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逃,却又不敢逃,这是他们的职责,也将是他们的宿命!
阮源看着眼前的城池面露冷笑,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道:“弟兄们,给我杀进去!”
下一秒,安南人军卒便如同潮水般的齐齐朝着墙头扑去,前面的人驾着云梯,身后则是数百骑兵在守城将士弓弩射程之外的距离绕着越州城狂奔,似乎是在期待着越州的明军弃城逃跑。
就如同马关富宁二县的明军一样,最后在绝望的逃跑中,被他们的骑兵砍下首级!
“让骑兵们就在外面等候,我们随时准备撤离。”
待手底下的军卒朝着越州城冲杀过去后,阮源突然一改刚才杀气腾腾的样子,平静的朝着副官说道。
“将军,您这是干嘛?”副官一脸懵逼,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阮源的视线越过重重的人影,汇聚在了越州城上,此刻的越州城墙下已经在悍不畏死的安南贼军的冲锋下,架起了数架云梯!
阮源笑道:“你以为我带兵前来的目的真的是抢掠越州城?”
副官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
还是阮源替副官说了出来,只见阮源幽幽的说道:“这六千兵马真正忠于我的只有五百骑兵与三百长矛手,余下全是莫登庸那匹夫放在我身边胁持我的兵马,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去消耗明军,甚至是送死于明军,这样莫登庸手底下的兵马就会锐减五千,到时候我哥阮淦拯救黎朝推翻莫登庸的统治就会更加容易,你可懂?”
“是。”副官心中一凛,没想到阮源竟然是一个疯子,为了所谓的复兴黎朝,居然想要抛弃安南足足五千余精兵。
说话间,有安南军卒攀爬上了越州城城墙。
等待他们的不是女人与财富,而是刀枪与巨石,还有滚烫的金汤。
“啊!”
“好烫!”
一排排的安南贼军从数丈高的城墙跌落而下,生死未知,但更多的则是前仆后继的安南贼军,接替了前者的位置与使命。
他们双眼通红,杀气腾腾,赫然早已被杀戮蒙蔽了心神。
这种人是悍不畏死的,也是可怕的。
“看来守城的明军并不多,显然是被副官你的调虎离山计谋给骗了过去。”
看着守城的明军们渐渐显露了疲势,阮源若有所思的看向身边的副官,笑道。
副官被阮源这神秘的一笑给弄得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是阮源要自己表忠心的意思,于是副官不敢怠慢,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下官今后只服从将军所意,让下官往西下官绝对不敢往东。”
“呵呵,这是干什么,我们还在打仗呢,快起来吧。”阮源轻轻一笑,直接下马扶起了副官。
副官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这表明阮源已经接受了他。
要知道最初,他就是莫登庸派在阮源身旁明晃晃的内奸。
而即便知道阮源的意图,副官也不曾阻止,说到底,副官也觉得莫登庸难登大雅,不是他们安南人的名主!
“将军,我们有人上去了!”突然,眼尖的副官发现了什么,他指着右边城墙上的墙垛,惊喜的喊道。
正所谓围三厥一,这是安南人都懂得的道理,两千人想要想防御面积那么大的城墙,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快就有人突了上去。
“射箭,快放箭!”
作为支援队的几名总旗官发现了敌军爬上了墙垛之上,于是他们一边指挥弓箭手放箭,把刚上墙的几个敌军砍翻在地。
“千户大人,右边也有敌军上来了!”
李达手持着长刀四处巡视着,他不需要冲锋在前,守在墙垛边上攻击安南贼军,但不代表他很轻松。
尤其是见他们防御城门的优势渐渐消散之后,他显得更加着急起来,他不怕死,怕死的憋屈。
突然,他闻言朝着右边一看,心底顿时一凉。
右边的一个马面上,原先的几名越州卫的军卒已经被留矢射中倒在地上滚地哀嚎,几个高大的安南贼军披着甲胄,手持长刀登上了这个马面,只见他们仰天大喊,各种放肆的笑声便从他们口中发出,旋即意识到这只是攻城的第一步,这才继续醒悟过来,朝着附近杀来的越州卫军卒挥舞着长刀,砍杀了过去。
“杀了他们!”
“长枪队!”
李达面色一变,紧接着一排十名手持长枪的军卒齐齐上前,动作整齐划一的朝着那几名安南贼军刺了过去!
“啊!”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几名身高马大的安南贼军还未从马面上走到墙垛上,便被数柄长枪穿过甲胄,狠狠的刺中了胸膛。
这几名安南贼军的动作一滞,死死的被钉在了原地,他们纷纷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胸口处的枪身,面部狰狞的一声大吼后,想要最后将手中的长刀扔掷出去,可刚抬手,心脏便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扑通”几声,纷纷倒在了地上。
“退后!退后!”
正当李达面色一喜时,由于兵力的分散,这南面的五处马面上很快就已经被突破了两处。
于是各百户,总旗的担忧声此起彼伏。
很显然,他们在这场城墙争夺战中,已经快要落入了下风。
距离城门差不多一里的阮源看到这个势头,不禁错愕半分,旋即笑道:“看来我高估了明军的战斗能力,想来也是,莫登庸的心腹昌宁将军仅仅只用了五千人就攻破了大半个广南府,想来我带着足足六千人加上本部的五百精锐骑兵,攻破这个越州城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副官看着攻城的势头不错,于是不免小声提议道:“将军,下官觉得,咱们要不要先抢掠一番壮大己身,想办法将原本属于莫登庸的军卒,给收为己用?”
阮源眉头一挑,若有所思起来,说实话,他对于副官的提议说不心动都是假的,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击退了多少波的安南贼军,许标身边的遍地尸骸,无声的留着血泪。
明明前不久,还一起称兄道弟,转眼之间就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陆大人,凌大人……你们可曾发现了敌军的意图,会不会回援啊。