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目标,莫归自来到三省王的地盘之后的确是很少说话,低调之机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关键之言,且还都是杨系一些极为保密的事情,有些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消息,如此一来,倒是把神秘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莫先生。”一看到莫归的身影,朱徽煠不知为何,心中就有了很大的底气,在说话的时候,也自信了许多。
“是三省王殿下。”听闻声音的莫归转身而回,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年轻男子,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很快就会被人忘记长相的男子。
眼见莫归躬身行礼,朱徽煠连忙走上前做了一个虚浮的动作道:“莫先生千万不要客气,其实本王这一次是有事情想问的。”
“哦,殿下是说武南王引主力大军到了北江府的事情吧。”向以往一样,朱徽煠一开口,莫归就一幅已经猜到结局模样的说着。
对于莫归的未卜先知,朱徽煠早已经习惯,当下呵呵的笑道:“不错,但不知莫先生有何高见呢?”
“谈。”似是略犹豫了一下,莫归开口说道。然后还怕对方不理解,笑而说道:“打是打不过的,五星军主力的战斗力可非是一般军队可敌,但若是可以谈判的话,便有机会出现。”
对于莫归的说法,朱徽煠也是十分认可的。自己手中的士兵是什么样的,他再是清楚不过。就是一些个年轻男子为了吃饷银而组成的,其中不少人连血都没有见过。指着这样的军队上战场能打过百战老兵,那无异于天方夜谭,更不要说五星军还拥有着天下间威力最强大的火器。
要知道,战场之上,一般新兵的阵亡率是最高的,如果战事艰苦一些的话,那都可以达到六成,甚至还要向上。意思就是说一战下来,十名新兵可能就会阵亡或是因伤无法再战只剩下四人左右。接下来第二战,这个比例还要降低,可能要继续的损失一到两人。
一旦是三五仗下来之后,最开始的十人能剩下一到两人就算是不错的。而只有留下来的士兵才可以称的上是百战老兵,称之为精锐。而就是这样的比例,在五星军中四处都是,尤其是在天下骑兵第一军和新三军这样的骑兵军中,精锐的比例可以占到九成以上。那会拥有什么样的恐怖战力,怕是用脚指头都可以想的出来。
打不赢是正常的,但当听到谈判有机会的时候,朱徽煠就有些不懂了。现在云南府里就有杨系派来的谈判人员,只是他之前没有那个意思,将其扔到院里就在没有管过而已。现在怎么又要谈判了呢?
眼看着朱徽煠一脸不解的模样,莫归轻摇了摇头,不得不走上前轻声的对其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随着莫归的悄悄话落入到了朱徽煠耳中的时候,可以看到听者表情上有着明显的变化。此时,他是一脸的震惊,就像是见到了十级地震一般,吃惊中带着害怕。
“怕吗?这可是唯一的机会,而一旦成功了,那所得的好处可是让人不敢想像的。”莫归早就料到朱徽煠会吃惊,还会犹豫了。在自己刚从英叔那里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模样不比朱徽煠强上哪里去。
可是事后想一想,这不失为一个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且一旦真的做成了,那带来的影响和意义就太大了,想必应该是很多人乐于见到的吧。
“这个...这个...”足足好一会的工夫,朱徽煠愣是没有说上一句完事的话。
还是莫归开口道:“不用这个那个了,除了这个办法,难道殿下还会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吗?这一次可是殿下先出兵越南省的,想必早就惹怒了武南王,那你会有好果子吃?”
“可这是你们的意思,我是相信了你...”朱徽煠当下便想要解释一些什么。
莫归根本说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或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再说下去,“我们?殿下感觉和武南王解释这些,他会听吗?你可是三省王,你不愿意有些事情别人是没有办法逼迫你的,不是吗?”
面对着这种反问之声,朱徽煠无话可说。没错,出兵越南省的命令就是他下的,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那就凭着这一点,怕是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唉。”一声叹息,又是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朱徽煠开口问道:“但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会有多少的机会?”
听着朱徽煠这样问,莫归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足以证明对方想明白了,已经开始考虑操作性的问题,当下他便自信的说道:“十成,只要能按着计划来,他必死无疑。”
一听到这般的有信心,朱徽煠也终于咬了咬牙,下着狠心说道:“即是如此,那便赌上一把,只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请莫先生一定要出手相助的。”
“没有问题。”眼见这是朱徽煠答应了,莫归的脸下也露出一幅如释负重的神色。或许他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吧。
......
云南东大街条直胡同的一个小院之内,十八名身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此时正唉声叹气的座在小院之中。他们每个人的表情近乎相同,充满着忧愁与担心。
他们正是因为之前质疑五星军在德里苏丹国杀戮太盛,而发表了不良言论的一众文官们。
当事情传到杨晨东耳中之后,他们成为了使者,负责与三省王进行谈判。他们也因此换上了杨系的正装——中山装。
众人之中为首者便是董全福,这位民族事务部的次长。
按说以他的级别来言,也算是高级干部了。原本可以座在赤嵌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发布着命令,下面自然有人会为忙碌着,然后他可以喝着热茶,洗着二十四小时准备好的热水澡,惬意谈论人生。
享受着不低的俸禄,与一家人团圆而欢乐的生活着。无需去管外面你来我往的打生打死。但就是因为口不遮言,现在好了,落到了如此的下场,来到了云南府,这个除了气候宜人之外,处处不如赤嵌城的地方。
当他们初来这里的时候,就因为出恭的事情而被恶心到了。想在赤嵌城的时候,他们不管是办公楼里,还是自己所住的楼房之中那都是是有卫生间的,有马桶上下水可用的。可是现在,在小院之中,出恭时都在一个地方,天气又开始慢慢热了起来,仅是那味道就让他们有些受不了,更不要提四处乱飞的那些蝇虫了。
虽然说以前也是如此,但当享受过赤嵌城的现代化待遇之后,在过回以前的生活,那感觉真是让人生不如死,痛恨非常。
只是没有办法,这原本就是杨晨东下的命令,还是指名道姓他们这些人,那谁也跑不掉。便是明知道差事不好完成也要来,这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身后的整个家族了。
一路而来,先是到达了越南省,接着就向北而去。期间还是从北江府出发,让他们看到了战场的真实模样。当看到对方大战之后,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以及久久不能消散的恶臭味时,这种直观视感,远非是圣贤书中所没有记载的,这也让他们不得不意识到,战争是多么的残酷,稍有不慎怕就会丢下小命。
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五星军东征西战是多么的辛苦;让他们知道,或许五星军在德里苏丹国的所为的确是有着他们自己的道理。
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这一幕正真实的发生在董全福等人的身上。当思想发生了变化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的错误。在等赶到了云南府,接着就被人冷落的丢在小院中,不许出走的时候,他们又意识到,这一次的任务并非是那么好完成,弄一个不好,还会把小命给丢在这里吧。
虽然说来之前,十八位臣子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但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谁又会不努力的抓住呢?
心态发生了变化,明知道来了就不那么容易走,大家所想的就是一件事情,便是怎么样完成好杨晨东所交给的谈判任务。至于说这一次如果能活下来,还会不会在多嘴了,想必不用别人提醒,这十八人都会变得非常的老实。
只是谈判,谈判,总是要先谈的吧?
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一个,和谁去谈,又何来完成任务呢?又怎么感化对手呢?
当然,感化的什么是不存在的。但总也要见到正主才能说的上话吧?
已经被扔在小院中十天有余了,众人的性子也变得逐渐的急燥起来,在反思自己错误的同时,也在心中大骂着三省王朱徽煠的不忠不孝和不讲道义。
骂也只能在心里骂,从赤嵌城来到了云南府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什么叫做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尤其是在看到守候在小院外的那些三省兵之后,明着他们是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实际上又何偿不是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至于必要的时候,还很可能会将他们通通的杀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