面坐着,沈溪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双手把他的手捧在手心。
“不用说了。”沈溪说。
“我说。”陆岭的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跟沈溪四手交握,他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陆岭声音低沉,完全沉浸在往事之中:“我三岁的时候,抗战还没结束,我妈那时候是战地医生,她本来想把我送到乡下的熟人家看管,可我们俩都被敌人抓了,要挟我爸投降。别看我只有三岁,可是我知道害怕,我妈一直在安慰我说我爸一定会来救我们。可我爸朝敌人营地喊话,王八羔子,你们杀了他俩啊,老子女人跟儿子都会有,老子再娶,儿子再生。”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后来我爸带兵攻占了敌人营地,可他只救出了我,我妈已经死了。死前她还安慰我说爸爸只是说说而已,会来救我们的。其实我当时只知道害怕和伤心,年龄太小,并不理解那些话,可那些话一直印在我脑子里,在我慢慢长大的过程中如影随形,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在脑子里回放,后来他真的又结了婚,生了儿子。”
这么小就有记忆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儿,沈溪别过脸去,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更伤心的是陆岭,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流眼泪。
她似乎能对三岁的陆岭感同身受,感受到他的恐惧、伤心、难过、绝望。
他爸爸跟人说:你们杀了他俩。
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解释,他爸并不是真想让人杀了他们。
陆岭伸出手背,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沈溪回转过头,看到陆岭黝黑的眸子也带了一层水汽,鼻尖也微红,如果她不问的话,也许不会勾起他的伤心往事。
她想要说点什么,她说:“陆伯伯是故意那样说,并不是真的想放弃你们。”
陆岭嗤笑一声:“我了解他,他是不想放弃我们,但如果妨碍他的作战计划,他会干脆利落地牺牲我们。”
也许是这样吧。
“陆伯伯也许会愧疚,自责,难过,没有救出心爱的人,这种负面情绪无法排解,他可能更难受。”沈溪靠近陆岭,把俩人的椅子并到一起,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